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霜月无边
江蝉月还是不明白:“那拉我进来干什么?我起到了一个什么作用?”
系统:【没作用啊!】
江蝉月:“那为什么拉我?”
【……你有没有想过,啧,算了,我不能干预,但是你的脑子为什么这么笨?】
说那么多了还不明白!
江蝉月专注于点火,甚至没顾得上生气:“哦,高中时还是智商巅峰,后来我上大学了。”
系统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很快就被一簇明亮的火苗晃花了眼,愣了愣:【还真成了……】
江蝉月来不及兴奋,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吹灭了这来之不易的火苗,小心翼翼地拢住火焰,添加材料,把火烧大。
火焰带来的热量温暖了她冻僵的身体,她呲牙咧嘴地戳了戳手上的水泡,嘶了两声。
孟延年感受到热量,慢慢睁开眼,看见她捧着手在那里吹,咳了两声问道:“……手怎么了?”
江蝉月递给他看:“起水泡了,好疼。”
她本来只是随手给他看一眼,没指望孟延年说什么,结果他竟然艰难地抬起胳膊,轻轻抓住她的手端详,神色不太好看:“你先小心点,别碰破了,这里没有药物,会感染。”
他竟然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有了?江蝉月往他头顶一扫,发现生命值是喜人的5点。
孟延年脸色很不好,似乎看见江蝉月受伤比他自己受伤还令人不痛快,想开口说有什么忙也可以让他帮,又想起自己狼狈的现状,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太没用了。
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他不喜欢电动轮椅,手指一动就能操控轮椅四处移动的确十分方便,但却令他感觉自己像个废人,即使是亲自用手臂摇动轮椅这一件小事,也让他有种“还能亲自做点什么”的安慰感。
而现在,他躺在这里不能动,什么忙也帮不上,因双腿残疾而产生的自我厌弃感再一次席卷了他的脑海。
能熟练地照顾自己又能怎么样?能灵活地操控轮椅又能怎么样?
他还是个残废,没有用的残废。
江蝉月突然发现,孟延年头上的生命值又开始降了。
以每分钟0.2的速度下降!!
为什么看了一会她手上的水泡,生命值就开始降啊!
她的伤口很掉San吗?会产生精神攻击吗!
江蝉月赶紧把手抽出来:“没事的,就一点小伤。”
手中一空,孟延年愣了一下,心中苦笑。
确实,不想给他看也正常,毕竟他是个残废又帮不上忙。
孟延年:[hp-0.2]
怎么又降了!
难道是饿的?
江蝉月把自己刚刚烤的一串不知名野果递过去,试探道:“吃点?”
孟延年下意识张嘴咬了一口:“……”
[hp-0.2][hp-0.2][hp-0.2][hp-0.2]……
那一瞬间,孟延年感觉自己的味蕾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法。
其中最强烈的就是:确实,想毒死他也正常,毕竟他是个残废又帮不上忙。
江蝉月眼看他生命值一片飘红,赶紧撤回一个黑暗料理!
孟延年终于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把堪比皇后的毒苹果的烤野果咳了出来。
[hp+1]
江蝉月:“我靠,零存整取。”
【……拜托了我的大小姐,你以后离厨房远一点好吗】
到底是谁能想出来把野果烤一烤吃啊!
孟延年咳了几下后,血条稳定下来,但是人看起来生无可恋。
江蝉月把火堆挪近了点,看了看天色,判断不出现在几点,只能尽可能往好处想:“叶慎肯定发现我们不见了,说不定不到天亮我们就被人找到了,现在我们还有火堆,肯定能撑过去的。”
孟延年没什么表情,示意她坐在里面,更暖和一点。
江蝉月摇了摇头:“我在外面就行。”
孟延年又自嘲地笑了一下,确实,不想靠近他也正常,毕竟他是个残废……
还没等他自暴自弃完,江蝉月紧挨着他就地一躺,缩成一团,两个人的距离突然缩减,连空气似乎都开始升温。
江蝉月闷闷道:“小叔你不会不好意思吧,不靠近点取暖我们两个都会冻死的。”
孟延年:“……嗯。”
他突然觉得他还能活。
【嚯,暖和起来就是不一样,他血条又涨了2点】
火堆劈里啪啦地燃烧,带来支撑着两人度过寒冷长夜的热量,一片寂静中,诡异的熟悉感突然涌入江蝉月脑海。
及膝厚的雪、寒冷的雪缝,两个小孩抱在一起取暖,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来的救援……
江蝉月下意识问道:“小叔,我们以前是不是也像这样被困过?”
孟延年神色微动:“想起来了?”
江蝉月冥思苦想:“好像。”
身旁的人轻笑了一下,道:“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还能背着你到处找出路。”
现在……前面忘了,后面忘了,反正他是个残废。
江蝉月没体会到他凄凉的内心,拍拍自己道:“现在我能背着你到处找出路,但是你受伤了我不敢随便动,还是在原地等待救援吧。”
江蝉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敢睡觉,怕眼一闭就速通人生最终关卡了。
火堆逐渐熄灭,终于在第一缕天光破晓时,她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呼喊声:“孟总!江蝉月!”
是叶慎的声音!她赶紧钻出来喊道:“叶慎!我们在这里!”
第33章
“所以你是说,对我们下手的是一个名为叉烧的黑/道组织?”
江蝉月靠在病床上,看着叶慎派人查到的情报。
叶慎点点头:“是的,据说创始人有口音,本来想创办一个杀手组织,但是把杀手念成了叉烧。”
平板上放着一个看起来非常像网游小广告的海报,是叉烧组织的宣传页面。
左边写着: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右边写着:死就死吧来世再见。
横批:把人叉起来烧。
“你知道你周围的人有多恶心吗?当他妈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存在时,他妈吐了!”
“这种人,简直是死不足惜!想要悄无声息地解决他吗?来叉烧,我们帮你把他叉起来烧!”
宣传页面里还夹杂着一则不起眼的招聘广告:“叉烧组织诚邀邪恶大畜生加入我们,我们是一个管理完善的杀手组织,严抓考勤,弹性下班,工资灵活,客户至上,杀得多挣得多,没有五险一金,人际关系简单,与任务目标不会出现矛盾,如果有,那就多捅一刀。”
“如果您实在过于社恐导致不敢亲自杀人的话,也可以加入我们的后勤组织——管杀也管埋火葬场,工作环境更
清净,人际关系更简单,工作期间不需要跟任何人沟通,领导不会来,客户也不会说话,如果客户说话了,那就把火开大一点。”
江蝉月:“……”
叶慎拿回平板,道:“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招进来的保镖竟然是叉烧组织的金牌销冠。”
HR招了不该招的人,站在旁边呜呜噎噎地抹泪,不住地鞠躬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江小姐和孟总,是我犯下了弥天大祸,我会自己提离职,回老家种地去,再也不会踏足燕城一步!”
HR擦了擦眼泪,尝试最后为自己辩解一番:“只是他的背景真是天衣无缝,童年经历也是催人泪下,我也是一时心软才把他招了进来。”
叶慎点开当时保镖面试的存档视频,只见那个皮肤黝黑人高马大的汉子在HR面前哭成泪人,声泪俱下道:“我是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有怀孕的爷爷、酗酒的奶奶、离异的妹妹、上学的妈和早逝的爸!全家都需要我赚钱养家啊!”
视频里,坐在对面的HR痛哭流涕:“太可怜了!通过!”
而现在,HR看着视频,又开始抹眼泪:“呜呜呜,他真的很可怜,他就是个29岁的大男孩,能说假话吗……”
江蝉月:“……你就是选秀节目看少了。”
叶慎也头疼无比,对HR道:“你的工作能力和不必要的感性证明了你不适合这份工作,道完歉就赶紧走吧,趁孟总还没打算追究你。”
HR的眼泪瞬间飙了出来,他深深鞠了一躬,羞愧地离开了病房。
叶慎合上平板,对江蝉月道:“你先休息吧,叉烧组织估计是冲着孟总来的,连累你也遭罪了,这段时间我们会派一些人保护你,放心,这批人的背景绝对干净。”
“谢了,”江蝉月点点头,“小叔醒了吗?我能去看看他吗?”
叶慎头一回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道:“江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吧,孟总最近不见任何人,除了医护人员没人能进他病房的门,连我都不见。”
叶慎唉声叹气地走了,背影中透露出一股害怕失业的悲凉。
得益于好大儿日日的保护,江蝉月没受什么伤,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但是孟延年的情况却不是很好,还一直闭门不出。
江蝉月不想回去上班,找借口说自己头晕眼花这疼那疼,硬是不出院,每天端把躺椅坐楼下晒太阳。
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孟延年病房窗户正下方。
可惜病房窗帘紧闭,把女孩的身影和明媚的春光一起关在窗外禁止入内,房间内是阴暗的光线和浓重的消毒水味,孟延年躺在床上,眼睛看向门口。
房门被敲响了两下,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了:“孟先生,您该换药了。”
孟延年淡淡收回视线。
换药的疼痛比起复建的痛苦来说不值一提,孟延年一声不吭,脸色都没变一下。
护士沉默地换完药就准备离开,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