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折栀
他的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刚才我说闹着玩,也是被威胁的,赵三柱就是对我耍流氓,他也得改造!”
赵三柱急眼了:“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孙师傅越想越愤怒。
他觉得这件事祸根就在赵三柱,要不是赵支书对他这样那样,他就不会丢这么大的人,也不至于一时心神动荡情绪上头就承认,更不至于被白寡妇打成这样还要被公安抓进宫!
他的前途!他的工作!
他恨毒了赵三柱,现在是半点也不在意形象了,撑着那口气讲得详细无比:
“他们家酒没后劲,我睡到一半醒了,就看见他balabala……”
到底是个放电影的,看了那么多电影剧情耳闻目染练出了表达能力,再加上自己确实悲愤,讲得那叫一个情绪饱满。
众人就跟听书似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对视一眼啧啧啧。
“对,我还要举报,他那瓶酒是别人送的,这是贪污受贿!”
“公安同志,你们赶紧去他家搜一下,说不准还有其他的!”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猛扣锅。
第74章
二合一大戏落幕
“你胡说八道!”赵三柱急了,扑上前要打他。
但毕竟年事已高,先蠢蠢欲动兴奋了半夜,还没吃上呢头上惨遭开瓢猛挨打,现在事越来越大眼见着似乎连村支书这个位置都要丢,情绪起起伏伏血一冲头,整个人吱嗷一声晕了过去。
人中惨遭重击、本身就是靠着一口怨气吊着的孙师傅见此情景,终于也撑不住,头一歪,跟着晕了过去。
两个主人公齐刷刷地倒下了,原本鸡飞狗跳的场面猛然一静。
看热闹的人们面面相觑。
人群里不知是谁,低低地冒出一句:“晕得还挺有缘的,这是不是那个夫妻……呃,夫夫相。”
晕倒在地但似乎还有最后一丝残留意识的孙师傅抽搐起来,似乎想挣扎抗议,最后只是口中吐出白沫。
周公安心累地吐出一口长气:“行了,先送去医院吧。”
别还没审,人先没了啊。
人群中的刘大婶嗷嚎一声叫出来:“军爷啊,你可不能放过赵三柱这个狗东西啊 ,他不干人事啊,他还是顶有权利的村支书,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害怕啊!”
其他人或许只是单纯来凑个热闹看,她是结结实实抱着要看赵三柱倒霉的心态来的。
自从上次她当着众人说赵三柱和孙小花有一腿但被两人糊弄过去后,她的日子变得不好过起来。
赵三柱到底是个村支书,明里暗里随便使点小手段,便足为难她们这些小老百姓了,比如安排任务的时候给你挑个土硬地偏的任务田;比如记分的时候格外严格,明明六分七分都可以,大家都给七分,偏就只给她六分……工分多重要的事啊!
你闹也没用,闹就说一切是按照规矩来的,还可以给你反扣个想占国家便宜的帽子。后来她得了感谢信后倒是好了一点,但谁知道这个坏得流脓的狗东西过后会不会再给她挖坑啊。
现在眼见着这个害人东西要倒台了,那还不赶紧跳出来踩上一脚再加把火,最好把这个把骨灰都撒海里去!!
她也算有点小聪明,眼见其他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眼珠一转,捂着脸高声到:“这狗东西现在看上男的,连放映员都敢强下手,我家爷们可是好爷们,要遭了他毒手怎么办啊!!”
对哇!这倒是没想到啊!
众人悚然一惊,赵三柱现在男的也不放过,连放映员这种吃公家饭的都敢用强,要是看上了他们,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抗得过!
和女的搞那还算个美事,被男的搞……
一时间人人自危。
尤其是城里来的那些男知青,一个个就跟小鸡崽似的,挤在一起哆哆嗦嗦地都快哭了,手上还不忘跟小媳妇似的紧攥着衣襟。
单论相貌,他们可比村里人危险啊。
刚下乡不久的蚂蚱都快哭了:“这是啥村啊,这是啥人啊,这都是啥事啊。”
他清清白白的一个黄花大小伙子,现在不仅要防那些老大妈,连男人都不安全了啊。
“诶你这话咋说的!”
现在的人还是很有集体荣誉感的,一听这话,就有人都不乐意了,一个中年汉子瞪着眼睛道。
蚂蚱不服:“难道不是吗,我在别地都没见过这样的!男的女的都下手,传出去都吓死人!!”
这,这倒无可反驳。
那人猛地一噎。
蚂蚱乘胜追击:“你冲我吼什么?你还护着赵三柱,咋的,你别不是也和他有点什么吧?”
哗啦一下。
中年汉子周边的人猛地朝后退了一步,以他为中心散出一片空白的圆圈来。
中年汉子被周围人惊疑的眼光看得跳脚,涨红了一张脸,扯着嗓子辩驳:“我不是,我没有!”
已经陷入癫狂的蚂蚱乱杀一通:“我才发现,你和孙师傅有点像啊。别不是最先和赵三柱搞一起的是你,叫他晓得了男人的好。于是这个老色批照着你又找了孙师傅,你虽然生气,但因为旧情还是替他说话。”
他不喜欢读书,就爱看个连环画戏本子或者那些咳咳小禁书的,这倒是撞他才华点上了。
众人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但不自觉跟着他的思路那么一琢磨,嘶,你还别说,你还别说!
眼睛不自觉地就冲着中年汉子瞟去了,再瞅瞅地上的孙师傅。
emmm……
其实平心而论,这个中年汉子长得和孙师傅并不像——没亲没故的像才有鬼了,只是恰好两人的身材都是那种高大健壮的,还都留着寸头一样的发型,咋一眼还真给看出了几分相似。
众人都沉默了。
又悄悄、悄悄地后退了一点。
中年汉子毛都要竖起来了,活了三十年头一次体会到被造黄谣的感受——还另一方是还是个男的。
但他一个大字都不识几个泥腿子,哪儿说得过这些大城市来的知青,憋红了脸只哆嗦出几个不成音字来,瞪着眼要和蚂蚱拼命:“我叫你胡说八道,我叫你胡说八道!!”
“别打别打别打,”被闹得满头包的周公安赶紧将人拦住,又转头训斥蚂蚱,“你也是,乱说什么!”
又按着焦疼的额头和刘大婶解释,“大娘,叫我们同志就行,现在没有什么军爷。”
“你放心,受贿什么的我们还得再查,但乱搞男男关系是肯定的,赵三柱最少也是游街批|斗,村支书的职位也肯定是要撤的,不会给他压迫老百姓的机会的。”
“那就好,那就好。”刘大婶连连点头,心中痛快,“谢谢军……谢谢同志!你是个好人,是个好人啊!”
被发了好人卡的周公安并不快乐。
他努力在乱成一锅粥的环境中保持冷静,但还是止不住地心累,看着两个光屁股倒地上的男的:“来个谁,先帮他们把裤子穿上啊?”
他们是要用所里的三蹦子送人的,从这里到公社医院这么大一截路呢。到时候路上一辆印着派出所标志的三蹦子严肃,上面公安制服整齐衣冠楚楚——然后边上躺两个光屁股男的?
路人怎么看他们?医生护士怎么看他们?他们的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怎么看他们?
尤其有一个还是因为对男的耍流氓才被抓的,这要是传出去了……他都不敢想!
众人又齐刷刷后退了一步。
一个是想对小女娃下手的人渣,另一个是想对男的下手的变态,哪个都不想沾啊。
他们虽然爱看热闹,但也是要名声的!
周公安更心累了,干脆直接下命令:“赵三柱的媳妇在吗?拿两条裤子来!”
李梅花转不了死了,她顶着一张苦瓜脸打开房门,一边磨磨蹭蹭地拿着裤子走过来,一边解释:“这可不关我的事,都是赵三柱这个心黑的一个人干的,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她说着,心里更苦涩了,看着满头血一脸包的赵三柱只想扯他两耳挂。
你说你去和女人乱搞也就算了,和男人搞!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她李梅花的脸不是脸啊!
她一想到以后别人或许会用“就是搞男人的那流氓的媳妇”来称呼她,就不经眼前一黑。
她可怜巴巴地力图把自己涮干净:“真的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赵三柱他也不说一声,突然就带人回来了,只我给他们做饭倒酒,然后就把我赶到偏屋去了—偏物的炕好久没烧了,我冷得晕晕沉沉的。”
围观的人一阵唏嘘。
“赵三柱真不是东西啊!”
“可怜李梅花,摊上这么个男人。”
“自己搞男人,还叫媳妇给他们做饭,真是不要脸啊!”
周公安随口安抚了她两句,和另一个小公安一起,把两人弄上了三蹦子,发动机突突突一阵响,车头雪白的灯光也渐渐远去。
东风大队陷入了一片黑暗,大队长挥着手轰大家走:“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家睡去,大半夜的别挤在这!”
队员们像被轰散的鸭群,三三两两地四散开,路上还不停地叭叭讨论。
大家心头激动的火还没灭,这么大的事,破天荒头一回见,谁还睡得着?
回了家门一关,开始和自己媳妇嘀嘀咕咕畅所欲言。
连大队长都不例外,他把自己的睡得四仰八叉的媳妇摇起来,挨了两鼻窦都不减兴致,呱呱叭叭地把这事一说。
原本困得五迷六道的大队长媳妇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盘着腿嗖一下坐起来,不可思议地说:“赵三柱真干出这事了?他现在男的都下手啊?”
大队长也没回过神来:“对啊,他怎么能干出这事
的啊,那可是男的啊!”
对方的零部件你自己都有啊,这你也稀罕?
两双老眼两两相望,震惊都快化成河水,从眼珠子里流出来了。
大队长媳妇率先反应过来:“那赵三柱出了这事,村支书肯定当不成了……”
大队长苍蝇搓手,嘿嘿笑着:以后他就是东风大队无可争议的一把手了!
哈哈哈活了大半辈子了,老了老了,没想到还能升官!
真的是,自己努力不如对手犯蠢哈哈哈。
大队长没忍住,得意洋洋地抖起了腿:“媳妇,今天是个好日子啊,给我开瓶酒来。”
大队长媳妇反手就是一巴掌:“大半夜的喝个屁喝喝喝,一点小事看把你飘的,给老娘睡觉!”
大队长委委屈屈地捂着脸缩回被窝:“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