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刀
谢扶光没有躲开。
她狠狠一刺。
然而刀尖却刺不进去。他的身体?仿若铜墙铁壁,刀剑无法入内。她又刺了几次,还?是刺不进去。
沈秀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无法杀掉谢扶光。她杀不了他。
“哐当!”手里的刀滑落下去。沈秀无力又绝望。
她瘫坐在沙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谛伽,泪水簌簌而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们帮忙的,我不该麻烦你们的,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如果?他们没有遇见她,现?在也不会?死。她颤抖着指尖,抓住谛伽的锦斓袈裟,“对不起……”
忽然,她的身体?悬空起来,谢扶光将她抱起来,在她耳边道?:“他们没死。”
听到这话,沈秀立刻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他们都?没有流血,不是吗?”
他们的确没有流血。沈秀心跳加速。谢扶光杀人,死者身上都?会?流出一朵曼陀罗血花,但他们没有。沈秀心里生?出希冀来,“真的?你莫要骗我!”
他很有耐心地挥了一下手指。
一阵劲风扫过谛伽的身体?,谛伽慢慢睁眼。看到被谢扶光抱着的沈秀,他急促道?:“沈秀!”
他想起身,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随后他又被谢扶光弄晕过去。
确定谛伽没死,确定谢扶光没有骗人,沈秀被压垮的脊梁骨渐渐复原,她重重地松下一口气?。
没死就好。她仿若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很快,她失去的理智全部回归。她意识到自己方才打了谢扶光,还?想拿刀杀他。
完了,自己肯定要死了。或许谢扶光现?在就会?杀掉她。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那个……”她挤出干巴巴的笑,“咱们赶紧去高昌吧,早点到高昌,你也能早点吃到我不是吗?”
谢扶光微凉的手指放在沈秀腿上,“我不是说过,若你再敢跑,我就将你的腿砍下来吃了?”
他转向背着锅碗瓢盆的骆驼,“这里有锅,正好。”
第64章
他取下骆驼上的铁锅。
“不行!”沈秀一把拽住他。
他转头, “嗯?”
“这、这里的水没有你说的那什么琼津泉好,还是到了高昌再……”她自感绝望,说不下去?了。
她垂下脑袋, 心想自己没了双腿怎么逃?本来逃跑就艰难,没了双腿就是难上加难。
想到此处,她俯视自己的双腿, 一时泪从中来?。她并不想哭,但她的泪腺不受控制。滚烫的热泪滴落在灯笼裤上, 把青色的灯笼裤浸染成了深青色。
不受控制落下的眼泪,大抵是在祭奠她即将消失的双腿。
谢扶光拿着铁锅, 食指在铁锅上轻轻敲打几?下, “我今日?没兴趣吃了。”
沈秀迅速抬首,不敢置信。他方才是说,他今日?没兴趣吃了?他今天不会吃她的腿?
他放下铁锅时, 她确定,她方才没有听错。
谢扶光重新给了她一张人.皮.面.具, 他也换了一张面具。他搂住她的腰, 脚尖运力, 迅速飞出沙丘。
沈秀回头急忙问:“他们什么时候会醒?”
“很快。”
飞飞停停,大抵小半日?后, 谢扶光停在一处小绿洲前。小绿洲边上, 几?只骆驼在喝水吃草,一个西域男人在扎帐篷。
看到谢扶光,西域男人赶紧上前, “公子!”
沈秀打量这位西域男人。这位是?谢扶光换了新的领路人?
大抵是如?此。
谢扶光放下沈秀后, 盘坐练功。沈秀静站片刻,视线再次扫过在扎帐篷的领路人。
良久后, 她步至小绿洲前。
小绿洲镶嵌在金黄色的沙海之?中,似如?一片翡翠。沈秀蹲下来?,手放进水里,捧起水喝了几?口。
微凉的水淌进喉咙里,她稍微镇定下来?。她坐在绿洲边上,静静低视泛着水波的水面。水面上倒映着边上绿油油的植被。
荒芜的大漠里,绿油油的植被让人感觉到苍凉里的一丝勃勃生机。
沈秀凝视生机勃勃的植被,盘旋在心口的沮丧与压抑消散了些许。她振奋起来?,给自己打气,她不会死,她一定会从谢扶光手里逃出去?。
她静静坐着,慢慢地,各种思绪从脑内翩跹而过。谛伽他们醒了没有?谢扶光说他们很快会醒,已经小半日?过去?,他们应该都醒了。
金色的日?光余晖擦过水面,沈秀神色一闪。看到金色的日?光,她想起了赵金金。
剧情到底是在哪里扯偏了,为何谢扶光与赵金金没有在一起?她陷入沉思。脑海里又?闪过谢扶光那些疯狂又?残忍的行为。
她不由想到,他到底是如?何长成一个又?疯又?残忍的疯子的?
与大多数病娇疯批小说的男主一样,谢扶光也有很惨很可?怜的过去?。
但原著里,作者对谢扶光悲惨可?怜的过去?没怎么具体?描写过。
原著里只提到,他没有母亲,只有一个父亲,父亲是个变态疯批,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谢扶光也跟着长成了一个变态疯批。
且谢扶光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他父亲还要疯。
原著没有具体?说谢扶光的过去?有多惨多可?怜,甚至连他疯批父亲的名字都没提。
他的过去?,就一句话一笔代过:谢扶光有个疯批父亲,他父亲虐待过他,他小时候很惨很可?怜。
具体?怎么虐待,怎么惨怎么可?怜,作者没写。
沈秀托腮。有可?能后半本书会具体?写谢扶光的过去??只可?惜她没看完后半本书的内容。
她沉思着沉思着,慢慢偏转过脖子,目光放在打坐练功的谢扶光身上。
谢扶光倏然掀开?眼帘,“为何看我?”
沈秀心里一突,大脑迅速运转。她想夸他长得好看,所以才看他,这样他应该不会生气?毕竟是个人都喜欢别人夸自己罢?她想活命,于是想恭维讨好他。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此时他戴着面具,她哪里能看到他真正的样貌。她眼珠一转,道:“我在看你?的头发。你?的头发当?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头发。”
其实她也没说假话。他的头发的确漂亮,乌黑润亮,长卷柔顺,披散下来?时,如?一朵墨黑的花张扬地绽放开?来?。
谢扶光:“是吗?”
她急急点头,加大拍马屁的力度,“不仅头发好看,你?长得也很好看。谢公子是我见过的最最好看的男子。”
谢扶光:“你?喜欢我的头发和我的脸?”
她能说不喜欢吗?不能。她扯出一个笑,“自然是喜欢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伸手,一阵风打到沈秀身上,将她带到他面前。他捏住她的下巴,幽幽道:“你?真的喜欢?”
“喜、喜欢……”
沈秀看着他幽幽的神色,突然意?识到,她大抵是拍错了马屁。
因?为原著里说过,谢扶光并不在意?容貌。他长得好看,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脸。曾经他的脸上受过伤,然而他连药都不擦,任脸上的伤“自生自灭”。
得亏他脸上皮肤的自愈能力好,不然他脸上得留疤了。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脸好不好看,所以她夸他好看,拍马屁都没拍到点上!
沈秀正这般想着的时候,谢扶光倏而低笑一声,嫣红的唇畔若春三月的桃花在枝头绽放。随之?松手放开?她。
她干巴巴地清清嗓子,重新回到小洲边上。她又?掬了捧水,喝下去?后,偷偷回望谢扶光。
他在摸自己的头发,摸完头发,他又?摸自己的脸。
生怕他抓住她偷看,她快速转回头,呼出一口气。
吃晚食时,沈秀想起了月摩珈。谢扶光与月摩珈打架,谁打赢了?
如?果谢扶光打赢了,月摩珈那么挑衅谢扶光,依谢扶光的性子,肯定不会留他活口。
她很想知?道月摩珈到底有没有死。若死了,谢扶光也算间接替她报了仇。
咬了两口肉,沈秀迟疑着,最后大着胆子问:“那日?挑衅你?的那个楼兰人,你?打赢他了吗?”
谢扶光:“并未分出胜负。”
当?时谢扶光发现沈秀逃跑,第一时间收剑去?追。月摩珈也追上来?,还未追到他,一只蓝灵鸟便飞到月摩珈身前。
月摩珈取出蓝灵鸟上的信纸,扫过信纸后,扔给谢扶光一句“改日?再战”便飞身离去?。
听谢扶光说月摩珈没死,沈秀目露可?惜。若谢扶光把他杀了就好了。
她问:“你?与他有仇?”
“没有。”
“那他为何要……”
“他听说我是东陵武功最高强之?人,故而来?挑战我。”
这样么?原来?月摩珈之?前寻找谢扶光,是为了挑战谢扶光的?他那么嚣张狂妄,是认为谢扶光是他的手下败将,所以来?挑战他?
昏黄的夕阳映照着凉羌小镇,将小镇融成了一片朦胧的灰黄色。小镇一处客栈里,谛伽问侍卫:“可?有消息了?”
侍卫摇头,“没有。”
谛伽蹙眉,“继续找。”
“是。”
待侍卫离去?,谛伽捏着佛珠,“阿弥陀佛,佛陀保佑,愿他能平安无事……”
他一颗一颗捏佛珠,为沈秀祈诵平安经。
念着念着,佛珠断裂,谛伽身子微微一颤,眼中波澜翻涌。
在沙漠里穿行了四五日?,终于走出沙漠,进入了草原,沈秀深深吸气,空气里都是花草的清新香气,不再是大漠里沙子溢满鼻腔的干燥味道。
他们到了蒲犁国。蒲犁草原多,乃西域草原游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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