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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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邵院长,其他人听了第一反应是,这小孩没撑死?
邵院长已经在脑子里过筛可能的相关疾病,甲状腺功能亢进,垂体瘤病变或者糖尿病……
大长公主眼神透着一丝困惑,除了赵鸿,其他人的反应都有些奇怪,不是恐惧,而是惊讶或担忧?
赵鸿追问:“邵院长,金老,你们有饕餮转世的说法么?”
金老委婉表示:“我们这里有饕餮的传说,也有转世的说法,但没有饕餮转世的事情。十三皇子,要不你解释一下这种说法?”
因为从神情判断,赵鸿明显知道这种说法。
原来大郸一直有种传言,尤其遇上天灾,相信传言的人就越多。
饕餮好吃,每隔多少年就会转世成凡人降生,就算生而为人也改不了能吃的特性,首先会吸干阿娘的乳汁、透支她的身体,致使阿娘虚弱而亡。
阿娘死后,会吃穷家里,致使阿耶和兄弟姐妹饿死,家破人亡,但他会安然无恙。
紧接着,他又会为祸邻里或乡间百姓,偷窃或抢夺同村的食物,因为他吃得多长得格外高壮,力气也大,同村都不是对手。
所以,从早到晚吃个不停,直至把他们储存的粮食都吃完,村民不逃跑就只有饿死一条路。
祸害掉整个村子后,饕餮转世的胃口还会继续增大,所到之地颗粮不剩,最后会发展到引发天灾,毁掉州府郡县,直至“吞噬掉”整个国家。
一经发现,不论何时何地,都必须想办法处死他,以免祸害人间。
听完赵鸿的讲解,不止邵院长和金老,就连魏璋都怔住了,这……也太扯了。
魏璋直接问:“这孩子现在还活着么?”
金老第一反应就是皱眉,这莫名其妙的流言和“野兽之瞳”一样,除了坑害人没其他用处。
幸亏当初古丽来到医院治好了眼睛,从胡姬酒肆的舞姬成为现代的古典舞领舞和编舞,有飞来医馆大家庭的帮助,还有小葛警察的照顾,过着比之前幸福百倍的生活。
邵院长不假思索地问:“大长公主,这名男童现在哪儿?方便到飞来医馆做些检查吗?”
大长公主听了金老的翻译,紧握着马克杯的手指缓缓放松:“邵馆长,关于饕餮转世还有另一种说法,凡是关心或照看他的人,都会当街横死。”
邵院长微笑着摇头:“大长公主,我不信这个。”
金老附和:“我也不信。”
魏璋笑得温和:“以前我将信将疑,现在……半个字都不信。”
大长公主握紧了马克杯,眉眼舒展,笑意盈盈:“邵馆长,听说梅敬竹、戚修明和晏敦三位都在飞来医馆?他们身体如何?”
魏璋想到那三个老家伙就很无语,纯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
“可否前去一见?”大长公主。
“请。”
十分钟后,一行人进了抢救大厅,并排3张床上的瘦子、胖子、上胖下瘦,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动门打开后,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大长公主。
好半晌,晏敦才从震惊中缓过来:“大长公主,您怎么来了?”
一个边问边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另外两个也一样,被眼急手快的邵忆秋和时拦住。
大长公主向赵鸿伸手:“你这次回国都城一并带回的盒子呢?”
赵鸿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请大长公主稍等。”说完就直奔护士站,找护士长周洁,很快取来一个套了黑色塑料袋的筒状物,把塑料袋去掉。
大长公主的视线逐一从三个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双下肢发黑要尽快截肢的戚修明,语气冷膜且带着失望:“你们三人把身体糟践成这样,还如何为大郸效力?”
“借酒消愁,只吃糖拌白粥,吃大肥肉……遇到一点事就自怨自艾,真是白活这么多年岁了。”
“若不是魏国公软磨硬泡还施了障眼法,你们就打算烂死在屋子里是么?”
三个人被骂得只有低头认错的份儿,头越来越低。
大长公主接过赵鸿手中的细长筒,揭开一头纸盖,倒出纸卷,递到晏敦手中:“你瞧瞧。”
晏敦低头弯腰双手接过,打开一看,目瞪口呆,嘴巴动了好几下才发出自己的声音:“大长公主,这是遗诏?!”
“什么?”戚修明和梅敬竹两人也呆了,不是说先帝走得太突然没留遗诏么?
“遗诏?”更令人惊讶的是,连赵鸿都一脸茫然,“大长公主,这明明是您前年送某的生辰礼物之一,怎么会?”当时打开明明是幅名家字画。
大长公主拿着细长筒:“这是按本宫要求定制的机关盒,外表与字画筒没有二致,但内里有机关,可同时放入两卷,平常打开只有字画。”
“遗诏分成三份,每年一份以生辰礼物送给十三皇子。”
“现在大郸风雨飘摇,你们三个却病成这样……”大长公主平和的脸庞,难得拧了眉心,“老了,老了,真是一点事都禁不起。”
三个人互看一眼,只觉得鼻子酸。当初“告老”之时,本以为能安享晚年。
梅敬竹心里苦啊:“大长公主,三人宅外日夜有人窥探,吾儿和吾孙春试、秋试屡屡不中,几经辗转托人寻问缘由,回说因为他姓梅,是梅家子孙……”
晏敦更惨,儿孙反目,待字闺中的孙女至今无人上门提亲。
而戚修明只一年时间,失去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三位老人先是不得离开国都城,又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今年初,之前三人在朝堂之上订的律令或准则全都被废,就连当初耗尽心力才建成的、收养弃儿的慈幼局都在关闭。
秦王和晋王完全不顾百姓生计,整日为迁都而争吵不休。
多少人的一生努力都化为虚无。
赵鸿翻译得非常准确,抢救大厅的医护们听了都觉得难过,邵院长和金老换位思考了一下就受不了。
大长公主却一针见血:“百姓们劳作一整年,尚且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缴苛捐杂税。你们好歹高门大户,夏有凉冰,冬有炭盆,有白糖和白米吃,有大肥肉可以吃……”
“每年还有官粮可以领,比起百姓来不知道舒心多少。”
“慈幼局关闭了,就想法子再开起来,瞧你们这一个个的样子?”
赵鸿一时不知要不要继续翻译,这听起来像是大郸的丑闻。
三个老人家听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却也不敢反驳。
大长公主就连训话都很温和,让人听着非常舒服,万万没想到,下一句话又令人吃惊不小:“方沙城慈幼局确实关了,本宫都养着呢,还养得都不错。”
整个抢救大厅都震惊了。
赵鸿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低声问:“大长公主,可是安置在方沙城西南角的地下?”
第49章
“不。”大长公主脸上有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话一出,抢救大厅里的龙卫和神卫们长舒一口气,西南那样诡异的地方怎么能收养孩子?
邵院长之前不明白慈幼局是什么,对大郸有什么影响,听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大概相当于现代的福利院,收养弃婴和孤儿的地方。
赵鸿向大家解释, 大郸没有男女可服的避子汤药,男女成亲以后基本就是不停地劳作和生育, 平民百姓养不起不得已只能遗弃。
戚修明、梅敬竹和晏敦等大臣, 促成了慈幼局的创办。
慈幼局会雇佣乳母和教养阿娘, 还有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们, 一起照顾弃养的孩子。
弃婴会交由局中雇用的乳母喂养,养到断乳再交到教养阿娘手里, 供养饭食和衣物, 养到成年离开慈幼局, 从此自立更生。
慈幼局全靠户部拨款,从国都城试点成功后, 向各州府郡县推行, 算各地官员考核的一项。
谁也想不到,国城都及周边的慈幼局, 只开了十二年不到就纷纷解散,实在让人唏嘘。
而大长公主收养了慈幼局所有的孩子,实在令人意外又钦佩。
赵鸿介绍完慈幼局, 忍不住问:“大长公主,孩子们不在方沙城西南,又在何处?”
被刺配的神卫们在方沙城里设了许多机关,只有西南没去过,城内如果真有孩子,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
大长公主行事从来不拖泥带水,留了话给三位老臣:“遗诏你们已经见过了,该如何做,又该如何布署,可以先谋划起来。”
“是,大长公主!”被训得灰头土脸的老人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大长公主看向越鸿:“本宫还有事要与邵馆长商议,哪里适合?”
赵鸿想了想:“还是回楼上的会议室。”
……
会议室
大长公主饮了半杯茉莉花茶,才看向邵院长,柔声问:“邵馆长,请问飞来医馆医者出诊么?”
邵院长听了翻译,立刻想到大郢茅厕下面养猪的惊悚故事,不假思索地回答:“最好到飞来医馆医治。”看大郸的情形,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抽水马桶也是近现代才有的。
赵鸿向大长公主解释,飞来医馆许多检查设备都不能搬动,而这些检查可以大大提高疾病的确诊率,能到飞来医馆医治才是上策。
大长公主不是“何不食肉靡”的上位者,明事理且善解人意,听了解释表示了解,才慢慢说出原因:“邵馆长,不瞒您说,慈幼局共有一百七十九名孩童,最小的两个月,最大的也只有八岁。”
“日常要抱的,呀呀学语的,学走路的,占了三分之一。”
“这些孩子的衣食住行都比寻常百姓家的略好,照顾他们的人也是精挑细选,负责能干的,单乳娘就有十六名,还不包括负责洗衣煮饭的婆子,负责照顾生活和教习的女师,共三十四人。”
“国都城近来很不太平,方沙城附近也常有流寇,所以,他们生活的地方很隐匿,只怕被人盯上。再加上带这么多孩童到飞来医馆,实在不便。”
“本宫也知道,飞来医馆的生活整洁方便,医者们平日里也算得上养尊处优。实在是没其他法子可以想。”
会议室里安静极了,听完这些状况,大家都觉得出诊可能更好更方便。
邵院长又问:“孩童们的住所离飞来医馆有多远?”
大长公主想了想:“有一条明路,一条暗路,明路绕得比较远,暗路相对近一些。暗路就在方沙城西南。明路可以骑马或坐马车,暗路先在地下走一段之后回到地上。”
赵鸿按照大长公主所说,拿出方沙城舆图,又在城西南补了一大张白纸,画出附近的地标、良田和建筑,最后画出隐藏的慈幼局。
画完以后,赵鸿把地图呈给邵院长和金老看,又问道:“大长公主,某记得来时经过附近,那里是大片农田还有山丘和林地。”
大长公主微微点头。
魏璋想了想:“不知明路的路面可还平整?”是的,穿过来快两周了,除了去过方沙城的角落,其他还没顾得上去。
赵鸿仔细回忆之后:“三分之一是官道,三分之一是小路,最后只能勉强骑马。”
魏璋作为大郢人,特别了解医护们,真就除了仁心仁术以外,漏洞相当多,怕吵、怕颠、怕脏……思来想去,看向金老:“爸,我先骑马探一探路,回来以后再决定如何出诊?”
金老望着魏璋许久,轻声说道:“其实,你不用做这么多事的。”
魏璋笑得开怀:“不是我吹,整个飞来医馆还有谁能比我更适合探路?而且,回来以后还能制订出行方案。别和我说强哥,这货就不是人;也别说文浩,他在医护里也很非人。”
金老想了想:“行,让二位警官和王强跟着一起,人多视线好,注意的方面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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