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 第173章

作者:荀欢 标签: 灵异神怪 天之骄子 东方玄幻 轻松 穿越重生

  白子石身为探花,最是爱脸,此刻面容狼狈,拿过帕子擦面上时感动得眼都红了一圈。

  他看了看顾隽,又望了望一旁稳当旁听的广陵王世子,还有世子身边那丝毫坐不住,一脸义愤填膺的小娘子,惶恐道:“我与几位说,你们当真能饶我一命?那白某能否再提一个小小请求,此事已然过去,你们可否莫要将我供出,在下也是书香世家出身,当初也不过是鬼迷心窍失了心疯,我……”

  广陵王世子明显不想搭理他,小娘子看起来更是气得很,显然都不太好相与,唯有顾隽安抚,还给递了杯茶:“白公子,一切好说,条件可以稍后再提。”

  探花郎眼圈再一红,接过了茶,对顾隽愈发感动信任,也渐渐对他放松了心防,如实道:“其实我本也不认得那位廖公子,只是恰巧挑了他的试卷而已。”

  “挑?”

  白子石点了下头:“当年试题最后一道大问乃‘为官救世’,白某倒也写了出来,可是我自知虽有学识,却无真践,寥寥百字也写得磕磕绊绊。加上那年我恰巧染病,考场上头昏脑胀,自知这一份试卷交上后便是必然上不了榜的。”

  “呈卷当夜,还尚未送至翰林院掌院手下批阅,我便已连夜在人帮持下重写了卷子。当时供我择选的卷子有四份,据说要么权势不比我白府,要么也是根本毫无背景,所以被替了也无大碍。我原本是要挑另一份的,偏偏有人专程来提点,非要我择了这一张。我将这一张卷子仔细看了看,虽不比那一张,但也惊叹于此人事件偏锋,见解独到,可见才学与抱负深厚,心中又敬又疚,才记下了此人姓名。"

  “权势不敌,无甚背景,被替了便没什么大碍……这是什么话!”李秀色听完直接怒了,上前拍桌:“便是因为弱小,就可以随意践踏欺凌?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白子石吓了一跳,瞧这小娘子架势,好像恨不得抢过广陵王世子的剑亲手宰了他似的。

  但见顾隽拉住她:“息怒,息怒。”

  小娘子这才坐了回去。

  白子石感激地看了顾隽一眼,还是知书达礼的人好,给他帕子给他递水,还能护着他。他想着水还没用,正巧口渴,手将将要伸过去,顾大公子便从容地将方才刚递给他的水收了回去,微笑:“还是别喝了。”

  “……”

  “你说受人帮持。”广陵王世子在旁开口:“礼部?”

  白子石舔了下干渴的唇,不敢不答:“是当时礼部中的一位副官,秦友,他非监考主事,只为从监之一,只是当夜卷存时恰巧他是领头值守,所以才趁机行了事。”

  李秀色又气:“监守自盗!”

  顾隽叹了口气,问道:“那秦友为何要帮你?”

  “他……”白子石像是沉默了下,而后道:“是我求官之心太过心切,才拿钱财收买了他。”

  话音未落,便听广陵王世子哂道:“本世子只听实话。”

  “白公子,你可知此事之重?擅自启卷乃大罪,更何况还是行偷龙换凤诓骗天子一事,抓了便要砍头的。且不论据我所知礼部俸禄不薄,他何苦要为区区钱财冒这般风险。”顾隽道:“就谈公子你若是执意要为他人揽下罪责,这后果也不知你一人是否足以承担得起。”

  白子石的腿显然是软了,但似是还有些犹豫,顾隽只得继续道:“据我所知,公子曾于英华书院见学三年。”

  “这三年里,是被人允诺了你什么?”

  白子石瞬间抬起了头,讶道:“你、你怎么——”

  “是英华书院的夫子?”顾隽望着他的眼睛,慢慢道:“允诺了你功名,换你考取功名后为他做事?”他语气温和,言谈却犀利:“这夫子背后应当还有人,是谁?

  见这白子石脸色,顾隽知晓是被说中了十之八九,叹气道:“公子方才不肯说,一是怕被报复,二是仍存侥幸心理,以为不将其供出,日后或许还能捞你一把,救你一命?”

  白子石自知已被看透,沉默了半晌,许久才摇了摇头:“我并不知书院背后还有何人,只知那秦友便是书院的人,还知如今朝中……也有不少书院出来的,单是科考出身便有不少,于各方安插做事。”

  顾隽不由道:“春雨化物,一点一滴,层层深入……细思极恐至极,这怕不是要蚕食整个朝堂?”

  广陵王世子嗤道:“好手段。”

  白子石忙道:“世子,顾公子,你们相信我!我虽允诺了书院,但这两年其实我并未替他们做过什么,我只是被安插进来的棋子,无论他们是想作何,但我眼下还是一心为圣上做事的,还未来得及作何坏事啊!”

  李秀色气道:“等你做了驸马,再做坏事还得了?”

  白子石忽然眼圈一红:“我对公主是真心的。”

  “……”

  李秀色气得头疼,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在这情情爱爱,她险些要吐了:“真心还来逛青楼,你们男的……”她说着忽然想着旁边还有两个,生怕被今今剑砍,忙换话道:“你这个男的,还真是令人作呕,脏死了!”

  顾隽是被她的凶悍模样有些吓住,倒是广陵王世子在旁跟着点头,很是认可小娘子似的,又像是生怕气不死这探花郎一般附和着啧了一声:“脏死了。”

  “……”

  李秀色骂了痛快,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方才说,你愿本是要选另一张更好的卷子的,是有人专程来,非要你择去廖子司的试卷?是谁?”

  谁这么恨廖子司。

  白子石被她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苦思冥想一翻道:“有些记不得了……”又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那人有眼光,我原本自己挑的那张,在榜上只排了第六。”

  见他像是真的想不起来,对旁的也一无所知,话问得差不多,李秀色开始有些口渴,许是方才骂人骂得太狠,她想去给自己倒杯水,未料一只手已先料事如神地将茶水从容地递了上来。

  李秀色伸手去拿,不经意触到广陵王世子掌心,指尖过电般酥麻了一瞬。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她现在不知为何对碰到这厮极为敏感,立马收手将那杯水一口闷了。

  颜元今好整以暇打量她:“还要么?”

  李秀色头摇得波浪鼓一般:“不了不了。”

  颜元今没说话,只伸过手来。李秀色忙道:“多谢世子,真的不用了……”这骚包这般殷勤做什么!

  广陵王世子嗤道:“杯子还我。”

  “……”原是自作多情了。

  李秀色忙将杯子递回去,谁料这一回却是对方的指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触到了她掌心,小娘子手中的杯子没有拿稳,便径直摔了下去,二人中间夹着口干舌燥的白子石,脚尖顿时被那杯子砸了个正中,“哎哟”一下痛呼出了声。

  广陵王世子漫不经心地收了手,瞧了眼自己指尖。李秀色还在懊恼自己怎么对他反应这般的大,便听白子石哀嚎完忽然道:“想起来了!”

  “我听秦友唤他‘员外’,好似姓吴。”

  李秀色倏然一怔。

  姓吴,吴员外,吴荑儿的爹。

  她忽然有些头晕,又觉得事情不该如此,良久才抓住了白子石的胳膊道:“你确定姓吴?都中有几个员外?”

  颜元今在旁懒洋洋道:“员外不少,姓吴的只有一个。”

  话音落时,一旁的白子石只觉得自己臂间立马一记吃痛,似是有什么小东西弹了上来,叫他胳膊一瞬便挣离了小娘子的手。

  李秀色喃喃:“所以……”

  “所以,这姓廖的本以为努力考取功名后便能求得心上人父亲成全,可谁知连功名都是被后者亲手斩断。那个爹想来丝毫不在乎他能否证明自己,也不在乎女儿意愿如何幸福与否,只在乎自己的权威不可失,子女不可逃脱掌控,既是他认定的‘寒门无用’,就必须如他所言一无是处,不能有翻身可能,只要他是对的,哪怕是将旁人的前程、甚至一生都视作草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姓廖的怀疑自己,怀疑天下,也未曾怀疑过他,恐怕最后万念俱灰投河,也在那厮意料之中。”

  广陵王世子慢慢说完,讥诮道:“换言之,原来,他是被他亲手害死的。”

  虽然直到他死了化僵,也还在保护他的女儿。

第169章 道清

  李秀色跌坐在凳上, 心中忽然一阵悲愤,更多的是好笑,许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在这书中当真是见识了不少人性, 一个比一个叫她觉得恶心。

  白子石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什么, 见此刻气氛凝重, 只讨好地出声道:“在下委实是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各位,能否放我——”

  话未说完,面前寒光一闪,长剑竟又横到了颈间, 白子石浑身一哆嗦,顿时不敢再吭声。

  “未替书院做过什么坏事。”广陵王世子坐于椅上, 慢条斯理地重复完他方才的话, 轻嗤:“你再好好想想。”

  “……”白子石一时又有些腿软。

  诚然他方才那话确实说得过了些, 自中举后任官, 多多少少是收了书院的信,也帮过那么几次忙,但应当没什么大事罢。这世子这么说,莫非是他早知道些什么了。

  打量了下眼前人的脸色,白子石苦着脸道:“世子,您要问的是哪一桩?”

  颜元今笑了:“还不止一桩?”

  “……”

  探花郎身子一抖。

  广陵王世子也没甚么耐心,只抬手在桌面上轻点了点:“数月前的阴山脚下,想来你应当还记得。”皮笑肉不笑:“动过什么手脚, 谁命你动的, 可需本世子亲自替你回想?”

  这话问出口,莫说白子石神色一瞬惊恐,连一旁的李秀色也又忽而“唰”地再站了起来。她看了看颜元今, 几月前的阴山脚下……难道……

  只见探花郎抖着声音道:“这、此事——”

  他看起来险些要哭出来,回想起此事便有些心悸,道:“世子,一切都是误会!在下、在下只是按需办事,并非想害人性命哪!倘若我知晓会叫那道士被僵尸咬中,我定不会再做那些!殊不知那一遭之后,我回去也是夜不能寐,日日噩梦缠身,没能睡一个好觉……”

  颜元今啧道:“看来那日所发生的事,你全都看见了?”这倒是意料之外。

  “道士被咬,哪个道士?”李秀色也急问:“可是唤做道清?”

  “娘子怎知?”

  白子石神色微讶,他似乎不想回忆当时,却又不得不如此,只好如实道:“那日圣上亲派我带人前往阴山脚下为道观赶尸一队泼酒送行,这是朝中惯例,素来由近些年的新官胜任。其实此事我并无兴趣,毕竟妖邪一类恐怖得紧,偏偏书院来信,非要我自荐请往。我也不知书院意欲何为,只是于信中还多了粒药丸,命我到时掺入送行之酒中。”

  顾隽皱眉:“公子照做了?”

  白子石忙道:“我只加在了道长需饮的那一份中!”

  “朝中泼酒,寓意天恩,酒乃圣上亲赐专为道观而制的龙麟酿,有皇威浩荡,可压邪引路,一般是要在每位僵尸身上洒上。除此以外,还会备下一小份,专为引路人、即赶尸的道长所用,此一份中并无实酒,是以茶造酒味,与龙麟酿一窑而出,同为天子恩赐。”

  他一脸惭愧:“信上只提及那药丸对身体无害,叫我届时放入其中,令那道长饮下便可,其余的便都不必多管。在下不敢不做,想着反正又不伤人性命,才听命行了事。”

  李秀色心间已有些微颤,竟真的如她所猜,卫道长的师兄当日果真是被动了手脚才导致之后遇害不敌。

  “说起来,在下心中也万般后悔,”白子石喃喃道:“我行过两趟此类差事,是直到几日前也送行了另一赶尸队伍,两者一比较,才深觉再难见到似当日被下了药的那位道清道长那般气质超脱、稳重温厚的人……”

  眼见着这厮说着说着神色还现出几分钦佩出来,李秀色却眉头一皱:“几日前?”

  “娘子放心,几日前的那次,我并未收到书院何信件,便也没动过手脚,只是按规矩叫手下泼酒送了行而已。”

  白子石道:“说来几日前的那个道长模样似是有些无用的,也不知观中怎养了这般的徒弟,瞧着颇笨,手脚不麻利便罢,还是个口吃,半句话都说不全,我奉命行个事,却被他硬生生拉着反复道了不下几十遍谢,委实叫人心烦。哦对,这道士似唤做什么灵……”

  探花郎言语间颇为嫌弃,听得李秀色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没想着他废话这般的多,越说越远,扯了八百里不提,竟还敢贬低起道灵来了。

  正要替自己朋友说几句话,一旁的广陵王世子却先懒洋洋点了下头:“这话倒是说得不错。”

  “……”小娘子唇角一抽,扭头朝颜元今看过去,后者却是一脸坦然,没有半分要搭理她目光的意思。

  白子石一喜,也不知哪句话说得叫这世子高兴,还要再接再厉,面前的小娘子却是一拍桌子,恶狠狠道:“别扯远了!我只问你,在你下药之后。那道清道长,到底发生了何事?”

  探花郎被吓得一抖,偏偏也不敢惹她,立马乖顺答了:“那日下药后,我本是要走的,但……”

  他越想越后悔,沉痛道:“但我偏偏起了那不该起的好奇之心。想着不知书院这般究竟是想作何,又确实对那道长印象颇佳,心中一时生疚,便想着偷偷跟上去看看。”

  “我一路叫人驱车远远跟着,都跟乏了,也未见有何异样发生。那时我本已欲打道回府,不料就在此时,”白子石神色还有些心有余悸似的:“帘子还未放下,便忽见头顶巷外,有一道黑影朝他们飞了过去。”

  “那是一道,动作极其迅速的黑影,高大无比,不似常人身形。我与手下于树后隐蔽处躲藏,远远于车窗内望去,见那黑影飞过去后,就这么静悄悄的、神不知鬼不觉地遁入了赶尸队中。”

  李秀色只觉得这场景十分熟悉,又听他道:“那黑影于队伍末尾同其余僵尸一并蹦跳,好似掐准了时间一般,没过了片刻,领头的道清道长应当是药效已至,身形一晃便朝地上栽了过去。”

  “那黑影应当也是僵尸。”李秀色急道:“然后呢,这僵尸是趁机吸食了赶尸队伍中其余僵的精气?”

  白子石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这东西鬼魅一般,在道清道长倒地后,只从嘴里吐出了个什么气息,我也瞧不真切……只是不像是在吸食,更像是……捆绑?”

  他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道:“总之那场景着实渗人,眼瞧着缕缕白烟似的东西将整队的僵尸都缠了住,队中原本那些僵尸便都像中了邪一般,转过身跟着它跳走。不过也还未跳出几步,领头的这具吐息的黑僵便忽而被人扣住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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