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鸦如暮
容十四用牙齿衔着那块儿滚烫焦香的牛肉,轻轻塞入了她的嘴里。
“既然要吃,不如吃这一块。”
第97章 爆炸我选爆炒
这一刻,季絮觉得牛肉不是牛肉,而是一触即发的毒药,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吃也不是。
尤其是在对方暧昧不明的赤裸注视下,就更加难以下咽。
气氛微妙之下,她连咀嚼都忘了,就那么囫囵吞了下去,结果不出所料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喝了一大盅凉水又吞又咽折腾了老半天才将肉顺下去。
牛肉上不去下不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冥府来迎接她的牛鬼,朴实的牛脸怒目圆睁地质问她,牛牛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牛肉。
如果她的魂魄有实体,肯定已经抱着牛鬼的大腿,痛哭流涕地忏悔了。
罪魁祸首本人倒是丝毫没有害人的觉悟,丝毫不顾她的狼狈,慢条斯理地自己吃了起来。
“我不太会伺候人,见谅。”等她缓过来,容十四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虽然语气平静,但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
季絮喝了一肚子水,本就将食欲冲淡了,再被这么一刺激,仅存的那点胃口也彻底消失。
“……这怎么能是大人的错呢。”季絮挤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
“我的剑穗呢?”容十四换了个话题,对她摊开手掌。
“剑穗?什么剑穗?”季絮眨了眨眼。
容十四拿出腰间的剑,晃了晃光秃秃的剑柄。
“啊……哦!”季絮脸上浮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回屋将那个白玉穗子取来,“原来这个穗子是大人您剑上的啊……”
“下午在屋里捡到,我还好奇是从哪里来的呢。”
容十四轻哂了一声,最后也没戳穿她,重新将剑穗系上。
看着对方泰然自若的模样,季絮心里愈发的不平衡。
凭什么?
凭什么啊?啊?
这就是天赋选手吗?哪怕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季絮气得逮着光秃秃的签子直啃。
她不服气。
她今儿非得在其他的地方赢回来!
这份雄心在二人就寝之时季絮悄悄伸手往下摸人结果摸到了冷冰冰的剑身警告之后戛然而止,中道崩殂,转瞬即逝。
享年,一个时辰。
季絮只能盯着天花板攥着被子生闷气,好不容易给自己哄睡着了,结果在梦里还被鬼差百般虐待,最后押解到酷刑场,牛鬼指着左边冒着香气高汤的大锅跟右边烧红了炭的烧烤架,问她选哪一个。
可她不想被炖汤,更不想被烧烤。
“我选爆炒!我选爆炒!”
季絮在即将被丢进锅里的那一刻,忍不住吱哇乱叫,人也从梦中惊醒。
这会儿时辰还早,外面朦朦胧胧传来动听的鸟叫声,朝阳虽然明亮,照在屋里却依旧透着冷冷的凉意。
刚起床正在换衣服的容十四没想到她会醒得这么早,更没想到她嘴里会叽里咕噜地说了那么一句奇怪的话,一时间有些愣住。
“大人!您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大人!”见识多了梦中那些折磨人的鬼差,季絮觉得现在面前这张恶鬼面具看上去格外的慈眉善目,甚至透着一股救世的圣光。
她眼泪汪汪,直直地往对方身上一扑。
不知是刚起床反应比较迟钝,还是季絮的行为太过于出乎意料,容十四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被她扑倒在了床板上。
等季絮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死死地攀在对方身上,两个人浑然一体。
她无端想起摊了三文鱼片的寿司,点缀了水果的蛋糕……
脸颊下传来的鲜活震动感将她的胡思乱想拉了回来。
她眨眼的时候,睫毛扫过近在咫尺的皮肤,明显地让对方肌肉绷紧。
……容十四,他是裸的。
哦,当然,是裸了上面一半。
对方似乎想将她从自己身上拎起来,无奈她身上也没什么衣服,他的双手在她的背后逡巡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地方下手,只能摊开在两边。
“还没清醒吗?”容十四问。
原本季絮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办在装死,他这一问,倒是提供了一点灵感。
她最大的问题是有时候依然还是不够不要脸。
不要脸得不彻底,就等于没有不要脸。
“好可怕啊!大人!”季絮将手收得更紧,脸贴在对方胸前狠狠地大揩特揩了一番,“我差点就死了!差点就死了!”
容十四显然非常无语。
“嗯?”他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听她胡扯。
“吓死我了!”季絮贴着他滚烫的皮肤,“那个牛鬼要来取我性命!它问我为什么要吃牛肉!它强迫我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结果吐出来那些牛肉竟然都变成了活牛!”
“那些牛张着嘴问我,‘牛牛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牛牛’,呜呜呜……”
“它们还想吃了我……呜呜呜……”
季絮把自己梦中的情形添油加醋一股脑往外倒。
容十四显然花了点时间才将“牛鬼”、“口吐活牛”、“牛牛这么可爱”等前言不搭后语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他想了想,最终将手无处安放的双手轻轻放在了季絮的后脑勺上。
“若下面的东西真要来收人,怎么也该先来收我。”
季絮原本想好的装疯卖傻的剧本,忽然就被他这句轻飘飘的话堵了回去。
“你就不能把它赶回去吗 ?“季絮怔了一会儿才闷声道,“实在不行,剁了当下酒菜也行。”
“你胆子不小。”容十四似乎轻笑了一下,“也不怕吃坏肚子。”
“大人你敢杀,我就敢吃。”季絮蹭了蹭他的胸口。
容十四看着天花板,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
“若谁要带走我的人,即便是神佛我也杀得。”
季絮忽然松开了攀着对方的手脚,撑着身子,在上方静静地凝视着面具下的那双眼睛。
她的身体将朝阳都遮挡住,在容十四身上投下大半阴影。
“大人,我算是你的人吗?”
容十四沉默。
僵持之中,季絮的余光瞄见了他的手臂,其上有一个清晰的旧疤。
像他们这样的修士若要以灵力恢复伤口是很容易的事情,容十四手臂上这个伤口一看就有些时日了。
他似乎并没有以灵力将之补平,而是放任它自然恢复。
她记得这个位置。
发现她在看,容十四将动了动手臂的位置,将那个疤痕遮挡了起来。
“像大人这么厉害的人,还有人能伤到你?”季絮将手放在他伤口的旁边,用手指轻轻地摩挲。
“小狗咬的。”容十四淡淡地回答。
“大人你骗人。”季絮微微弯了弯眼睛,“小狗才咬不出这么可爱的印记。”
容十四没继续跟她攀扯这个话题,而是站了起来:“时辰快到了。”
城主府里还有将士在等他处理事情。
季絮状似乖顺地替他将一旁的衣物拿过来递给他。
容十四刚套上里衣,忽然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温柔的手推倒坐在了床上。
季絮盘坐在他腿上,捧着他的头吻了上去。
容十四心中瞬间激起滔天热浪。
紧锁的灵力门扉差点没能控制住,对方的灵气无声无息地探了进来,像是无数根细长的触须,想要将他的门打开,又像是要将他绞死。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将她一把推开。
但手掌无论如何都没能落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纠缠的唇密不可分,互相吮吸着对方嘴里的空气,几乎快要窒息,季絮才骤然与他分开,茫然地后仰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季絮第一次主动吻他。
这种甜美而汹涌的感觉让她不知今夕何夕,比醉酒还要令人头晕目眩。
不同寻常的触感让她意识到危险。
“我……”季絮刚开口,忽然整个人被拽了回去。
然后,她就再也没办法张嘴。
她被容十四堵在床角,四肢被他紧紧地压制住,无法动弹。
滚烫的大掌狠狠地钳制住她的腰,像是在惩罚她的调皮一般,在她本就娇嫩的白皙皮肤上留下狰狞的青紫印记,让她吃痛地从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呻吟。
为了报复他的粗鲁,季絮用仅剩的意识攀上他紧绷的手臂,正好抓在对方的旧伤处,狠狠地用力按下。
结痂的旧疤被抓坏,露出与小麦色相异的粉色新肉。
容十四吃痛地闷哼了一声,赤裸的上身因为动作还有疼痛泌出汗水,低头在她的锁骨处不轻不重地啃咬了一下。
难耐的痛感与爽感让季絮仰着头喘息,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尾渴水的濒死的鱼,无论再怎么尽力地躬起身躯,都只是死亡前的无谓挣扎。
滚烫的双手与冰冷的面具从她身上的每一处掠过,她觉得自己一会儿被按在岩浆里,一会儿又被扔进冰川中,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真正的调和。
冰冷的面具在她腰前停留了许久,季絮的双腿无力地蜷曲着,喉咙喑哑得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