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云南
原都驿亭的厨师和帮厨们已经在食堂忙碌起来,只觉得这里择菜、分切等等功能区分明确,使用起来特别顺手。
北狄使团把车马都安顿好,走进屋舍一看,每间屋舍都有独立厕所,房前屋后都有树苗,真就是住得舒适又方便。
宁温书带领礼部官员,把使团安排妥贴以后,正式告知:“陛下有旨,北狄使团车马劳顿,先在城南驿站休整,待身体调息如常,再商议国事。”
“另外,陛下有旨,为保证使团安全,城中有巡逻,使团可以在城内活动,但不能上飞来医馆叨扰。若有违背,后果自负。”
萧益又泻了一次,还是翻江倒海地不舒服,听宁温书说“后果自负”就不爽:“宁侍郎,这是何意?”
宁温书知道飞来医馆的战斗力爆表,好言相劝:“飞来医馆的医仙们喜静,对待病患温和有礼,但如果清静被扰,有些医仙的脾气不太好。”
“他们救人与伤人也只在一念之间。”
“大郸魏国公曾因为无礼吃过闭门羹。”
萧益着实怔住,就是当年魏国公举大郸之力与北狄殊死一搏,是他真心敬重的大郸重臣,飞来医馆连魏国公都不放在眼里?
心里再震撼,萧益这种老谋深算的重臣,脸皮都不会皱一下,打趣:“魏国公性格暴烈,他能忍?”
宁温书浅笑着回答:“魏国公就回国都城了。”
萧益第一反应是魏国公老得快死了,所以没对飞来医馆发怒;再一想,魏国公这脾气到咽气前都不会改,只可能服软。
一想到魏国公那个老不死的服软,萧益心里一阵恶寒,怎么可能?
宁温书继续:“萧主使,请稍歇片刻,吃食很快就会送来。”
……
两小时后,检查科的大便常规报告出来了。
一百八十二份发现有寄生虫卵,一百七十三份大便隐血阳性,隐血检查项容易受饮食影响,所以只能当作参考,只能说使团的大多数人都不健康。
这一点,与大郸百姓的数据库相当,北狄的寄生虫病更普遍。
而检出伤寒需要做细菌培养,需要1~3天时间。
守在检验科的魏璋又把结果发给了景佑帝,现在能做的不止等待。
北狄使团被严密监视,限制活动区域。
景佑帝已经派出一拨人手与带上手机的太医同行,沿北狄使团的来时路,寻访有没有伤寒病人,如果有会在第一时间上报国都城。
同时,太医会严格按照飞来医馆发布的伤寒防治方案,治疗并隔离病患,并且可以用腰牌和密旨督促当地官员做好传染病的防治。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为了照应方便,宁温书率领礼部官员也住在城南,表面上是殷勤接待,其实就是盯住他们。
事实上,作为日常迎来送往的礼部官员,什么样的使团都接待过,什么样的外邦人都较量过,做什么准备都不过分。
不出所料,夜幕降临时,使团主使萧益开始作妖。
萧益先是在房舍内转悠,之后就在小院里,没一会儿就走出房舍区,抬头望着高高矗立、光芒四射的飞来医馆,皱眉凝望。
白天看的时候已经足够震撼,夜晚仰望时的震撼再加倍。
大郸也好,北狄也好,想要发光全靠火油、蜡烛和灯笼,总要防止跳跃的火焰烧了灯笼的纸,或者烫了旁人。
可是……飞来医馆是如何做到整座建筑都能发光,还不用火烛的?
难道说,医馆连墙壁都是夜明珠做的? !
荒谬!太荒谬了!
萧益百思不得其解,生性多疑的他,忽然就有了隐隐的不安,比怀疑自己染上疫病更加不安。
北狄针对大郸国情设了长达二十多年的阴谋,安插了五百多细作,环环相扣的阴谋堪称天衣无缝,为何会一朝失败?
挑动秦王和晋王争斗多年,为何坐上帝位的是早年被驱逐的赵鸿?
尤其是针对大长公主、魏国公和郑国公等人的多次下手,却屡屡失手,不,明明已经身受重伤,怎么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死?
不只他们,就连已颓废数年的戚修明、梅敬竹和晏敦都精神抖擞,这些老不死的团结一心只为了托举景佑帝。
怎么会这样?
萧益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流光溢彩的空中花园,难道说,这些人不死都与飞来医馆有关?
不说其他,就这座建筑,大小铁马,重建后的方沙城……飞来医馆是令萧益毛骨悚然的存在。
为何大郸国都城有?而北狄的高更高,草原更开阔,为何就没飞来医馆落下?
萧益不甘,甚至有些愤懑,此次出使是为了挑起祸端,哪能这样安稳渡过?
可偏偏这次派出的宁侍郎,安排得非常周全,房舍布置得极好,无论坐着躺着,洗脸或沐浴,都让他挑不出错处。
但是,鸡蛋里挑骨头,谁不会啊?
没多久,宁侍郎就听到萧主使的传话:“夜深人静,不安排歌舞解乏,就是存心怠慢。”
宁侍郎拍了拍手,从国都城送来的舞伎、歌姬、乐师等等就进入房舍的小园里载歌载舞。
萧益边看边嫌弃:“乐器不够多,乐师吹奏的技艺略差,舞伎的舞姿不够妙曼,歌姬的歌喉逊色,晚食种类不够多……与去年出使时的没法比。”
“这不是存心怠慢又是什么?”
宁温书边听边记录,拿出所有的耐心来解释,实在不巧,国都城内顶尖的舞伎歌姬和乐师病的病,倒的倒,还有些不在城内。
萧益年龄与魏国公相仿,身体却健壮得多,平日骑马赶车都不会觉得疲惫,但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下午越歇越累,看歌舞都有些厌烦。
不上萧益,随行的其他官员也是一样,个个没精打采。
宁温书留在这里当人形监视器,观察使团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今天的晚食准备得很丰盛,按以前的标准,应该要上三次才能吃饱喝足。
但是今晚,他们每个人的胃口都不太行,去年痛饮的玉冰烧都只喝了几碗,菜吃了两口就饱了,饭菜还有剩。
这就和飞来医馆评估的一样,使团这些人都不太健康,长途跋涉后更觉疲惫,可能是生病的前兆。
所以,宁温书边致歉,边让舞伎歌姬乐师一行人就退出房舍回马车上待着。
眼看着熄灯的房舍越来越多,宁温书已经做好萧益闹腾整晚的准备,看他们这么早就散了,总觉得还会整什么妖蛾子。
意料之中,后半夜时,安静的城内屋舍溜出一队人,黑布蒙面,黑衣夜行。
换成以前,宁温书一定会害怕甚至恐惧,可现在,憋笑都有点困难。
目前,方沙城能通往飞来医馆只有一条路,是从城西经大斜坡进入医院西门,但现在西门上锁。
虽然飞来医馆各种各样的门,都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是“回溯重现”(医院监控)的力量可太强大了。
这群人从城南摸黑到城西,就要用不少时间,但飞来医馆的“黑眼”(摄像头)延伸到了方沙城。
只怕他们还没走出城南,飞来医馆的门仙们就已经看到了。
唉,宁温书一声叹息,就算是北狄枢密使又怎样?在飞来医馆众医仙面前,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里,宁温书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好想笑有没有?
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萧益一行人吃瘪的样子,如果他们撞上了王强门仙,那就更精彩了。
……
萧益一行二十人,为了避开神卫的巡逻,没有骑马,硬是贴着墙根急走,赶到方沙城西时,累得呼哧带喘,再看向长长的斜坡道,双膝一阵阵地发软。
“萧主使,走不动了。”
萧益汗如雨下,蒙着布巾更加闷热,厉声喝斥:“住口!本官已经六十有三,你凭什么喊走不动?”
正在这时,无人机闪着红色和绿色的灯,呜呜飞近:“警告,不要上斜坡!否则后果自负!”
“你们已经被发现!请立刻后退!”
萧益和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个找宁侍郎的东西在说什么?
忽然无人机又传出压低的交流声:“哎,魏璋,大郸和北狄的语言相通吗?他们听得懂吗?”
“他们只顾着盯无人机,明显听不懂啊。”
“那怎么办?”
“把妙音摇来。”
很快,无人机的声音由男变女,嗓音清亮,重复刚才的提醒。
这下,萧益听懂了,但和随从们更加惊慌,这声音还能变男变女?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法器?
“斜坡上通了电,别上来……”
萧益和随从面面相觑,通电又是什么东西? !
但身为北狄枢密使多年,位高权重,优越惯了,根本听不进去。
于是,这一行二十人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斜坡,滋滋滋声响,一阵刺痛后就人事不省。
无人机传出汇报声:“黄工,都倒了。”
“天热,也不怕他们着凉,就这么躺着吧,顺便体验一下方沙城的大蚊子。”
……
第二天一大早,斜坡上撒满阳光,照着每一个昏睡的人。
萧益被阳光照得眼前一片鲜红,下意识伸手遮眼睛挡光,醒来后惊恐地发现,昨晚偷溜出来的人都昏在斜坡上。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
萧益回忆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昨晚只有一个会飞的传声器,会变男声和女声,以及不顾劝阻冲上斜坡,然后就意识全无。
如果在北狄昏死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萧益一阵后怕,偏偏就在这时,宁温书带着官员装模作样地在附近找人,喊得还特别大声:
“萧主使?您在哪里啊?”
“萧主使……”
第132章
昨晚,宁温书一直不停收到神卫传来的消息,连萧益一行人谁先晕倒都知道,只是确定他们人事不省以后,他带着随从美美地睡了一觉。
天刚蒙蒙亮,宁温书就带着随从,一路特别吵闹地找人,找得那叫一个“演技炸裂”,那个忧心忡忡啊,那个心急如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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