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竟是宿敌白月光 第46章

作者:蒋牧童 标签: 天作之合 女强 甜文 正剧 穿越重生

  接近两个月未曾听到的声音,此刻乍然在耳畔响起,谢灵瑜竟下意识地抬头朝前方看了过去。

  只见宫道上散落着不少书籍经书,而一旁还倒着一口箱子。

  显然是搬运时不甚弄坏了箱子,里面的书散落了下来。

  宫道上站着的男人,迎着夕阳而立,身上深青色官袍在落日霞光照映下,也被染上了几分昏红,这一抹红色甚至落在了他的眼尾,本是清冷淡漠的一双眼眸,似潋滟着淡淡桃花般色泽,眉间眼底依旧是那样引人。

  “永宁王殿下尊驾在此,两位大人请避让。”

  领头的内侍瞧着此处的几人,当即说道。

  站在前方的两人乃是身穿官袍,其余之人则是宫里的内侍,因此说两位大人,倒也没喊错。

  那个面生的官员,一听这话,当即在宫道上跪了下来。

  这人品阶不高,遇到谢灵瑜下跪行礼,亦是常礼。

  而后,那道玉立着的身影也在这声音中,安静跪了下去,只是他跪得笔直,在步撵还未到跟前的时候,他甚至缓缓抬起头,朝着步撵上的少女看了过来。

  谢灵瑜坐在步撵上,似丝毫未感觉到这道灼热的视线,她安静目视着前方。

  连一丝余光,都未曾给道旁跪着的人。

  就这样,很快步撵与道旁的男子擦肩而过,步撵上坐着的少女背影那样纤细,只一眼而已,他便觉得她似比之前要消瘦了几分。

  霞光落在了她的发鬓之上,乌黑发丝被染上一层绒绒红光,微风吹佛着她鬓边的流苏,垂落着的流苏发出清脆珠玉之声。

  可是她始终看着前方,未曾回头。

  “你不要命了,”待步撵走远了之后,身侧同样穿着深青色官袍的男人忍不住怒道。

  萧晏行转头望着对方,眉眼之中的缱绻似还未彻底散去,竟不似平常那样冷淡。

  “方才过去的那可是永宁王殿下,你一个正九品的校书郎,遇到这位殿下理应行跪拜叩首礼,你方才那般抬头直视殿下,已是大不敬。”

  身侧吴大人气急败坏说道。

  萧晏行听着这些话,脑海中却不由想起在曾经,她趴在他床榻边等他醒来,她坐在他的前面与他一同用膳。

  他腰间依旧还悬挂着这枚香囊,是她亲手送的。

  甚至他还曾拉过她的衣袖,带着她离开。

  若说大不敬,他早已经该千刀万剐。

  这些所有的亲密,是她放纵允许的。

  萧晏行望着前方这条长而幽深的宫道,远远的仿佛看不到尽头,那架

  抬着她的步撵也早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如今,她将这一切都收回了。

第34章 一道清润而熟悉的气息缠……

  夕阳西下,半空中的晚霞将整个太极宫笼罩在一片灿烂而浓烈的赤橘之中,原本肃穆而恢宏的建筑有种流光溢彩的华丽璀璨。

  谢灵瑜在下了步撵时,回首望了一眼来时的宫道。

  其实早已过了几个宫门,压根看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马车早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谢灵瑜上了马车后,身边伺候的听荷也跟着上来,在她身旁坐下,不住朝她看了好几眼。

  谢灵瑜安静坐着,似乎完全没瞧见她的目光。

  还是听荷自己憋不住地问道:“殿下,方才宫道旁边的那人好像是萧郎君。”

  “嗯,”谢灵瑜神色冷淡。

  她怎么会没认出来呢,甚至还未瞧见他人时,谢灵瑜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

  两个月未见,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声音,竟还是那般熟悉。

  “我方才瞧着萧郎君那般,真的是有些难过,”听荷见谢灵瑜这般淡然,还是忍不住替萧晏行委屈了起来。

  谢灵瑜总算扭头,朝她看了一眼。

  “你难过什么?”谢灵瑜淡声问道。

  听荷憋在心头的话,这下可总算是说出来了:“郎君这般有才华,好不容易考了状元,却又因为为民请命,被圣人厌弃,堂堂一个状元竟只封了个九品官。”

  “住嘴,你这是置喙圣人的决定吗?”谢灵瑜看了她一眼,当即呵斥。

  听荷极少见殿下这般急言令色,被吓得赶紧说道:“奴婢僭越,殿下恕罪。”

  谢灵瑜并未再呵斥她,只是陷入了些许沉默。

  若说这两个月整个长安最出名的人物,必然是新科状元萧晏行。

  弱冠之龄摘得状元头衔,本就是能被唤上一句少年英才,偏偏他又在自己最风光的殿试这一天,竟选择了当场告御状。

  不说朝野震惊,便是传到民间,连百姓都被震撼了。

  前一日还打马游街,引得长安无数小娘子争相扔花的状元郎,随后便被传出消息,他因告了御状,被廷杖四十。

  就连本该是状元最为出风头的曲江宴,他都未能参加。

  可即便他人未出现在曲江宴上,宴会上所有人口口相传的仍然是他的名字,不管是榜眼还是探花裴靖安,都无人在意。

  所有人都在讨论那个,未能出现在曲江宴上的男子。

  后来萧晏行伤势痊愈之后,榜眼和探花早已经被圣人封了官,榜眼赵璋乃是正七品的太学四门博士,这个位置倒也只能说寻常。

  但是探花裴靖安则被圣人封为了殿中侍御史,这个位置乃是在圣人身边,掌纠察朝仪以及管理宫门内务,虽然官职并不高,只有从七品,但胜在离圣人近。

  这个位置也算是圣人的贴身近臣了。

  说起来比榜眼的那个七品的四门博士,更加让人看重。

  其实众人都知道,论起才华裴靖安自然比榜眼要出众,只不过榜眼长相并不算英俊,因此圣人便将裴靖安点为了探花。

  或许是出于弥补裴靖安的目的,因此在封官之上,裴靖安的殿中侍御史明显比榜眼的要更前途些。

  只不过比起同科的这两位,萧晏行相较之下可就显得一落千丈了。

  在他伤势痊愈之后,圣人虽也给他封了官,却只是个正九品的崇文馆校书郎,他作为状元,所授官职却远远低于榜眼和探花,不免让人觉得,是不是圣人厌弃了他。

  虽然他殿试告御状之举,是为民请愿,但此举亦是在冒犯圣人。

  殿试乃是天子亲临的考试,由天子亲自选出的状元,却当众做出此举,实乃让圣人颜面无存。

  圣人亲自受理了贪污一案,但也决计不会让萧晏行轻松过关。

  不过在这个正九品的校书郎封官出来后,朝野上下也都在猜测圣人心思。

  这个官职确实是低了,但是崇文馆校书郎这个官职却又非一般人能够胜任,这个官职历来被认为是文士起家之良选。

  据说这个官职,非科举佼佼者以及品性高洁者不可授。

  可见圣人心中对萧晏行,只怕是又看重但又想给他些许教训,故意压压他。

  况且崇文馆乃是宫中皇子读书之处,后来圣人为了显示洪恩,但凡皇亲国戚或是宰相散官一品以上之人,才能入内读书。

  崇文馆内又汇聚了皇宫藏书,只怕这世上最珍贵的书籍都可在此处找到。

  萧晏行在此处校理书籍,也是圣人有意磋磨他的性子。

  可惜。

  谢灵瑜想到此处,不由轻笑了声。

  若萧晏行的性子能被轻易磋磨改变,只怕他也不会是那个萧晏行了。

  她不就是那个可笑的例子。

  她施之以恩惠,以为便能轻松拿捏住他,让他臣服于自己。殊不知萧晏行心中自有成算,他从不会被任何人轻易影响。

  随着马车的行驶,坐在车内的谢灵瑜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忍不住又回想了那个夜晚。

  她与萧晏行见面的最后一晚。

  当谢灵瑜听到他所说的那句话时,心头不可谓不震动。

  他竟是为了要赢裴靖安,才会这般疯成这样的吗?

  竟还是为了她?

  若谢灵瑜是寻常女子,倒是真要感动,他居然将自己的话,这般放在心头。

  偏偏她在经历一次生死之后,又岂会被这样的话,轻易所打动呢。

  那日她坐在椅子上听完这句话后,终于起身走到床边,她轻轻坐在床榻旁坐下,垂眸望着眼前的男子,萧晏行眉眼舒展时,黑眸里笼着的水光,朦胧一层似有烛火摇曳,有种迷惑人心的乖顺。

  谢灵瑜却知道这样的乖顺,也不过都是假的而已。

  她望着萧晏行的眼睛:“打郎君准备入长安,便已经想好了要为民请命告御状了吧,只是这御状如何告,郎君心中也一直在思虑吧。”

  告的太轻的话,圣人说不定会轻轻掀过,毕竟圣人向来喜欢平衡朝野。

  因此他也一直在考虑,该如何让这件事闹的最大,让圣人不得不使用雷霆手段,惩处那些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青天白日。

  或许是谢灵瑜的某句话给了他契机,或许他一开始就打算在殿试上如此做。

  但不管如何,他真正的目的都是告御状。

  打败裴靖安,只不过是他顺手而做的一件事。

  “郎君这个理由,我听了其实是有些开心的,”谢灵瑜声音很轻,还带着几分甜软,似乎当真被打动了。

  可是当她眼波流转间,眼底的缱绻瞬间如同被冰封,只余下冷淡。

  “在郎君心中,本王或许有些份量,但远没有这般重要。”

  *

  过了些时日,便是六月宫中太后寿宴,圣人近日会在太液池畔设宴,不仅朝中群臣参加,便是内外命妇也皆要入宫为太后庆祝。

  谢灵瑜自是也要为太后祝寿,连寿礼都早早备妥了。

  不过消停了些许时日的韩太妃,又将她寻了过去,当然也是为了这次寿宴。

  “太后千秋,往年礼物都是我准备的,今年你可有备好?”韩太妃这次说话倒是极温和,跟谢灵瑜也是有商有量的。

  听得旁边随侍的陈嬷嬷,都一脸欣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