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折栀
好事:???
好事本来就长的驴脸拉得更长了,脸上的毛毛是黑色的——一如它此刻的心情,爱咋地咋地吧,你要干啥就直接说,不用这么兜弯子。
宋软把网兜子
挂到好事的背上,用带子捆严实了:“送去山脚那个学校里去,就是我们之前经常送过柴火的那家,我知道你认识。”
——至于为什么敢叫好事一个驴单驴去,是因为范玉英和她说了被下放的其他人的情况,都是比较清高性直的老知识分子,没有那种奸恶坏心的,所以只要不叫外人看见就成。
但是现在过年呢,大队的其他人都在炕上吃团圆饭,谁会出门?
就算真的有人出门看见好事一个驴也没啥,反正大家都知道她家好事喜欢满村溜达凑热闹,就算在路上看见它也见怪不怪——管天管地还管到看热闹的驴身上去了?
只要她人不在,那就是好事的个驴行为。
好事愤怒地蹬了蹬腿,它不认识!!
“给你十颗大白兔奶糖。”
好事撅蹄子的动作一顿,斜着眼睛看宋软,也、也不是不能认识。
“再给你五颗水果糖和一个苹果,再墨迹就没有了。”
好事轻盈地一转身,哒哒哒哒地就往外走。
山脚那一家是吧,认识认识,熟悉的很!
“快点去快点回来,我们等你吃饭哈。”
宋软取下了它脖子上的铃铛,给它开了大门,好事四个蹄子倒腾地飞快。
它天天溜溜达达地东家长西家短地看热闹,哪个人是哪家的比宋软还清楚,毕竟宋软之前要上工,现在天冷了不愿动,但是好事可没这些顾虑。
它一头腿才好的小驴上什么工?至于冷不冷的问题——它本身可是本地土生土长的物种,祖祖辈辈适应进化出的抗寒基因在这,毛厚得像毯子似的,哪里像宋软这脆皮人类似的还怕冷?
它小步子走得踢踢踏踏的。
学校里,下放的老师们也在准备过年。
虽然是被下放改造的“臭老九”,但是能一直挺到这个时候才被下放,还是被放到东风大队这样相对富裕平和的村子而不是各种边疆农场,都是本身没有什么错、而且外头还有两个人能帮着周旋的人。
现在天寒地冻的社员不乐意出来,大雪封山红小兵也舞不到这里来,没什么人找他们麻烦,所以他们的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
——这个好过是相较于其他被下放的人来说,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就是艰苦,尤其他们还是被下放的“坏分子”,大队给他们拨一点麦麸糠皮陈米叫他们不饿死已经是格外厚道,毕竟按理来说,他们这些接受改造的坏分子是白干活儿连工分都没有的。
不过毕竟是过年,大家都还是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东西,不过大多是野菜干一类的山菜,最好的是也不过是在山上捡到的死雀儿,好歹也算肉,剁了放到汤锅里,一人尝一点味。
范玉英也贡献了两个玉米饼子,一起煮到汤锅里搅碎了,叫糊糊浓稠了不少。
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大家一人分了一碗,围坐在一起吃。
偶尔聊上个一两句,但更多的时候是沉默。
范玉英安安静静地喝着糊糊,突然听见门口传来的熟悉的“嗯嗯”叫声,在夜风中并不明显,但范玉英一下就听出来了。
她走出门,就看见一头背上背着几个饭盒的小驴嚼着嘴巴子正看着她,见她来,急切地把背往她身上一拱,快点拿走快点拿走,它也要回家吃饭了!
看见这样的小驴,范玉英僵硬的脸上也流出一抹笑容,她伸手把网兜从好事身上拿下来,摸了摸它的头:“谢谢你的主人。”
好事不耐烦地打了两个响鼻,转身就走。
麻烦的两脚兽!奴役小驴!它现在看见两个脚站着的都不舒服!
范玉英看着小驴踢踢打打地走了,也提着饭盒往屋子里走。
“给大家加点菜。”她把饭盒放在中间。
其他人也都知道她和宋软之间的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了笑:“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沾沾你的光。”
“哪儿的话。”
范玉英这段时间脸上的肌肉绷地僵住了,听见老人的话,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点发自内心笑意。
“她确实是个好学生。”她抱着沉甸甸的饭盒,只觉得暖意一直涌到了心里。
第128章
二合一你TM在系统休息室放烟花??……
好事顶着被西北风吹凉的毛毛回到家里,宋软对它进行了热烈的欢迎——具体表现在拍了拍它的驴头。
好事斜着眼睛看着她。
少搁这装模作样的,把糖给它!这是它的劳动所得!
宋软依照承诺把糖和苹果放到了好事的那一份年夜饭上,好事这才打着响鼻退回去。
宋软喝不惯东北的又烈又辣的烧刀子,也怕醉,于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南方常见的甜米酒,也给系统倒了一杯,一人一统慢慢地啜着。
米酒在火上温过,喝起来丝滑得像云朵织成的绸,轻飘飘地从喉头间滑落,很是好喝。
宋软一杯喝完,又给自己满上,系统虽然统不能出来,但能把喝完的杯子跟着递出来,两个酒搭子喝上了头,一句接一句叽叽呱呱地聊着,宋软又开了一坛子酒,一人一缸地满上。
酒不是很醉人,宋软觉得她意识很清醒,浑身上下很舒服,飘飘然的连带着灵魂都跟着被拽到云间,隔着朦胧的云烟看世间。
怼精系统也喝飘了,拿茶缸子当话筒吹嘘自己的战绩
【我跟你说,我当年可是以全局第一的成绩考上时空管理局的,然后被分到了这个新开的部门怼精系,成为了第一个怼精系统,我的编号可是001!你知道这是啥概念不,我就是把时空管理局炸了他们都不能开除我!】
宋软呱唧呱唧鼓掌:“你可真厉害,怪不得我总感觉你底气特别足。”
怼精系统已经飘了,嘎嘎笑着大爪一挥
【哪有哪有,主要是能力摆在这!所以你也别怕,大胆舞!我给你垫着!】
宋软抬起茶缸子往空中一举,像是隔空与怼精系统干杯,那叫一个气势恢宏:“舞!”
两个喝飘了的光喝酒不吃菜,炕桌上的菜还剩了一大半,底下那三只吃起东西来风卷残云,金花很快把自己的那份饭吃完,饱了,但还是有点馋,见宋软葛优躺在炕上,涎皮眯眼地就把大爪子搭到了炕沿上。
嘿嘿嘿,饭饭,嘿嘿,悄悄伸舌头舔——诶诶诶??
刚才还嚷嚷着要“舞”的宋软正放了话有点空虚呢,一低头就看见两只大爪子搭上来了,就跟那些伸手要跳广场舞的前奏一个样,当即眼睛一亮,整个人从炕上艰难地竖了起来。
“金花,我们来跳舞!!”宋软兴致勃勃,握着金花的两个爪子下了炕,“系统,给我们放个歌儿!”
怼精系统啪地按了一手《好运来》。
金花:???
它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整个虎已经被迫两脚站了起来,从四足行走生物一下子被迫飞速进化成两脚站立。
嗷嗷嗷嗷嗷?
它瞳孔都放大了两圈。
宋软牵着它的一只爪子,把它的一只搭到了自己肩膀上,空出来的那只手搂住金花的腰,起步,跳!
她其实不会跳舞,但是她听过那个著名的小品,她打算跳探戈。
“探戈就是~蹚啊蹚着走~三步一顿啊,两啊两回头!”
她半抱着金花,前进!后退!走弯线!
金花踉踉跄跄,整个虎柔弱无依地被迫跟着前进后退。
很快,她就不满足这简单的动作了,她搂住了金花,脚下站稳了,嘿,一个猛子翻了下去,看她下腰!
看她整个大的!!
怼精系统呱唧呱唧鼓掌:
【好!这个腰下的到位!跳的好,给你打赏五十怼精值!!!】
宋软一个旋转,整个人就像个不倒翁似的又弹了上来,松开抱着金花的那只手,优雅又潇洒地鞠躬做了个屈膝礼:“谢谢,谢谢。”
嗷嗷嗷嗷!!
金花整个虎都吓蒙了,一只爪子被宋软牵着,两条站着的腿颤颤,这个凶婆娘是不是终于癫了啊?
跟个蚂蚱一样跳来跳去就算了,刚才嗖一下就跟脊背断了
一样耷拉下去了,现在又日一声弹了起来,还在这笑笑笑……
这个两脚兽癫了啊啊,救命啊,好吓虎,谁来救救虎啊!!
它嗷嗷嗷嗷嗷嗷。
宋软反手抱住了它,随着音乐摇摆起了身子:“对面的朋友嗨起来!!!”
金花嗨不起来。
金花快嗨过去了。
它惊恐地望向好事和白围脖。
好事和白围脖蹬蹬瞪退到角落,给她们留出一片舞蹈的空间。
金花:心死了,真的,它要碎掉了。
当然,宋软自诩自己是一个雨露均沾的公平人,拉着金花转了两圈之后,又平等地骚扰白围脖和好事。
喝了酒的宋软比过年的猪还难按、比峨眉山的猴儿还精力充沛,以一己之力把三只都舞趴下了,这才意犹未尽地重新上炕。
同样喝飘了的怼精系统眼盲心瞎地给她鼓掌:
【好!跳得好!有活力!新的一年朝气蓬勃!!】
宋软当即海内存知己地一举杯:“你也是!”
一直闹腾到十二点的时候,东风大队各处传来了爆竹声。
原本,这种类似枪响的声音金花应该是很怕的。
但是,被宋软这么又舞又闹地一折腾,累得差点跟狗一样吐舌头了,整个虎宛若一滩大咪咪液体一样均匀地铺开在地上,烂泥一样一动不动。
宋软把一直在锅里温着的饺子端上来,开始给大家分饺子。
好事是胡萝卜玉米馅儿的,金花和白围脖都是牛肉馅儿的,这三只的饺子是宋软专门给它们做的,宋软一点调料都没有放,甚至连葱姜蒜都没有搁,主打一个原汁原味。而且也没有多给,一只也就被分了两个饺子,主打一个节日氛围和参与感。
怼精系统倒是得了满满一碗,牛肉胡萝卜韭菜鸡蛋什么馅都来了一。宋软按照她们那儿的习惯把饺子和汤装进了一个碗里,还往里面放了一点酱油和辣椒,香喷喷。
怼精系统捞了一个饺子出来,一咬,嘎嘣一声,宋软听见了脑子里传来的一声脆响,像是金属断裂的声音。
她时刻准备着的“吃到硬币来年幸运”堵在了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