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平
“她睡了?”
长佩点头,“县主说她有些不舒服,怕惊扰了大人休息,特请您去厢房住几日。”
他要推门的手顿住了,看向一旁使劲低头的侍女。
他心里明白,只怕她原话没有这么委婉,侍女才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了,我先去看她一眼。”
这次长佩没有阻拦,只是跟着窦绍一起进了屋,屋里很黑,长佩执着烛火跟在后面。
窦绍掀开帷帐一角,看她睡的甜香,轻笑了一下,这才退了出去。
刚开始窦绍没有把这次分房放在心上,以前,他和那人也是分房睡的,要不是为了探清她的底细,他早就应该去前院住了。
只是等两人回了京,他却依旧进不了正院,眼看就要过年了,他却依旧住在冷冰冰的前院。
就连儿子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担心之余甚至还有丝丝地同情。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必须找她谈一谈。
窦绍把想入住正房的申请温婉跟卫姜说了,可能说的太过委婉,她竟然装没听懂,不得已,窦绍只能放低了态度,又把年节夫妻俩不住在一起的坏处往大了说。
卫姜想到儿媳的大肚子,如今连窦景那小子都留意到了,以为她性子又变回从前,那敏感的陶氏,会不会又胡思乱想呢。
她可就快要生了,御医早就说过,她这胎怕是很难足月。
卫姜咬牙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有一个要求:不许喝酒
两人对视一眼,又立马移开,两人都想到了其他,卫姜想到了窦绍喝醉喜欢侍寝,而自己对帅哥把持不住,容易越界。
窦绍却想到了那一夜,那夜可是她喝醉了。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窦绍的睡正房也就真的是睡觉而已,卫姜特意让人搬来一张能睡一人的软榻,这就是他的床。
等过了年节,他就可以滚回前院了。
卫姜已经打定主意,要抵制住帅哥的诱惑,她现在一心只想回家,所以要杜绝一切犯错误的机会。
时间过的很快,年节很快就到了,卫姜初一进宫给皇帝太后拜年,晚上留在宫里参加晚宴,年初二去了卫家,整个年节不是在参加宴会,就是参加宴会的路上。
这半个月比她上班一年还累,卫姜都觉得自己忙的内分泌失调了,最近脾气都暴躁了很多。
刚进二月,陶氏在初八的一个早上发动了,经过一日一夜的折腾,终于平安生在了一个儿子。
这次因为卫姜提前请了太医院的黄院判坐镇,陶氏虽然生的艰难,但好在有惊无险,身子没有收到什么太大的损伤,就连孩子也康健,就是瘦弱了些,养养也就好了。
卫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陶氏身子没有受损,那她自然也不会走上那条绝路了,还有孩子,也不再是体弱多病,一生都要伴随着药罐子了。
她这算是在不影响剧情的情况下,拯救了三条人命吧,陶氏和孩子还有会被逼疯的窦景。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也许是轻松的过头了,她觉得整个人都旋转起来。
窦景正抱着儿子稀罕呢,听到惊呼声转过头就看见他娘正一头往地上栽,他离得最近,刚想去接,发现自己手里还有个孩子。
眼看他娘就要撞到头了,还好紧要关头他爹抱住了。
窦景还是第一次在他爹脸上看到惊慌还有害怕。
他的脸冷的吓人,吩咐窦景去把没走远的黄院判叫回来,自己拦腰抱起卫姜就回了正房。
黄院判跑的气喘嘘嘘,连口气都没喘匀就被窦绍逼着诊脉。
这有什么好诊,一看就是太累了,他上个月才给县主请过平安脉,康健的跟头牛似的。
不过为了安家属的心,他还是细细探了脉,咦!
他的这声咦让窦绍和窦景都紧张起来了,看黄院判眉头微皱,手下用力,窦绍捏紧了拳头。
“黄院判,内子情况如何?”
窦绍既害怕他诊出什么来,又怕他诊不出来,他心里有些慌,担心再次醒来的是另一人。
黄院判眼神有些怪异地打量着父子俩,慢慢地收回手。
“恭喜了,县主这是有身孕了。”
第15章
如一道天雷轰了下来,父子俩都愣在当地,窦景看看昏睡的母亲又看了眼父亲,这都是什么事,他今天刚生了儿子,转头告诉他,娘又要给他添个兄弟了。
窦绍耳边嗡嗡,甚至有些听不清黄院判在说什么。
有了身孕!他的脸上表情有些怪异。
窦景见了心里一突,吓的转身又看向床上的母亲,父亲那脸冷的,难道孩子不是他的?
娘偷偷养了面首?听说当初外曾祖母也是有过面首的,不怪窦景会这么想。
黄院判不知道父子俩想什么,他也不好奇窦绍为何不见喜色,只是敬业地继续道:“县主身子有些弱,加上年纪也大了她又多年未再生育,此胎只怕还要多加留意,最好还是不要让她太过操劳耗神了。”
窦绍总算缓过神来了,“多些黄院判了,内子的身子还要多劳您操心了,不知要用些什么药,府里没有的我让人这就去买。”
“我先开几幅安胎的药,但也不用多吃,如今脉还浅,半个月后我再来诊脉。”
也不知道县主是如何重新获得了宫里的恩宠,皇上对新宜县主那是看重的很,他回宫后自然要回禀这个
好消息,到时候皇上只怕还是会派他侍候县主这胎。
卫姜醒了有一会了,黄院判的话她自然也听见了,她双眼发直,整个人都像是被大炮轰焦了一样。
晴天霹雳,天降噩耗,她怎么可能!怎么会!,一定是那个黄院判老糊涂诊错了。
她一直装死,直等窦绍父子送黄院判出门后,她才双手插头,一副懊悔的要捶死自己的模样。
是她大意了,原主月事不调,那大姨妈很不稳定,最近都有好几个月没来了,她甚至都觉得是绝经了。
而且窦绍和原主这么多年都没折腾出第二个来,她心里已经默认两人间定然有一个不孕不育了。
怎么就这么倒霉,不就是睡了个帅哥吗?而且她已经知错就改了,都帅哥赶走了,决定以后劫色,怎么老天爷还这么对她。
也太倒霉了吧,一次就中,怎么买彩票的时候就没这个运气呢。
该说地好还是窦绍的种子好,不就是一夜吗?怎么就闹出人命了。
卫姜把身子弓起来,手试探着伸向腹部,肚子软软的摸起来全是肉,这里面竟然有个孩子了。
欲哭无泪,她该怎么办?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在这里生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她又不能带回去。
要命,果然俗话说的对,美色误事,都怪窦绍,要不是他长得勾人,她也不会起了色心,也就不会闹出人命了。
卫姜后悔的用头直撞墙壁,她怎么就没控制住呢,让你乱扑人,现在完了!
前脚刚送走黄院判,后脚窦绍就看见自家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要说什么?”窦绍问他。
窦景是想替母亲求情的,自他有记忆开始,家里从来没有像最近这么平和过,母亲也没有乱发脾气,和父亲可以算得上是相敬如宾。
可他是没想到,母亲竟然作了个大的。
也不知道父亲会怎么做,窦景吞吞吐吐小声道:“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御医也说了,母亲身子弱。”
或许让母亲养好身子后再处理这个孩子。
窦绍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瞬间黑了脸,拳头都硬了,强忍住才没有一脚踢过去,这还是看在刚出生的孙儿面上。
他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竟往歪处想,谁家孝顺儿子盼着父亲戴绿帽子的。
“你胡说些什么,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多看两本书,说不定状元都中了。”窦绍露出嫌弃的目光。
窦绍对窦景一向是温和的鼓励教育,今日还是第一次嫌弃他。
怎么?有了老二开始偏心了?
“你娘如今身子不便,你媳妇那边怕是顾不上,我看不如请你岳母来小住一段日子。”
窦景想到儿子和媳妇,暂时就把父亲刚刚的嫌弃抛到了一边,他如今也明白了,之前什么绿帽子的全是他想多了。
娘是真要给他添弟弟了,而他爹刚刚那反应,怕是太惊喜了,你看,如今反应过来了,立马就体贴起娘亲了。
忽然,窦景打叫了一声糟了,他看向父亲,说道:“我忘了去陶家报喜了。”
儿子刚出生,他娘就昏倒了,当时都乱套了,自然也就没安排人去各处报喜。
这确实是他们疏忽了,窦绍想到儿媳妇才刚刚生产完,便对窦景道:“你也快回去看看你媳妇,她怕是还担心着,让她好好休养,家里的事情她不用担心,至于报喜的事情我来安排。”
说到报喜有些停顿,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卫姜有喜的事情说出去,这个孩子来的太意外了,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外,这是一个变数。
他和卫姜之间,原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一旦有了孩子就会变得复杂。
目前他很需要卫姜,不管是宫里还是朝堂,他都需要卫姜的身份,甚至她的名声还能给他省去不少麻烦。
他刚进户部,卫姜是不能出现任何变故的,他很需要她这个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其实蓟州那一夜他完全是有机会脱身的,可他为什么选择了沉沦,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要稳住她。
他们是多年夫妻,那个时候他要是拒绝了,事后清醒过来她一定会怀疑,说不定她会警觉,从而离开,又或者把那人换回来。
这是他不能去赌的,如今的这个“妻子”他是很满意的,至少这人很安静,他不用担心真的会后院起火。
他不会承认,那个时候好像被蛊惑了一般不想拒绝。
……
他和儿子在园子里便分开了,窦景回了自己的住处,窦绍再次去了正院。
侍女们说她还没有醒,一直都没有叫人,窦绍轻轻推门进去。
屋里很安静,能清晰听到她呼吸的声音,有些急促,鼻息很重,她应该是醒着的,窦绍明白她为什么不叫人,只怕是和他一样吧。
觉得太意外了,她需要时间接受,他也不戳穿。
越是靠近床,她的呼吸就越轻,手指紧紧揪着褥子,她能听到窦绍停下脚步,找了个地方坐下。
窦绍眼睛看向卫姜腹部的位置,心里有些复杂,那里有他的孩子,他有种直觉,这会是个漂亮的女儿,
以后徐仰怕是不能在他面前炫耀女儿了,他马上也要有女儿了。窦绍脸上有了笑意,不管怎么样,这是他的孩子,怎么都要平安生下来的。
其实有了这个孩子也好,娘亲总是舍不下孩子,她对窦景都那么心软,对这个孩子只怕更疼爱吧。
人有了软肋就会好掌控很多,他也不用担心她会突然爆发,作出对他对窦家不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