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水伽楠
“唉,我这人就是嘴贫。”
牛抗美一边说话一边领着两人进包间,两人一坐下,她赶紧张罗着倒茶水,拿来菜单问两人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
宋知南说:“客随主便,你随便点就行。”
“那就我点他们家的招牌菜了。”
这一顿饭吃得挺愉快,牛抗美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能说还会说,说话又风趣幽默,怪不得交游那么广阔。
哪怕对方是有钱的红三代,宋知南也没有一点巴结的意思,平常心对待。
她穷的时候就不把富人当回事,要不然也不会整治老板。现在不穷了,还有了点社会地位,更不把富人当回事。
用那句话说,就是“自家富贵,不着意里;人家富贵,不着眼里。”主打一个不把任何人当回事。
再有钱的人不请她吃饭,也跟她无关。
再有权的人只要不给她升官,也跟她无关。
今天吃什么跟她关系比较大。
宋知南这种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模样,让牛抗美愈发心折。不愧是她喜欢的作家,身上有一种高级的、让人不讨厌的清高,有傲骨但无傲气,
不像上次,她喜欢一个明星,经朋友引荐终于见到了本人,结果对方一听她的身份,对她的态度突然变得特别热情。
牛抗美瞬间下头,突然就不那么喜欢了。
她还是比较喜欢他以前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双方愉快地告别。
回去之后,牛抗美就拍板决定投资300万让于红林拍电视剧。
于红林激动地打电话给宋知南:“宋老师,您的面子是真大呀,牛抗美就见了您一面,回来之后就答应投资了。这下我的心定了。对了,这次总编剧必须得是您,别人我不放心。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您只需要负责大方向大框架,具体的事自有其他编辑去干。”
“行。”
次日,于红林带着合同上门,分红比例仍按以前的约定,10%。
宋知南说:“先暂时这么定,如果后面我追加投资,咱们再补签合同。”
拍摄电视剧的周期比较长,很容易出现拍着拍着预算不够了,如果拉不到投资,只能烂尾或压缩集数,她做好了救场的准备。反正她现在帐上有大几百万躺着呢。
于红林听到这话,不禁喜出望外:“好的,没问题。”
于红林走后,李群英也来找宋知南商量:“知南,你上次说的那个作家经纪人我真的心动了。你看我认识这么多作者,本身又是编辑,也跟多家出版社交过交道,我干这种事那不是得天独厚吗?”
宋知南说:“你可以干个试试。你可以当我的经纪人,我给你5%的提成。”
李群英摇头:“咱俩这种关系,我帮你忙是应该的,哪能还要提成?
”
宋知南正色道:“亲姐妹,明算帐。偶尔让你帮个忙可以,但若长时间地麻烦你我也不好意思,如果你拿提成,我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李群英感动地说:“我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宋知南笑着说:“好煽情,都有些不习惯了。”
李群英把自己的想法给格羽罗静林她们一说,两人也十分赞成,表示也愿意跟宋知南一样,愿意聘请李群英当她们的经经人。
“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我一定会好好干。”
宋知南还弄了份简易的合同,把自己的作品交给李群英运营,格羽和罗静林有样学样。
李群英摇身一变,成为了三人的经纪人。她焕发了第二春,一有空就风风火火地去外面跑业务。
黄桂枝见自家闺女突然间满面春风的,又是买新衣裳又是买新包的,在家对着镜子背台司,还天天往外跑,就跑过来向宋知南打听:“小南,你跟阿姨说实话,群英是不是谈恋爱了?”其实她也疑惑,当初跟要文她爸恋爱时也没这样啊,难道是因为老房子着火,所以才烧得格外猛烈?
宋知南笑着摇头:“没有没有,她现在是我、格羽、静林的经纪人,在帮我们跑业务呢。”
“哦哦。”
黄阿姨放心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还以为又处上对象了呢。我跟你叔还在猜测男方是干啥的,有没有孩子?要文以后怎么办?这不瞎操心嘛。”
一个星期后,李群英兴冲冲地跑回来告诉宋知南:“宋老师,有个法国汉学家打算翻译你的作品,你的小说将在法国出版发行;还有个美籍华人也打算把你的作品介绍到美帝去。”
宋知南十分惊喜:“李总,你厉害呀。你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啊。”
李群英喝了几口茶水润喉,接着说:“下一步,我打算把你推向世界,什么小日子,苏联,英加,每一个都不放过,还有东南亚的一些国家。格羽和静林我也尽量把她们推出去。唉对了,你没觉得从今年开始诗歌的热潮突然下去了吗?”
宋知南说:“确实下去了,它的黄金时代快要结束了。可能文学的黄金时代也没几年了。”
李群英一脸失落:“风潮过得可真快呀。”
下一步,她又重作振作起来:“那我更得加把劲了,时不我待呀。我得催促格羽抓紧时间再出一本诗集,愤怒出诗人,失恋也出诗人。”
宋知南同意:“确实,那个明河伤害了格羽,就应该把他当作素材赚钱。”
宋知南也靠明河赚了点钱,写了三篇杂文骂他。现在明河查无此人,有人说他出国了,有人说他在南方。
半个月后,宋冬宝和宋知夏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宋知夏的神色有些哀伤:“妈去世了,我们给她办完了丧礼就回来了。”
宋冬宝说:“咱妈并没有死不瞑目。她的两个继子被我吓得胆战心惊的,我夜里假装梦游,拿着刀要割他们的鸡蛋,他们吓得嗷嗷叫。他们的爹也被我吓得够,我跟他说:咱们是一家人,我就算梦游把他们全家的鸡蛋都给割了,公安也不会重罚我,最多拘留一阵,就算判个几年我也能承受。
我孑然一身,没对象没工作,现在全靠姐姐养着,我姐要有点事我的生活也没着落了,那不如就弄了他们父子四人,进去吃国家饭,也不用担心生活无着了。他们一家人吓得夜里睡觉都睁着眼。丧事一办完,他们就赶紧帮我俩买了火车票送我们回来。”
宋知南欣慰地说:“冬宝越来越聪明成熟了。”
宋冬宝心中得意:“毕竟在首都混了这么久了,本事肯定长点的。”
宋知南笑着说:“你们俩辛苦了,一会儿我让饭店送几个菜过来,给你们接风洗尘。”
宋知南问他们花了多少钱,她给报销。
宋冬宝不在意地说:“不用报了,我有钱。”
他之前在秀水街摆摊,每天能拿30多块钱的提成。
后来为了照顾姐姐,他干脆把小商品批发给别人,每月都能大几千,他也能拿到一千多的抽成。
宋知夏以前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大学辅导员,听上去挺体面,工资虽然不太高但也不低,学校有宿舍有食堂,她能把大部分的工资都攒下来。
现在跟弟弟妹妹一比,她就觉得自己的日子差远了。
那个叫野心的东西又逐渐被唤醒了。
她问宋知南:“三妹,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我觉得我的性格并不适合当辅导员,虽然我干得也挺好,但我对工作燃不起热情。其实我想下海经商。但是吧,我的同事和朋友又说,下海经商是那些没有单位的人干的,我们是大学生又有这么体面的工作,不应该丢了西瓜去捡芝麻。我一直犹豫不决。”
宋知南说:“我觉得我们上大学,是为了让人生多一个选择。就是你既可以做体面的工作,也可以去干别的。而不是被它框住了,只能上班,不能干别的。
反正你现在独身一人,又没有家庭拖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失败了也能有兜底,老家还有一栋房子呢,我也能帮你。”
宋知夏豁然开朗:“你说得对,是我想窄了。湘湘也想辞职,但伯父伯母和她爱人一家都不让她辞。”
一个星期后,宋知夏启程回河东。
她回去不久就办了停薪留职,开始下海扑腾。
宋冬宝低调地当着他的秀水街小老板和高级助理,宋知南开始筹备她的下一部大长篇,同时还得兼任着电视剧的总编剧,有时还要配合李群英推广她的作品,每天忙碌而充实。
《冢中花述》有关部门说名字太丧气,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建议改名。于红林连夜跟宋知南商议,最后改成《无畏的女人》,才勉强通过。
《无畏的女人》一共50集,拍了两年多才杀青,最后预算果然不够,因为后面物价上涨了一波。宋知南投了100万进去,于红林也去拉了别的投资。
杀青那天,剧组工作人员喜极而泣,互相拥抱庆祝。
为了造势,于红林决定召开一场记者招待会,宋知南做为原著作者和总编剧当然也要参加。
灯光闪个不停,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有的记者挺有职业道德,提的问题也很专业。有些就不行了,专门问一些对方不好回答的问题,比如问女演员的私人生活。
对于宋知南他们自然也不放过,宋知南听到他们这些千篇一律的问题,不禁直皱眉头,她怀疑这些人都是一个学校统一培训出来的,提问像是有模板似的。
还好,她早有准备。她从包里拿出三张纸,上面把以前记者提问过的问题和她的回答全部打印了出来,然后拿给现场的记者看。
“请大家先传看一下,别人问过的问题就别问了,问些新鲜的。”
大家面面相觑,这些问题确实是他们最想问的,比如怎么平衡家庭和写作,比如宋知南的感情生活等等。
这些记者智商虽然不高,但还是有点的,他们换汤不换药,类似的问题换个方式提问。
有个记者问道:“宋老师,你为什么不结婚不恋爱?”
他很鸡贼,没敢再问你是不是被男人伤害过,因为害怕宋知南反问他,你不跟男人恋爱是不是被男人伤害过。
宋知南:“天地如此之大,爱情算个啥?举目望遍全世界,没有一个值得爱。”
这个记者继续追问:“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男人的,如果你能找到一个跟你有共鸣的灵魂伴侣,那你的人生岂不是更圆满?”
宋知南被逗笑了:“我的灵魂非常圆满,已经不需要灵魂伴侣了。况且,绝大多数男人是没有灵魂的,有灵魂的那些人已经死了。
那些死去的先哲,活着的闺蜜,看我书的读者,我跟谁共鸣不行?我非跟那些天生缺了一根弦的男人寻找精神共鸣,我难道有病吗?”
提问的记者一脸尴尬,其他人也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台上的那些演员们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宋知南,她们羡慕宋知南的尖锐直率,她们心向往之,但不敢这么做。
“宋老师,大家都说您的作品中受西方女性主义思想的影响。有人说,搞女性主义的女人一般都是丑女,她们得不到男人的爱所以才变得如此偏激。您对此怎么看?”
这个问题的攻击性很强了,于红林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刺向提问的那名男记者,这个傻叉一定是她的竞争对手派来的。
宋知南:“有些男人喜欢把不顺从他们的女人歪曲成丑女。一般说这种话的男人都是阳痿,因为不行,所以心理扭曲。
还有就是,他们得到了很多男人的爱情,把女人当成了竞争对手,所以才这么污蔑女人。”
台下一片哗然。
记者皱眉:“宋老师,您在公众场合这么说不好吧?您伤害了很多男同志。”
宋知南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情况,你想开些点。”
记者:“我、我不是——”
宋知南温柔地打断他:“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没必要向我解释,反正我也不是你对象。”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放肆的笑声,人们循着笑声看过去,原来是牛抗美和她的姐妹,两人一时没憋住。
既然有人开口笑了,他们跟着一起笑应该没事吧。笑声此起彼伏,那名记者的脸红了白,白了红。
第三个记者硬挤了上来:“宋老师,您对文化圈和艺术圈内部流传的性解放怎么看?”
宋知南:“性解放?那不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吗?跟我们女人没什么关系,毕竟女人解放自个儿就行了,为什么便宜你们?寻找快乐的方式那么多,为何非在你们身上找?你们身上哪里能让女人快乐?就凭你们长得丑,凭你们身上的那根针?每次针灸五秒钟?”
记者纠正道:“性解放就是男女之间的解放天性,不是男人之间的。”
宋知南:“解放天性?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有的人的天性就喜欢让男人鸡飞蛋打,你让她解放了那岂不是触犯法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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