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平
“只是为了放牧?”卫姜不太信,北蒙草原辽阔,不可能缺乌山那一块地方吧。
窦绍欣赏她的敏锐,“朝廷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迟迟不肯同意。”
如今北蒙汗王故意用和亲再次施压,还是冲着乌山来的。
乌山到底有什么,让汗王死了重臣,丢了颜面也无所谓。
窦绍:“有铁矿。”
卫姜惊愕转头:“你怎么知道?”
窦绍递给她一封信:“刚收到西北的信,信王在乌山发现私采铁矿的痕迹。”
附近还有大量北蒙兵在活动,很显然,这些铁矿就是被北蒙人偷偷挖走的。
北蒙汗王盯上了这座铁矿,猎场行刺太子只怕也是为了挑起朝中内斗,让皇帝无暇顾及边地。
谋划没得逞,他又转而向朝廷示好,奉上圣物麒麟果,还用请婚来掩饰他谋取乌山的真正目的。
可他大概没想到,一座在世人看来毫无用处的荒山,朝廷却一直都不肯松口。
北蒙也不敢做的太明显,怕被人发现。
他们想找一个人在朝中帮着说话,助他们拿到乌山。
卫姜灵光一闪,激动道:“这就是使者被杀的原因。”
窦绍笑了,一脸骄傲:“你之前的推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你是说长公主?”
“这个矿山也许就是长公主告诉北蒙汗王,他们应该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锦衣卫和苏国公的人乌山附近的村落详细查过,在北蒙人出现之前,其中有一个村来过几个年轻人,说是来游历,其中一位年轻人来自京城,他叫周行远。
当时他就很对村子里那些乌黑的石头感兴趣,还让当地人带他到挖出石头的地方看过。
“这个名字……”卫姜记得当时窦绍说过这名字是周仕远的化名。
窦绍点头:“锦衣卫会把和周行远有过接触的人带回京城。”只要只认出周仕远,长公主就藏不了。
卫姜豁然开朗,这就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长公主选择灭口,若是帮北蒙使者,一来很容易暴露她和北蒙的关系,二来朝廷要是有人追查下来,周仕远就再也隐藏不住。
就单单把铁矿泄漏给北
蒙,就已经是私通外敌的大嘴,长公主府的人都脱不开干系。
再往深了想,说不定猎场那事就是长公主和北蒙汗王的交易。
卫姜背后发麻,这女人要做什么?她是疯了吗?勾结外敌祸乱朝廷,就不怕北蒙趁着朝廷内乱一举南下吗?
她就算有武则天的野心也不能这么蠢,异族这把刀是那么好用的?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看北蒙汗王做的这些事,可不是一个讲信用的老实人。
“得阻止她。”卫姜紧紧抓住窦绍的手臂。
让她再这么疯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万一她和北蒙王勾结,挥兵南下,那将会生灵涂炭。
“你说,周仕远是不是逃去北蒙了?”卫姜猜测
锦衣卫这么久都没找到他的踪迹,他能躲在哪里?
“皇上已经下旨,让边关留意,周仕远没那么容易出去。”
卫姜讶异:“皇上已经知道了?”那为何还没有对长公主府采取行动。
窦绍:“乌山铁矿的奏报和周行远的画像是同时到的。”
都不用窦绍多说什么,皇上心里早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周仕远还没有归案,长公主这边拿不到实证,不好贸然行动。
但长公主府周围早就已经布了人,就连周家的所有人都在皇帝的监视之下,周驸马所在的道观都不例外。
其实和亲的流言,就是皇帝的故意放纵,他在等长公主的动作。
可不管长公主做什么,都逃不了皇帝的猜忌。
她不来求情,皇帝会疑心她真想把女儿嫁过去,借此和北蒙王勾结谋逆。
她来求情,皇帝刚好趁机发难,都不用等证据了。
两人陷入沉默,直到门外长佩来禀报,说卫莞来了。
卫莞竟然会主动上门,卫姜有些意外。
没一会儿,田彩就领着人到了。
窦绍觉得两姐妹应该是有话要说,准备找个借口先离开。
“姐夫你不用走,我有事要求您帮忙。”卫莞留住他。
她瞥一眼卫姜,跟自己这个姐姐,她们说不上三句话就要吵起来。
卫姜:“直说吧,什么事?”
卫莞低头,有些犹豫。
“是他……”
一听是替丁恭良办事,卫姜怒火就冒了出来,突然拍桌,别说卫莞被吓了一跳,就是窦绍也被惊了一下。
“他什么!都说了别管他的事你怎么就不听呢,他有什么好的,让你踹你不踹,是不是又惹麻烦了让你帮他。”
卫莞觑了一眼窦绍,脸臊红了,被姐姐在姐夫面前这么叫破,她有些难堪。
窦绍捏了捏卫姜的手,示意她听听是怎么回事?
卫莞为自己辩解:“不是所有事都是你说的那么简单,你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她起身要走。
卫姜真不想搭理这糊涂人,转过脸去。
一个比一个气性大。
可窦绍夹在姐妹中间,总不能也当没听到吧。
他让长佩拦住了人,“你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她是担心你。”
卫莞嘴角抽动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姐妹俩是谁都不服谁。
窦绍一个头两个大:“小妹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尽管说。”
卫莞看了一眼卫姜,咬了咬嘴唇,心里衡量一下,还是开口道:“是想求姐夫一张名帖,他的堂弟要去寿州办事,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家中长辈不太放心,听说姐夫有位同年在那边,想求个照应……”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涨红,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事,窦绍看了一眼卫姜,好像在说你发作错了还不过来赔罪。
卫姜当没看到。
窦绍拿这两姐妹没办法,只好陪着笑道:“这小事,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帖子,再写封信一起带去。”
卫莞松了口气:“多谢姐夫了。”
窦绍去了书房,屋里只剩两姐妹相顾无言。
过了一会儿,卫姜问道:“你真不和离?他有什么好的?”
卫莞有些无语,她怎么还不明白,她是因为丁恭良吗?
“若是让你跟姐夫和离你肯吗?”
“肯啊!”她回答的要不犹豫,让卫莞有些噎住了。
若是窦绍是丁恭良那死出,早让他滚蛋了。
“那小卫儿和景哥儿呢,你都舍得下?”
这话让卫姜哑口了。
卫莞一脸果然如此:“你也犹豫了,我不能把兰姐儿独自扔在丁家。”
可……
卫姜:“那不能把她一起带走吗?”
卫莞笑了,笑卫姜的天真,“她姓丁啊!”
就算她是公主,和离了也带不走别人家的孩子。
这什么世道。
“难道你就这样过一辈子?”她还这么年轻啊。
卫莞神情有些麻木:“就这样吧,我有兰姐儿就够了,其实现在也挺好过的,他现在跟条狗没什么区别。”
她高兴了就当他不存在,她不高兴了,就拿他出气。
卫姜轻叹,没一会儿,窦绍就拿着名帖还有一封信出来了。
他把信给两姐妹看了一眼,写的很简单,只是问候同年,然后说了些拜托照料的话。
卫莞离开后,卫姜奇怪地问他:“你怎么拿哪纸写信?”
他不是很嫌弃她做的那笺纸吗?
窦绍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做的那纸独一无二。”
是嘲笑吧!
卫姜斜了他一眼,用了还嫌弃,什么人品。
“你怀疑卫莞啊?”
窦绍摇头:“我只是觉得丁家……也许是我多心了。”
丁恭良这人,他不太放心,不过现今家中子弟出门,家中为他准备几张名帖壮胆也是常事。
就当他多心了吧,若是一场误会那更好。
“那你还写信!”卫姜口气有些激动。
窦绍:“放心,我那个同年为人刚正,看到我的信后自会明白,若丁家行事欠妥,他会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