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个水瓶
众人兴致勃勃的包好花饼,还拿出自己的印章给糯米皮上印下记号,一会还要吃自己的这个。
石芳典拒绝的干脆,但看大家都玩上了,他心又痒痒。
他悄悄伸手揪了一块糯米,铺开在手心里,放入鲜花馅料再捏好。
贺云昭背着手路过,她阴阳怪气:“君子远庖厨~”
石芳典气的一扭身。
赵同舟憋住笑意,“石兄这步骤真是没有一丝多余,天才啊!”
石芳典小声道:“我看这炉子就很多余。”
两刻钟后一开炉,一股子甜蜜花香扑面而来。
贺云昭做了好几个,烤完出来一瞧,她尴尬了。
不是裂开露馅,就是皮不均匀,有的地方熟了有的地方糊了。
她手里摊开几个花饼,咬一口不行,咬一口还是不行,气的要闭眼。
萧长沣瞅准时间上前,“你吃我这个,这个好吃。”
不愧是练武的人,萧长沣很能把握好力度,鲜花饼做的薄厚均匀。
贺云昭接过一口,她咬一口,总算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了。
萧长沣抿嘴一笑,他笑的腼腆。
曲瞻瞧见这一幕,挑眉一顿,他几步上前,从贺云昭手里抢过她还没来得及咬开那几个鲜花饼,“你做的给我吃吧。”
贺云昭连忙道:“我做的几个不好看也不太熟。”
曲瞻却道:“我做的也不好看,你比我做的好多了,我吃你的就好。”
贺云昭往旁边一看,其他人以为她还要尝一下,赵同舟连忙道:“我要把我那几个带回去给祖父祖母。”
有几人很懊恼,他们自己做的太丑了,带回家给长辈似乎不太合适
石芳典倒是做了好几个,不仅能给家里长辈送去,还能留下两个自己吃,可惜被别人抢了一个,他就只剩下一个自己能尝尝味道。
出了贺家的门,他才突然想起来他的未婚妻,也就是赵同舟的堂妹也跟着来了。
脚步踟蹰,他犹豫要不要过去说几句话。
大晋的男女大防并不严,何况他们是未婚夫妻。
贺云昭刚好瞧见犹豫的石芳典还要去臊一臊他,却被人一把拉走,“哎呀,不要打扰人家。”
赵姑娘羞涩一笑,小声道:“石公子。”
石芳典尴尬的摸摸自己后脑勺,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慕然想起怀里还有一块他留着自己吃的鲜花饼,于是立刻掏出来,他语无伦次的说:“不知道你们那边吃没吃鲜花饼,我这里有一个。”
“是……是我自己做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赵姑娘抬起头,疑惑问:“石公子,你说什么?”
石芳典低着头,脸热的抬不起来,小声回道:“是我自己做的。”
赵姑娘一愣,接过鲜花饼,脸瞬间红的像一个番茄,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一福身转身离开,她走了两步又是迅速一转身哒哒跑到未婚夫面前,手帕一甩打他一脸,“呆子!”
石芳典还没反应过来,他未婚妻又跑了。
他傻在原地,整个人从头红到胸口,仿佛被蒸熟了,他结结巴巴道:“那是我……我做的……”
身后的贺云昭等人陡然爆发出哄笑声,赵同舟还大笑着起哄,“不准笑了,我妹夫要生气了!”
贺云昭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有意思啊!
她还呲着大白牙笑呢,只见石芳典三两步小牛犊子一样蹿到她面前。
他红着脸道:“咱们什么时候开一个花饼会吧。”
第28章
去岁新制的羊角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雕花烛台上烛火摇曳,贺老太太与贺母一左一右坐在罗汉榻上,两人面露惊奇, 抚着胸口笑个不停。
贺锦墨在屋内走来走去, 她惟妙惟肖的学着今日各家姑娘说了什么话, 做了什么事。
她久不曾参加这样的赏花会, 能玩耍嬉闹,来的还都是一般年纪的姑娘家。
从前有机会出去不过是去襄王府或者舅舅家。
襄王府高门显赫, 固然姻亲中少有实权人家, 但人家依然是天皇贵胄, 贺锦墨一去便要小心翼翼察言观色, 怕得罪了什么人给贺家丢脸。
至于舅舅家自不必说, 对待贺云昭倒是热情些。
对贺锦墨这么个姑娘家, 外祖父外祖母不过淡淡问几句身体如何,入不得他们的眼。
如今既是在自家家办的赏花会,她可是作为主人家招待宾客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将宾客们都送走后小姑娘兴奋的往祖母的院子里跑,小猴子一样跳到祖母和母亲面前从头到尾开始学一遍。
“曲家姐姐人最好,她还给我带一盒自己调的珍珠粉, 敷上之后脸蛋就会又白又细腻!”
“还有还有, 好几位姑娘都想要昭哥儿的笔墨,反倒是没备足,我便说那咱们游戏分输赢,赢的才能拿走昭哥儿的墨宝, 大家全都说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便一直玩到结束!”
“侧门到西院那条道上还有好多题没答,我们姑娘家一起过去, 共同猜了出来,还把剩下的种子都拿走了!”
贺锦墨说起今日的事,她眼睛都在冒光,手臂一挥一舞,旁边坐着的贺云昭还要小心的躲着她。
她笑看着二姐学着那些姑娘们说的话,脸颊圆润可爱,笑起来红扑扑的像一颗苹果。
贺锦墨一下子坐过来挽着她手臂,兴奋的问道:“你也快说说,你们那边有什么好玩的事?”
手臂跟着二姐的动作一晃一晃,贺云昭仰着下巴勾起唇角,“我们那儿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联联诗,做几首词,喝酒奏乐罢了。”
“骗人!”贺锦墨横眉以对,气势凌人,“我们都听见你那院子闹的厉害。”
贺云昭止不住的笑倒在榻上,贺锦墨还要她讲讲,她却道:“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听见的,可是赵姑娘听见了石公子说话的动静?”
贺锦墨瞪圆了眼睛,这会子才想起来赵家姐姐还是那半边石公子的未婚妻的。
脑子里的记忆瞬间连成线,小姑娘兴奋的叫一声,一扭头扑到贺老太太怀里曲接着讲赵家姐姐做了什么事。
贺云昭悠哉的拿了颗山楂往嘴里丢,今日吃的肉有些多,消消食。
其实要是说起玩乐的趣味,自然还是她这边更闹腾,发生的趣事也更多,且贺云昭的口才定然是比贺锦墨要强上许多的。
但她一进门就瞧见二姐的兴奋样子,知道她今天格外高兴。
好不容易办了一次这样的赏花会,她还认识了不少姑娘家,这时候最是分享欲最大的时候。
贺云昭不想在这时候还要把注意力拉在自己身上,平日里整个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又不差这会子。
贺锦墨是极可爱极懂事的姑娘,她仅仅比贺云昭大一岁,但从小是拿姐姐的最高标准来要求自己的。
因为身份原因贺老太太和贺母大半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时刻忧心身份暴露,只差一岁的贺锦墨在三岁之后便和贺云昭分开养,贺母怕她小孩子一个知道这件事后说漏嘴。
但贺锦墨从来不会愤懑委屈,反倒是把自己当大姐姐一般。
贺云昭只要带入一下小时候贺锦墨一个人玩耍那几年便心里酸酸的,把这个姐姐当成小妹妹一般看待。
她伸手拄着脑袋,笑眼弯弯的瞧贺锦墨表情生动的学起来。
学了好一会的贺锦墨猛然一扭头注意到看热闹的弟弟,凑过去亲昵的求一句,“你再写几张字给我可好,今日还有不少人找我要你的墨宝呢,我还没应下,但你什么时候空闲了就给我写几张好不好。”
贺云昭只好投降,她连连点头。
贺云昭其实不知道,贺锦墨小时候也有很嫉妒她的时候。
在五六岁的年纪,还什么不懂,既不懂男孩和女孩的不同,也不知道为何弟弟就是比自己受关注,不明白世人的眼光。
可是她有一次去正院,看到贺云昭伸着左臂,手臂上是被先生打了两下的红痕,红痕肿起来在小小的胳膊上看起来十分可怖,贺母就在一旁帮她上药。
那是贺云昭还没调整过来思路,背书按照自己的句读背,最后被先生打了两戒尺。
贺云昭的左臂伸出去上药,她圆润的小脸崩的紧紧的,右手却还抄写着书籍。
小小年纪的贺锦墨跑到大姐院子里放声大哭,她哭的眼泪鼻涕抹了贺锦书一身。
那是第一次知道心疼是什么感觉……
贺云昭在贺家收获的是四个女性的爱,是温暖的尊重的爱,而她会用一切的努力去回报这份爱。
贺母笑着看两个孩子嬉闹,前些日子她有意为贺锦墨相看,却被贺云昭给阻了。
贺云昭道:“二姐只不过比我大一岁,时下人家中留到十九再嫁人的也有,我两年后参加乡试能过便是举人,那时候姐姐不过十七岁,若我为解元必能中进士,到时候便可为姐姐相看,也能找到好人家。”
贺云昭院试为案首,已经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历来潜规则便是院试的案首必然得中举人,乡试的解元必然为进士。
贺母一想,也有道理,不论到时候小昭名次如何,总能想办法给她捐个官身,锦墨的婚事也好办一些。
贺母和贺老太太对视一眼,把之前相看女婿的事先放下,婆媳两个都笑眯眯的看着孩子们闹腾。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眼前是被月光照亮的路。
今日本该是最热闹的一天,贺云昭的耳朵几乎吵了一天,白日同曲瞻他们玩耍,黄昏又去祖母房间闲聊。
许是说了太多话,如今她竟然闭着嘴不想说什么了,只是看着那圆圆的月亮发呆。
翠玲悄悄的送了一壶果酒和糕点来,贺云昭便坐在石凳上喝一点酒,再欣赏月景。
还有两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去年的中秋节,穆砚闹着要来她家一起过,只是待了半天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回家了。
穆砚离开已有两月,她似乎没感觉有什么不同之处。
念书还是一样的念,没了穆砚陪着,还有师兄朱检和赵同舟,曲瞻同她关系也很好。
她因为名声收获了更多友人,她以萧长沣为鉴,不再挑剔朋友的品行,只要是待她友好的都以友人称呼,至于其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长叹一声,明明身边有很多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穆砚。
这是她第一个好朋友,也是关系最亲近的朋友。
穆砚不是那种性格强势的男孩子,所有的时刻里贺云昭都是更强势的那个。
穆砚小时候是一块团糯叽叽的小年糕,长大后是个脸颊圆润的小胖子,后来变成瘦了好多的小少年,如今却远在边疆……
天空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琥珀色的眸子在月色下显示出一种深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