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刀
护卫后面的花圃里,一小男孩躲在花枝之后,伸着短短的胳膊,学着护卫的拳法。
小男孩长了一头长卷如波浪的卷发,皮肤苍白,没长开的眉眼也极精致如画,秾丽如花。
他生疏而机械地模仿着护卫打拳的动作。
“阿厌。”原良谦招手。小男孩停下动作。
原良谦走?近,“阿厌,你想?学武?”
小原厌面无表情?,若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木偶,“想?。”
原良谦轻笑,温柔地摸小原厌的脸,“好,那爹爹便将江城最好的师傅请来教你练武,可好?”
小原厌点头。
过了两日,原良谦带着江城武功最好的师傅,来到小原厌面前?。
师傅仔仔细细捏了几下小原厌的骨头,惊喜道:“老爷,贵公子根骨惊奇,乃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他若学武,假以时日定能?称霸武林!”
原良谦笑道:“是吗?”
他按住小原厌的肩膀,眼神慈爱,“练武奇才么?……那么?,废掉他的根骨,让他永远不能?习武罢。”
师傅惊愣,原老爷在说什么??他莫不是听错了?
“原老爷,您方才说……”
“我说,”原良谦笑容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极其残忍,“废掉他的根骨。”
小原厌听到原良谦的话,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被废掉根骨,挑断手筋脚筋时,他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他犹如一个货真?价实的木偶。
听完谢扶光讲的故事,沈秀道:“你从?前?叫原厌?”
“这不是重点,”他掀起浓密的睫毛,掀起了一丝秾丽的流光,“重点是,我也很可怜,不是么??”
他的声线醇厚得?好似深埋在地下的百年好酒,让人听到他的声音,便会不受控制沉醉于其中。
说完后,他再度低头,等沈秀抚摸他的脑袋。
沈秀迟迟不动作,神情?极其复杂。谢扶光抬睫,轻声道:“难道我不可怜?”
是,他小时候是可怜。他与她,以及方才的小娃娃一样?,都被父母欺骗。
当然她和小娃娃比他好一点,他们被骗了,但?没像他一般,不仅被摧毁希望,还被废掉根骨,挑断手筋脚筋,心理上?受了伤害,身体上?也受了伤害,他比她和小娃娃更惨更可怜。
可惜,惜沈秀并不能?与他共情?。因为她恨他。对他的过去,她并不怜悯,只是疑惑,为何他小时候被废掉根骨挑断手筋脚筋,现在还练成了绝世?武功?
大抵是因为他是男主,有了什么?奇遇,开了挂?
还有,难怪他这么?喜欢给人希望,又恶毒地摧毁人的希望,给人致命的打击。原来他这一招,是跟他父亲学的。
不愧是父子。
拉回扯歪的思绪,她赶紧做出一副痛心同情?,义愤填膺的模样?,“可怜,你小时候太可怜了,你爹也忒不是人!虎毒尚不食子,你爹居然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轻轻地,轻柔地抚摸他的脑袋,就像抚摸方才那个小娃娃一样?,“唉。”
感受着头顶温柔的抚摸,谢扶光翘起嫣红的唇角,极愉悦。
沈秀诧异,他难道喜欢别人这么?抚摸他的头?
“以后不许再这样?摸别人的头,只许摸我。”谢扶光道。
“嗯。”
过了半晌,沈秀问:“好了吗?”
“没有。”
他这是上?瘾了?又不是猫猫狗狗,为何这样?喜欢被摸头。沈秀暗地里腹诽几句,继续抚摸他的头发。
忽而,她听到他说:“你真?的想?嫁我?”
“当然是真?的。”
他笑了一下,“我讨厌欺骗。”
“我没有欺骗你。”
他又笑了一下,没再言语。
沈秀猜测,因为他父亲欺骗过他,把他骗得?很惨,所以他很讨厌欺骗?她暗嗤,他讨厌欺骗,可他却?在欺骗她,别人不能?欺骗他,他却?能?欺骗别人。
他可真?真?是双标。
夜里,谢扶光胳膊缠着沈秀的腰,严丝合缝地抱紧她入睡。
晨间,沈秀打打呵欠,推了一下谢扶光,“醒醒。”
他醒来,但?并未松开她。
谢扶光渴望更亲密,更深入接触地接触沈秀,他难以忍受与她肢体分离。漫长的沉默过后,他道:“我们若是连体人,该多好。”
沈秀蹙眉,“这有什么?好的?”
“我们若是连体人,就永远不会分开。”说到这里,他兴奋到病态的颤抖起来,好似能?与她成为连体人,他会达到极致的快乐。
“可惜。”他很是惋惜地叹了一声。
沈秀偷偷扯扯嘴角,讥讽从?面上?一闪而逝。他现在很黏她。时时刻刻都要?贴着她,仿佛有皮肤饥渴症。他演戏演得?真?认真?敬业,真?是会演。好像真?的很黏她,真?的离不开她似的。
又行了一日路,傍晚在客栈里歇下来。吃过夕食,沈秀发现街上?有卖芒果子的小贩。
打量几番形如灯笼,色如赭黄的芒果子,沈秀心中生来一计。很多人会对芒果果子过敏,有些人会过敏到直接晕厥休克,不知谢扶光对芒果子过不过敏?
“你吃过那个吗?”她问谢扶光。
“不曾。”
“那个叫芒果子,很好吃,我们买些回去当夜宵吃如何?”
买了芒果后,一进客栈房间,沈秀便迫不及待剥开芒果,“你尝尝。”
谢扶光接过芒果,送入口中。
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任何过敏的反应,沈秀泄气。晚上?卸下面具,一觉至天亮,她梦醒,推了一下谢扶光,没想?到竟然推开了他。她意外地转过头,发现他脖子上?起了许多疹子。
他这是……
沈秀一喜,“谢扶光?”
没有反应。
他这是延迟过敏?还过敏到直接晕过去了?
她几近欣喜若狂,飞速跳下床,要?去拿包袱时,忽而听到一道声音,“你又要?跑?”
谢扶光已醒来!她浑身一颤,心脏提到嗓子眼里,回头见他仍然躺在床上?,很是虚弱的模样?,她来不及拿包袱,生怕被他抓住,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她跑得?极快,风一阵阵往她身上?泼,皮肤被风刮得?快要?冒烟的灼烫让她呼吸困难起来。
跑得?太急太快,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她失去了痛觉,爬起来继续跑。呼吸越来越急促时,天上?忽然有一只老鹰直直垂落下来,砰地一声砸到了她头顶。
沈秀眼前?一黑,顿时失去意识。
灿烂的日光从?花窗外泼进寝殿内,精美精致的琉璃雕花披上?日光后,五彩斑斓的光芒散发出来,将整个室内都映得?亮了几分。
绚丽的光芒映在精美的壁画上?,木雕上?、彩绘上?,玻璃上?,地毯上?,宝珍环顾室内,起身走?出去。
发间长长的头纱曳地,头纱上?的花纹熠熠生辉,似若碎金拂过地面。
寝殿外,无处不雕刻着精致的葡萄藤蔓花纹,墙壁上?镶着西域风情?浓厚的花砖,日光落在花砖上?,折射出了幻彩一般的光芒。
寝殿内外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光彩灼灼,无一处不彰显着此?处的高?贵奢华。
这里是高?昌王宫。
“公主殿下。”宫女阿娜尔古丽见她出了寝殿,急急上?前?行礼。
宝珍扶她起来。
阿娜尔古丽惶恐,“多谢殿下。”
宝珍嗯了一声,目光望向道路两边的石榴花。秋日石榴花竟也还开着。
烈焰般的石榴花,开得?如火如荼,艳到夺目。簇簇沉重的花瓣压得?花枝弯弯垂下。清风拂过,石榴花香风拂动,花瓣飘落而下,落在地面,仿若碎了一地红宝石,又若铺了一层鲜亮火红的红花毯。
宝珍道:“阿娜尔古丽,你说你的名字意思是石榴花?”
“是的,殿下。”
阿娜尔古丽是汉人和西域人的混血,汉名石榴,高?昌名阿娜尔古丽。
宝珍莞尔,“你的名字不管是汉名还是高?昌名,都很好听。”
“多谢公主夸赞。”被公主夸,阿娜尔古丽心中很是欢喜。
“对了,你去与宫厨说说,午膳多加一些辣椒。”
“是,殿下。”阿娜尔古丽领命离去。公主殿下貌似嗜辣,思及此?,阿娜尔古丽笑了笑。
待阿娜尔古丽离去,宝珍直接席地而坐,坐在地毯上?,托腮观赏火红的石榴花。
空气里有花朵的香气,与寝殿香熏的芬芳,她闻着香气,凝视石榴花,渐渐地,她的思绪逐渐飘远。
宝珍不知自己本来叫什么?,不知自己是谁。前?几日,她被一只死鹰砸中,砸晕过去后,在民间微服私访的高?昌王遇见了她,将她救下来。
她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但?她脑袋被砸,失去了所有记忆。她失去记忆,不知自己是谁,高?昌王便让她留在宫中,同时派人去查她的身份。
高?昌王年逾不惑,高?鼻深目,容貌极极英俊,他待她极好,好到何种程度呢,好到她一醒来,他便问她,可否愿意做他女儿,做高?昌的公主。
她惊异不已。高?昌王竟会认一个汉人女子做女儿,让汉人女子做王室公主?
为什么??
高?昌王满目慈爱,“我很喜欢你,或许你前?世?便是我的女儿,这一世?出了意外投错了胎,投到了汉人家里。”
“好孩子,你愿不愿意做我女儿?”
宝珍忖度之后,道:“愿意。”主要?是她人在宫中,若是拒绝王上?,惹恼了他,她或许会性命不保。是以,她识时务为俊杰,答应了高?昌王。
高?昌王开怀大笑,“好孩子,我会选个良辰吉日,为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我会让所有高?昌子民都知晓,你是最最我珍贵的女儿。”
她没有名字,他便给他取了“宝珍”二字,封她为宝珍公主。
宝珍公主,他赐予她这样?的封号,他极其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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