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蜜元微
“刚才，严昊，不是说了吗？我们有泓宇。”江婶结结巴巴地说。
周大夫看着她：“小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会撒谎。”
江婶低头不语。
“坐下，我给你把脉，你是不是这些年被磋磨的够呛，我的医术还可以，最不济还可以帮你调养调养。”周大夫指着旁边的椅子说话，江婶却纹丝不动。
“十五叔，其实没孩子挺好的，泓宇很孝顺。”
周大夫气得又想拍桌子了：“我是怕你没孩子吗？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江婶坚决不让周大夫给她把脉，称自己没问题。
周大夫皱眉看她：“小五，你这是跟十五叔生分了？”
江婶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小时候在老家住了两年，跟十五叔的关系很好，但她的身体，还真不能让十五叔看。
万一让十五叔察觉到她身体的异常，相当于把江泓宇的身世暴露出来，这里面还涉及到庶妹死后的清誉，无论如何，她身体的实际状况都不能暴露出来。
“十五叔，我自己就是大夫，如果有问题我早就医治了，我真的没问题，我和严昊就是不想要孩子。”
江婶脸上都是苦笑：“再说，我这岁数，还是不要孩子了，万一，明珠这两年有了孩子，也是尴尬。”
“我们周家的医术，难道保不住一个孩子。”周大夫绷着脸。
江婶瞠目结舌，实在找不到理由了，她只能低头。
周大夫看出来了，江婶有不能说的苦衷，他心里念头转动，最后还是放弃了询问。
两人多年未见，早已不是当初性情相投的叔侄俩。
现在的江婶，经历了流放，又带着孩子独自生存，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爽朗天真的周家小五了。
“你有什么事，可以去隔壁找我，我估计会在这里待几个月。”周大夫扯动嘴角，无声叹了口气，起身。
江婶立刻松了口气：“十五叔，我送你。”
周大夫又想叹气，生生忍住了。
“蒋夫人的情况不太好，你要是忙，就不用过去了。”
江婶担心地问：“十五叔，你能保住林东家的胎吗？”
周大夫瞪她一眼：“我要是保不住怎么办？”
江婶皱眉，抿嘴，努力地想着办法。
“这事交给我来办，你会想到办法，你不用管了。”周大夫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
她似乎又没什么长进，小时候的她就是这样，一遇到问题就慌。
“你十五叔现在可是有名的妇科金手，我要是保不住，只怕别人更保不住。”周大夫一脸的骄傲。
江婶眼里都是佩服：“十五叔的医术一直很好。”
周大夫虽然自傲，但被小辈这么看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不要跟别人说起咱们的关系，以免给你们造成困扰。”周大夫提醒江婶。
江婶以为是因为她的身份，立刻点头：“我不会影响十五叔的。”
周大夫：……我是怕影响你。
江婶看着周大夫离开，彻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都是喜悦，也就是说，她这次成亲的时候，也会有娘家人送嫁，真好。
林宅，周大夫刚迈进门槛，就看到奶娘似乎在等什么人。
“周大夫，我家小姐醒了，麻烦你去看看。”
周大夫点头，奶娘又说了一句：“周大夫，如果你再去隔壁，最好带个小丫鬟。”
第399章 几分把握
周大夫眯眼看向奶娘：“你什么意思？”
奶娘赶紧解释：“隔壁平时只有婆媳俩在，我怕周大夫过去有什么不方便，让小丫鬟给你带路。”
“你想多了，我只是过去跟江夫人讨论了医术而已。”周大夫知道奶娘是为了江婶的名誉着想，才没有生气。
否则，以他的脾气，早就甩手走了。
奶娘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姑爷带来的大夫医术好，脾气也不错。
“不是说你家夫人醒了吗？”周大夫没有看奶娘，率先往前走去，奶娘立刻跟上。
隔壁院子，叶明珠看着江婶回后院的脚步格外轻松，笑着问道：“娘，十五叔公的医术是不是很好？”
“我们周家世代行医，所有孩子学的第一本书都是汤头歌，天赋好的会继续学习，以后做大夫，天赋差些的就做药铺的伙计和掌柜。”
“十五叔的年龄虽然小，但是他们那一辈天赋最好的，我爹曾经说过，如果十五叔去考御医，太医院里的那些人都会害怕。”
“这些年我没有打听过娘家人的消息，不过看样子，十五叔没有去考太医院，反而是在民间行医。”
叶明珠点头：“娘，你和十五叔公很熟吗？”
江婶眼里都是怀念之色：“我小时候去老家住过一段时间，老家的男女大妨没那么严重，大家都在一起学医，当时只有我和十五叔同龄。”
当年，她不服气十五叔年龄小辈分高，也做了不少惹他生气的事，可十五叔虽然脾气不好，但从未去告知过长辈，他们的关系才慢慢好起来。
“我和十五叔的关系，咱们自家人知道就行了，不要外传。”江婶叮嘱叶明珠，“免得给十五叔惹来什么麻烦。”
五天后，她们就知道，不是她们会给周大夫惹麻烦，是周大夫给她们惹麻烦。
周大夫不愧是妇科金手，他才来了五天，林东家的病情就好了许多，奶娘和丫鬟的表情都放松了，厨娘出去买菜的时候跟别家的下人随口说了两句，就有人找了过来。
不过一刻钟，来人就被请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林宅不时有人进门，被请出去，发展到后来，不认识的人，根本没法进林宅的大门。
有的人就来敲江家的大门，叶明珠这才知道附近的邻居，居然有那么多七拐八绕的亲戚。
邻居们求江婶和叶明珠，去林宅的时候，带着她们。
江婶和叶明珠满脸都是苦笑，也只能学林宅，好言好语请出去，关门。
再有人敲门的时候，老胡一定问清楚来人是谁，不认识的人一律说主人出去了，不在家。
好在，江家认识的人并不多，她们家的门虽然时有敲响，但能放进去的人特别少。
方氏来给叶明珠送过一次新打上来的鱼，就被别人盯上了，好在方氏有自知之明，没有带人进去。
江泓宇回来的时候，看到路口有人盯梢，以为是来找他的，满脸都是愁容。
但听了叶明珠的说辞，有些哭笑不得。
“十五叔公的医术真的这么高？”
“嗯，听说十五叔公前几天出门帮一个孕妇调理了身子，她的肚子第二天就不痛了。”
最重要的是自从十五叔公出手过一次以后，来巷子口盯梢的人更多了，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十五叔公还出门行医？”江泓宇怎么听着她口中的十五叔公不像一个人。
叶明珠尴尬地一笑：“十五叔公刚好出门，那个孕妇就晕倒在他面前，当时情况紧急，十五叔公只能出手，后来，那家人送过来不少的谢礼。”
“十五叔公往外放话，除非孕妇马上就要不行，或者给出千金，否则不要再出现在这里，否则，他直接把人送去衙门。”
江泓宇挑眉，感觉十五叔公救人的事怎么那么巧，孕妇情况紧急，再加上家中富有？
“十五叔公救的那人，不会是提前安排好的吧？”
叶明珠也有猜测，但那毕竟是江婶的娘家长辈，她没有说出口。
江泓宇看她的表情就猜出来，十五叔公是个腹黑的性格。
叶明珠本来也没多想，可十五叔公前几天过来，找理由给江婶摸了脉，知道是江婶不能有孕，立刻给严叔做了一大堆的药丸子送了过去。
不仅如此，他把药方给了江婶，检查过江婶做出来的药效没有问题才回去。
严叔去感谢的时候，他特意跟严叔说，江泓宇的武艺都是他教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他不是亲爹，但他自己教养出来的徒弟，肯定差不了。
严叔满眼感动，没想到十五叔这么通情达理，他立刻邀请了十五叔参加他们的婚礼，并且坐长辈席。
叶明珠和江婶坐在一起听严叔说这些话，她脑中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周大夫的心太黑了，以后要少跟他说话，免得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
江泓宇听着叶明珠说这些，实在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
“严叔可是做过大理寺侍郎的人，哪是十五叔公的那些小把戏可以糊弄的，他们彼此都明白，只是互相试探着玩的。”
叶明珠皱眉：“你的意思是他们俩演戏玩的。”
“也不一定是演戏，应该是让娘放心，我觉得，严叔应该是知道娘不能生孩子的事情，所以才这样说的。”
江泓宇没有问过严叔，不过是他从严叔的状态判断出来的。
江婶不想生孩子的意思太明显了，严叔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如果想跟江婶成亲，这就是一个跨不过的坎儿，所以严叔才忽略掉这个问题，只为了能够跟江婶成亲。
周大夫本来还想再探探严叔的情况，可他这两天太忙了，没顾上找严叔。
林东家的病情有了变化，周大夫给她换了三个药方，才把情况稳住。
他刚出了林东家的房间，想要去换件衣服，蒋晗昱就找上了他：“周大夫，我想拿掉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你有几分把握？”
第400章 正好遇上
周大夫瞬间就恼了：“你什么意思？”
蒋晗昱扯动嘴角，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周大夫，你跟我说句痛快话，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多久，这孩子，会不会，会不会……”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周大夫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照目前的情况来说，保到足月确实有难度，但让孩子健康降生，应该还是能实现的，最主要的是，你夫人想留下这个孩子。”
在周大夫换第一张药方的时候，林东家就跟他说了，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希望周大夫帮她保住这个孩子。
为了表示诚信，她立刻让奶娘拿了五百两的银票给周大夫。
周大夫没有收银票，他虽然爱财，但取之有道，他这次是被蒋晗昱请来的，林东家是他的病人，他不会收两分银子。
“我已经答应了你夫人，要保下孩子，现在你要我拿掉孩子，你跟你夫人商量过吗？”周大夫来的当天就知道这对夫妻之间有问题，可他只负责医病，其他的一概不管，可现在两人意见不一致，为了避免后续的问题，还是让他们先把问题解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