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刀
他被原良谦抱在?怀里,此刻在?悬崖边上。崖边开满了红艳艳的曼陀罗华。
原良谦道:“阿善,你真的不要?他?”
前方,海丽耶被捆绑着,不能动弹。她?恨恨地怒视原良谦,“我说过?,他不是我的孩子。”
原良谦抚摸着小原厌的头发,“醒了?来之?前我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小原厌气?若游丝,答不出话来。原良谦手指按在?小原厌额头的伤口上,用力摁血痂,“想不起来了?”
血丝从小原厌额间溢出来,他费力张开嘴,“阿娘,不要?丢下我。”
听到想要?听的话,原良谦满意地翘翘唇角。
小原厌望着海丽耶,“阿娘,不要?丢下我。”
然?而海丽耶始终对他没有半分仁慈,“谁是你阿娘!你爹是畜生,你也是小畜生,你们都该死!”
“原良谦,你以为?你可以靠他让我心软?你做梦!他就算死了我都不会看他一眼!”
“就算死了都不会看他一眼?”原良谦动动嘴唇。尔后,他把?小原厌推到悬崖边上。
他问:“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海丽耶冷笑,“我巴不得你快些?将他推下去。”
“是么?”原良谦又将小原厌往前推了一点。再往前,便是万丈深渊。
他回头望海丽耶。海丽耶无动于衷,眸中还带着笑意,“快啊。”
大抵是知道小原厌的确不能让海丽耶心软,知道小原厌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原良谦轻轻叹息,遗憾道:“阿厌,你为?何如此没用?”
“你一直都是如此没用。”
言罢,他轻轻一推,小原厌如一片落叶,跌下万丈深渊。
……
伤口上尖锐的疼痛唤醒小原厌。一只鸟啄正在?啄木他额头上的血痂。
此刻,他躺在?花藤缠成的藤网上。藤网横亘在?峭壁上,救了他一命。
他艰难地动动脑袋,赶走啄他血痂的鸟儿,下一刻,藤网一裂,他直接摔落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垂落下来的藤条。胳膊上血肉模糊,露出深深白骨,他忍着剧痛,抓紧藤条,一点一点往下滑落。最?后重重摔入深渊底部。
深渊底部光线昏暗,寂静森凉,唯有绚丽浓艳的红色曼陀罗,犹如跳动的火焰,铺满了整个深渊底部。
他躺在?深渊里开出来的曼陀花上,血液一点点渗进花瓣里。
醒了又昏迷,昏迷后又醒来,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不知多久过?去,他再次被痛醒。
浑身犹如被碾压过?,四?肢被碾碎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将他痛晕,又一遍又一遍将他痛醒。
他喘着气?,用露出白骨的胳膊去抓曼陀罗花。
他将曼陀罗花嚼进嘴里,微辛微苦的花瓣填进肚子里,一点一点将饥饿消融。
同时,曼陀罗花的毒素渗进他的神经,将他的身体渐渐麻痹。
发现曼陀罗花可以麻痹疼痛,他又往嘴里塞了许多花瓣。
赤色曼陀罗有毒,却能止痛止饿。
被曼陀罗的毒素麻醉,晕将过?去后,小原厌再一次醒过?来。
前方有洞口。他拖动着血迹斑斑的身体,慢慢往前爬。
洞里竟明亮如雪。却原来,里面堆积着山似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芒,将洞壁照得明亮如白昼。
洞壁上,似乎画着壁画。
小原厌擦掉眼角的血糊糊,辨认壁画旁边的字:玄武神功。
玄武神功,扶光老儿,谢老创。玄武神功的创始人?,谢扶光写道,若有入此洞者,便是有缘人?,可习得玄武神功。
小原厌久久凝视壁画。
第120章
沈秀滞愣良久。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世上怎会有?原良谦这样的人, 温柔,残忍,冷血, 无情,却?又有?情,只不过他的情全部系在海丽耶一人身上。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 完完全全神经质的疯子。
“你爹娘呢,他们如今在何处?”
“死了。”他偏头, “我杀的。”
谢扶光说,原良谦把他扔下悬崖后, 将海丽耶带回了江城。他折断了她的腿, 用锁链将她囚禁在了屋子里。
几?年后,谢扶光习得玄武神功,便?找上门?, 将原良谦杀了。只不过,海丽耶是求他杀的她。
“我杀了他们, 你觉得我无情吗?”谢扶光问。
“不, 你做得对, 但是……”
“但是什么?”
“你直接杀了原良谦,算是便?宜了他, 你应该像他之前折磨你那样, 折磨他。”沈秀忿忿而言。
他笑了笑,道:“何须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她唏嘘,“其实你娘也是被你爹逼的, 她也是个?可怜人。”
谢扶光垂睫。他没有?对沈秀说出实情。他本就是去杀原良谦与海丽耶的, 即便?海丽耶不要求他杀她,他也会杀她。
他与她讲的他的过去, 隐瞒了许多。只着重突出他从前受过的苦难,着重突出他有?多可怜。
此刻她脸上流露出的同情怜悯,让他很满意。
她觉得他可怜,同情怜悯他,会不会因此,而想温暖他,治愈他,救赎他?就像赵金金曾经所做的那样,温暖他,治愈他,救赎他。
事实上,他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从来就不需要什么温暖,治愈,救赎,他对此嗤之以鼻。
他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沈秀,沈秀的爱。
沈秀叹息,“你从前……你受苦了。”
“但我现在有?你,不苦了。”说着,他弯腰,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
若是之前,沈秀肯定会推开他。然而在她知道他如此可怜后,她怎么忍心?推开他呢?谢扶光料准了她一定不忍心?推开她。
而沈秀也确实没忍心?,任由他枕在她的膝盖上。
计谋得逞,谢扶光翘起唇角。
沈秀低视枕在自己腿上的谢扶光,伸手欲拍拍他的背,安慰安慰他,但又只觉别?扭得很。最终她收回手,什么也没做。
春日晨阳,呼啦啦从窗口照下来,把谢扶光的头发丝全部染成浅金色,浅金色的发丝在风里浮动,犹如翻飞的波浪金线。
他的头□□浮到?沈秀手背上,她想起原良谦剪他头发的事,心?里堵得很,对他愈发可怜起来。
纵然,他依然有?可能说的都是假的,什么从前受过的苦难都是假的,但他为救她,折断了胳膊,她愧疚于他,她的愧疚,让她不自觉地去相?信他说的话。
是以,即便?理智告诉她要清醒一些,她还是难免相?信了他几?分,难免不对他产生怜悯。
不知多久过去,腹中饥饿让沈秀顿觉,他们俩还未吃早食。
“谢扶光,我们还没吃饭呢,我去把饭端过来。”她起身就走。
谢扶光拽住她,似乎还想靠在她腿上,不愿她离开。
“该吃早饭了,你不饿?我饿了。”沈秀拍他。听到?她说她饿了,谢扶光这才放开她。
“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端饭菜。”沈秀快步去往厨房。
早食有?包子,咬春饼,笋丁,泡萝卜,南瓜粥以及蘑菇汤。沈秀把给谢扶光盛汤,筷子递给谢扶光,“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她完全忘记他只是左手动不了,右手还是可以吃饭的。谢扶光也不提醒她,很享受她对他的关心?与照顾。
沈秀吃了一口咬春饼。柔韧清香的饼皮子,包裹着脆脆的素菜,吃起来又软又脆,带着轻微的嚼劲,十分清新适口。
但味道又不过于寡淡,吃着吃着能吃出里面椒麻香,十分有?滋有?味,嚼巴嚼巴,仿佛将一整个?春天吃进了嘴里。
又吃了一口圆鼓鼓的蘑菇。蘑菇轻轻一咬,质地柔韧软滑,蘑菇汁从里面挤出来,鲜香滑润,柔柔地滑进喉咙里,如春日映着暖阳的溪水,温暖,细腻,柔软。
她对谢扶光竖起大拇指,夸他做得好吃。边夸他,边给他夹菜,“你多吃些。”
他小时候受虐待,经常挨饿,难怪他要吃她剩下的饭,不浪费粮食。原来是是幼时饿得狠了。思及此,沈秀不停往他碗里夹菜。恨不得将桌上所有?食物都放进他碗里。
意识到?自己给他夹太多菜,他已经撑得脸都发红了的时候,她忙不迭住手,“你别?吃了,吃不下就别?吃了。”
他摇头,继续吃。她拉住他,“你怎么还吃啊,别?吃了。”
“你给我吃的。”
沈秀诧然,“我给你的,你就要全部吃了?”
他好像格外珍惜她主动给他夹的菜。
她抿唇,“就算是我给你吃的,你吃不下了,也不能硬撑。”
强硬地把他的碗抢过来,她摁住他,“我来收拾碗筷,我来洗碗,你别?动,免得拉扯到?胳膊上的伤了。”
日头渐渐升高,沈秀坐在药炉子前,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药炉子扇风。她转过身,“你怎的又出来了,不是让你回屋好好躺着?”
谢扶光拿了个?凳子,坐到?她身边,一眨不眨盯她。仿佛一刻也离不得她,很是黏人的模样。
她抱手,“算我求你了,你回屋躺着行吗?”她生怕他的伤势加重。
她求他了,他这才回屋。她托腮,心?里头思绪纷杂。
快至午时,沈秀把鸡炖了,好给谢扶光补身体?。她把鸡汤端到?谢扶光面前,赧然道:“我手艺不怎么好,你先将就着吃。”
他喝了汤,弯弯眸子,“你的手艺很好。”
她还不清楚自己的手艺么,方?才她已经尝过了,她做的菜也就一般般,能入口,但远比不上他的手艺。
知道他的夸奖只是安慰她而已,她也没怎么在意,只道:“周阿婆说,你得多吃些鸡啊鱼啊蛋什么的,这样才好得快,我下午就给你抓鱼去。”
“我也去。”
“不行。周阿婆说了,你现在最好不要下床,能不动就别?动。”沈秀又抱手,“你让我省省心?罢。”
谢扶光这才作罢。沈秀莞尔,给他盛汤靠近他时,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花香。凉凉幽幽的花香,带着些微血腥气?,是一种妖冶冷香,透着丝丝入骨的危险性。
上一篇:穿越八零替嫁后我成了军官心尖宠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