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徐是也
虽然如今又收了另一个弟子，也极为疼爱。
但是大弟子这么久，丝毫消息都没有，要说心里一点也不惦记，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身旁唉声叹气的文清道君，瞳珞道君看热闹不嫌事大。
“能瞒得过师兄您的探查，这世上的人可不多，无非便是那些个老家伙。既然不确定是落入何人手中，那便一个个去查便是。以师兄您的实力，一定能查到的。”
文清道君一瞪眼，“你说的倒是轻巧。这样一来，我不是将这世上大半的渡劫都得罪了吗？”
以他的实力，渡劫当中，并没有能让他产生惧怕的人。
但是这也不代表，他要将那群老家伙们都得罪完啊！
除却他们华澜宗，其他各宗，可是也有不少渡劫强者。
他要真一个个找上门去，对方要是联起手来，他也不用回华澜宗，直接死在对方地盘上得了。
更何况，他早些年也做过一些缺德事，只有那些老家伙们知道。
要是得罪了他们，万一将事情宣扬出去，他这渡劫老祖，怕是要名声扫地，遗臭万年......
看到他露出这副模样，瞳珞道君便知道他的意思。
她凉凉道：“既没打算去找，那便莫要不时提起，不过是平添伤感罢了。”
“我听闻，你那弟子惹下了不少风流债，仗着修为在外也得罪了不少修士，这仇人一箩筐，你就是一个个找去，也够你忙活许久。既是魂灯没灭，人便是还活着。”
“你倒不如想着，万一有一天，他自个逃回来了呢？”
文清道君轻叹一声，瞳珞道君这话，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要是真能回来，早就回来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希望，早已渺茫。
瞳珞道君瞥了神情低落的文清道君，手中灵力在身份令牌上悄然一点，便收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只传讯灵鹤缓缓飞到文清道君的面前。
文清道君伸手一拿，那纸鹤化为飞烟散开，有一道声音出现。
“师父，弟子最近修炼有一些困惑，不知师父您最近是否得空？”
听到是浮皎的声音，文清道君脸色一缓，眉宇间染上柔色。
凌华如今在闭关，他守在这丹鼎峰也是无事，更何况没了他，还有瞳珞守在这儿，他回禁地一段时间，倒也不妨事。
瞳珞道君面上一笑，善解人意道：“文清师兄，既是有事在身，那你便回去吧。至于凌华这儿，不是还有我吗？”
“那便有劳瞳珞师妹了。”文清道君点头道。
他随手撕裂空间，便从丹鼎峰离开。
他离开之后，瞳珞道君脸上的笑容一收。
可算是把这近日总是丧气的老家伙支走了。
这几日，日日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死了爹娘一般的丧气模样，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要不是打不过他，她非得拉他去打上一架，何至于如此憋屈。
她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凌华的洞府。
洞府附近的灵气，依旧不断被洞府内的那人吸去，甚至吸力还愈发大，甚至将丹鼎峰其他长老洞府附近的灵气，也引了过来。
看来这次，凌华的进阶，应该会极为顺利。
她神识从靠近附近的几位长老和弟子身上扫过。
那些弟子和长老，只觉得心头一凉，周身的灵力像是碰到了什么无法抗拒的大敌，受惊一般缩回了体内，不听使唤。
几人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知道是那位的护道者在上方看着，估计是不希望他们前去打扰凌华。
脚下一转，识趣地换了个方向，不再往凌华此处来。
瞳珞道君的嘴角，这才缓缓勾起弧度，继续在云端静坐。
而吸收了丹鼎峰如此多灵气的凌华，也终于有了突破的迹象。
她的功法疯狂运转，这一次更是将凌华事先堆满洞府的灵石也吸收了。
随着吸收的灵气越来越多，经过功法的转化后，体内积攒的灵力也越来越多。
灵力一遍遍在体内经脉流转，经过多日的努力终于冲破了那层屏障。
冲破屏障后，凌华的气息猛地拔高，比先前的气息强盛十倍不止。
而此时，她体内爆发出更大的吸力，以飞快的速度将满洞府的灵气都吸收。
被吸干的灵石化为齑粉消散，洞府内只剩下最后一小堆灵石，但是这点灵石，还远远不够。
一直蹲在角落的淮钰，一张嘴，便将凌华先前存在他那的大笔灵石吐了出来。
有了新的灵石补充，凌华便继续大力吸收灵石的力量。
灵气入体，小半经由功法的转化后化为自身灵力，而剩下的大半却被吸入凌华体内的芥子空间。
等淮钰将最后一块灵石吐出来，凌华将所有的灵石都吸收一空，又继续吸收了一些天地间的灵气补充后，终于在数月后，暂时将修为稳定在化神期。
不过，这进阶到这儿，只成功了一半。
凌华体内的元婴身子舒展，面容平静，比起之前，又壮大了许多。
凌华的神识在体内查看着，却突然像是有浓雾拂过。
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得扭曲，下一刻，凌华出现在一个宽大的别院内。
看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地方，凌华一怔。
怎么会是这里？
第734章 浩劫已至
当年的事情又在凌华面前重演。
她手握着那枚破境丹，仿佛只是一个过客，在这一方别院当中，冷淡地看着上空打斗的那几道身影。
她看到那两人自爆，看到这满城生灵都被毁灭，听到了无数人的哀嚎。
她依旧还是如之前那般，藏身在芥子空间内，等着力量余波散去离开无涯城。
只是这次，芥子空间飘荡着，却被许多虚魂发现，凌华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开芥子空间，出现在这些虚魂面前。
这些虚魂，有若存道君，有戎家的许多人，有皮远谦，甚至还有许许多多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修士。
此时他们神情怨恨、面容狰狞地将凌华围住，声声质问。
“柳凌华，你抢了我的仙云根，我不但没有伤害你的性命，还将你带回我戎家，成为我戎家的首席炼丹师，将家族资源悉数倾斜在你身上。为何，为何你一定要算计我等！”
若存道君双目猩红，布满血丝。
说到激动之处，更是忍不住朝凌华扑来，却只是无力地从凌华的身体穿过。
戎秋是、戎其侠也是一脸怨恨，“我二人自你来了无涯城，便处处对你以礼相待，更是从未让你受过半点委屈，有何对不住你。你执意离开，还伤了我等的性命，你可知错？”
皮远谦更是怒道：“在下只是仰慕你的炼丹术，从不与你作对，甚至还为了你，也成为了戎家的炼丹师，却葬身在此处。柳凌华，你可有愧？可有悔？”
每一个人都在质问她，都在责怪她害了他们的性命。
无数人的质问汇集到一处，最后化为一声惊天彻底的怒吼，直震凌华的神魂。
“柳凌华，你害了满城人的性命，可知错？可有悔？”
一直没有丝毫反应的凌华身形一僵，终于有了些反应。
她眼神复杂地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顿在若存道君的脸上。
“害了这满城人的性命到底是谁，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
“这满城人，甚至还包括了你戎家的全部子弟。是你这戎家老祖，心里没有这满城人，亲自了结他们的性命，没有给他们丝毫逃生的希望。”
凌华的脸上冷静得近乎冷漠，语气更是如此。
而后，她又缓缓看向除了若存道君以外的众人。
“害死一城人的罪过实在是太大了，我承受不起。若是你们当真要寻仇，来寻我，那是找错人了。你们的仇人，从不是我，而是阚家老祖和那几位渡劫。”
“是他们枉顾你们的性命，不将你们的性命放在眼里，这才酿成了如此悲剧。你们一股脑地将责任全部推在我头上，恕我不能认同。”
众人怨气滔天，逼近凌华，只问道：“你可知错？可有悔？”
短暂的沉默过后，凌华道：
“抱歉，即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众人似对凌华如此回复极为愤怒，无数张狰狞的脸嘶吼着往凌华扑来，像是要把凌华撕碎。
凌华缓缓闭上眼，并不理会众人。
眼看凌华如此，那些虚魂拼凑在一起，嘶吼着往凌华撞去。
剧痛过后，凌华发现，她又回到了最初的别院内。
依旧是渡劫大战，依旧是满城被毁，依旧是没有逃离成功。
面对众人的再次逼问，凌华还是给出同此前一模一样的恢复。
那些虚魂不甘，愤怒，咆哮着把凌华又拉回原来的起点。
不知道经过多少次，当他们再次逼问凌华之时，这次的凌华定定地看向众人。
当年之事发生后，在发现几乎满城人殒命，凌华这么多年来，心里的确一直心存愧疚。
她曾想过，若是她当年不以破境丹为诱，不将这么多的渡劫引来，是不是这满城的生灵便能逃过一劫？
然而，这个问题无解。
事情的确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想要自由，想要回到沉渊大陆，回到华澜宗。
即便是重来一次，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做出一样的决定。
她体内散发出金芒，面对众人，缓缓说出，“有愧，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