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 第35章

作者:月照前墀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宅斗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这个……能吃?”沈鸿影神情犹疑。

  张月盈答道:“当然,惠州那边用它蒸鸭,我之前也没吃过。”

  沈鸿影彻底沉默了,吃这样一个怪模怪样的虫子,是从没有过的事,当即便要回绝,可抬眼对上少女含笑的眸子,说出口的却变成了:“那就一起试试。”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口的话,他连反悔都不行,只能岔开话题,盼望她不要再提桂花蝉了。

  “明日中秋,马行街有桂市,你可想去看看?”

  张月盈考虑片刻,低声应了声:“好。”

第43章 京城悍妇今天算是见识了真正的河东狮……

  中秋夜,一轮明月高悬,清辉千里,映照人间。

  京城之中犹以上元和中秋二节最为热闹,每至此时,街上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挤满了满城街巷。

  车马粼粼,一架精美的四轮马车格外花枝招展,两边悬着一对月亮灯,随着马车行驶左右摇晃,车沿缀着长长的浅粉绉纱,随风漂浮,车壁上挂着一块刻着“襄”字的木牌,昭示着车主人的身份。

  车厢内铺了一层厚厚的绣毯,顾忌着沈鸿影在场,张月盈没有一登车就趴着瞌睡,而是抱着软枕斜斜地靠在一边,听着车轱辘声,抬眼偷看对面的沈鸿影。

  街市两边彩灯的灯光从车帘透进来,全倾泻在了沈鸿影身上,他只穿了一身简单的宽袍大袖,除了腰间一块胭脂玉玉坠,并未赘饰,越发公子如玉。

  张月盈却很难对他生出什么绮念,因为她满脑子都是昨日那一盘桂花蝉蒸鸭被端上桌时沈鸿影惊恐的表情。偏他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抖了,还逞强去夹桂花蝉,整个人如同赴死一般,还是张月盈让人又把这道菜端了下去,才吃了一顿好饭。

  饭后,沈鸿影溜得极快,半点儿都不想在浣花阁停留。鹧鸪和杜鹃还有些担忧:“殿下都没留宿过浣花阁,姑娘你不留一留?”

  “留什么留?”张月盈满脸无所谓,“忘了谭太医的医嘱了,就算我有意他也无力啊,还是让殿下好好养精蓄锐,准备继续解毒吧。”

  正好她也缓一缓,继续做做心理建设。

  不知不觉,张月盈嘴角翘起,沈鸿影猜到她在偷笑什么,不由暗自苦笑,他这辈子还没有过那般狼狈的时候。

  他清咳一声,道:“马行街就要到了。”

  张月盈撩起车帘一角,马车拐过弯,视线豁然开朗,一条华灯盛照的长街闯入眼帘。

  中秋夜的京城远比平常的时候热闹,商户足足是以前的两倍。入目皆是画鼓喧街,街道两旁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各色旌旗与彩带高低错落。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均盛装打扮,头簪鲜花,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彩灯。

  张月盈下了马车后穿行其中,颇有些乐不思蜀,路过一个小吃摊,摊位上整整齐齐码了许多蜜煎,明码标价,诸如蜜饯樱桃五十文,蜜饯李子雪花酥六十文,糖渍杨梅馅千层酥,不一而足。

  摊主正殷勤地招待着客人,见张月盈目光流连,且衣饰均非凡品,心知来了大客,忙问:“不知客官是要买些什么,小店虽小,但已经营了三十多年,全京城都再找不到蜜煎比我家做得还好吃的了。”

  这摊主虽蓄了须,但瞧着最多不过三十岁,为了卖东西说的话当然不能全信,张月盈捡了两粒蜜饯樱桃,放进嘴里嚼了嚼。

  有些甜。

  “每样都给我各包五钱。”张月盈道。

  鹧鸪接过扎好的一溜纸袋,付给了摊主一吊铜钱。

  张月盈拿着装着蜜饯樱桃的纸袋,脚步一顿,忽然忆起她似乎忘掉了什么。

  等等——

  她想起来了,她忘了一个人。

  少女眉眼一弯,朝沈鸿影伸出手,摊开的掌心躺着一枚暗红蜜饯。

  “殿下可也要尝尝?殿下之前吃过甜粽,我想这种小甜点也是能吃的,就当昨天桂花蝉的赔礼。”

  提到桂花蝉,沈鸿影的嘴角稍微抽了抽,旋即恢复如常。他伸手拿过蜜饯,放入口中,甜意自舌尖蔓延,眉眼霎时舒展。

  张月盈看在眼里,暗忖喝惯了苦药的人果然喜欢吃甜的。

  蜜饯的果皮染红了青年的唇,如玉的面容显出几分妖冶。

  张月盈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冯思意和京城的许多姑娘们会称他为病玉郎,在上元的冷风里冻得瑟

  瑟发抖,只为一睹他的风姿。

  她定睛看了好一会儿,回过神,与沈鸿影对上了眼,意识到此举不妥,迅速垂了眼,睫毛一扫一扫。

  外间人潮拥挤,沈鸿影的身子还未彻底好全,怕挤到他,几人上了不远处的一间茶楼。茶楼的掌柜阅人无数,知他们是贵客,忙将人请上了二楼的雅间,雅间临街,从窗内便可望见整条街和一轮圆月。

  沈鸿影落座,对张月盈道:“这里的饮品不错,可以尝尝,是叶剑屏开的。”

  张月盈问:“那我们可要付钱?”

  沈鸿影回答:“记他账上便是,一点儿喝的,承恩公府的公子不至于如此小气。”

  他往一旁的红泥小炉中添了炭,隔着帕子拿起了茶壶,手微微倾斜,浅棕的茶水落入两个茶盏,一杯自顾拿起,一杯推到张月盈面前,顺便拿了一碟米花糖放在桌上。

  “茉莉花茶产自蜀中,可以一饮。”

  张月盈吃了几粒米花糖,喝了两口茶,回口甘甜,果然不错。

  俄尔,马行街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锣鼓声响彻云霄,一条偌大的火龙翻腾着走到街上,舞龙的艺人赤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操纵着火龙盘成各种不同的形状,时而火星四溅,宛若火树银花。

  张月盈靠着窗户,抓了把瓜子,捏在手里,慢慢放在嘴边磕着,看着外头的杂耍队伍,眼睛睁得老大。

  满街的热闹中,她却低头目光在一群逆着人流向前的女子身上掠过,直觉品出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果然,茶楼下传来一声厉喝:“老规矩,三妹带人去把后门堵住,其余人跟我进去找你们姐夫!”

  “这几位是?”

  一来便要搜楼,这般架势,看得张月盈一愣一愣,可为首的女子,她之前也没有见过。

  小路子应了一声:“回王妃殿下的话,这几位是吏部侍郎府上的几位小姐,姓云,祖上做的是行镖生意,这云大、云二、云三和云四姑娘个个都是京城有名的悍妇。云大姑娘嫁了济宁伯世子,世子时常流连烟花之地,云大姑娘大约又带着娘家妹妹们来抓人了。”

  张月盈不觉一怔,前有三姐姐,后有云家的几位姑娘,这京城中的泼辣女子可真不少。

  “窦陆英!你个杀千刀的,竟敢背着老娘偷腥,管你今日约的是张花魁还是李花魁,现在马上给我滚出来!要不然等会儿被我找到了,有你好看的!”

  声音之大,连桌上的茶盏为之都震了一震。

  张月盈捂住了耳朵。

  今天算是见识了真正的河东狮吼是什么样了。

  云大姑娘的威胁似乎并没有起作用,济宁伯世子并未出现,云家姐妹便一人带着几个丫鬟,风风火火上了二楼,一个雅间一个雅间地搜人。

  整个茶楼瞬间被闹得人仰马翻。

  外面乒乒乓乓,雅间内的张月盈却十分安然,她又斟了一杯茶,自言自语道:“云大姑娘嘴里的张花魁应该是晶水河那位做绿腰舞的花魁,轻盈绿腰舞,飞袂拂云雨。我没记错的话,她现在的入幕之宾应该是平王世子,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儿?那济宁伯世子私会的应当是那位李花魁李香妃了,那位可是腰如纨素,号称千杯不醉。”

  沈鸿影转过头,俯着身子看她:“王妃倒是对这些如数家珍。”

  张月盈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摇了摇头:“算不得,只是平王世子去玉颜斋为红颜知己买过香粉,我听了两耳朵罢了。”

  沈鸿影不言,也不知他信了没有。

  “等等,那是……”

  “小路子,怎么了?”

  小路子指着窗外,道:“刚刚好像有什么人从旁边跳下去了。”

  “是吗?”联系茶楼里的动静,张月盈有了个推测,半个身子趴到窗沿,往下探看。

  一个锦袍青年趴在街上,半散着头发,疼得骂骂咧咧。

  张月盈饶有兴致道:“这应当就是济宁伯世子吧,为了躲夫人,竟然从楼上跳下去了,也不怕摔断了腿。”

  “你先回来,别趴在那儿,危险。”温润的男声自她身后响起,张月盈回头,见沈鸿影一脸无奈地拽着她的披帛,仿佛怕她一个不注意也摔下了楼。

  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张月盈狡辩的话咽进了肚子,没有拂他的好意,只是眼睛时不时往楼下瞟去。

  “窦陆英在不在这里面?”云大姑娘终于找到了张月盈他们这间雅间。

  掌柜在一旁拼命阻拦:“济宁伯世子夫人,这间不能进,里面有贵客,世子不在里边。”

  “在不在,要老娘看过了才知道。”云大姑娘瞧见沈鸿影,瞬间哑了嗓音,“襄王殿下,王妃殿下,是臣妇寻夫心切,不慎打扰。”

  说完,便要退出去。

  “世子夫人请稍等。”张月盈倏尔开口挽留,“夫人若需寻人,恐怕得往街上去,人被逼急了是会跳楼的。”

  云大姑娘顺着张月盈的示意往窗外看,果然瞧见了摔折了腿、躺在地上哼哼的济宁伯世子。

  “好啊,竟然学会跳楼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云大姑娘眉毛一挑,撸起袖子,便要下楼逮人。

  少顷,楼下的济宁伯世子果然被抓住了,被云大姑娘揪着耳朵拖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还跑不跑了?”

  济宁伯世子窝囊地对妻子拱手求饶,又被掐了几下腰间的软肉,惊叫了几声。

  张月盈笑得花枝乱颤,止也止不住。

  “啪——”

  楼下云大姑娘正数落着丈夫,对面雅间响起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张月盈望过去,只见云三姑娘抡起胳膊,又扇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受害的蓝衣青年,左右脸颊上各有一道红痕,颇有对称的暴力美学。

  “威远伯府楚清歌。”张月盈认出了蓝衣青年就是云三姑娘的未婚夫威远伯府三公子。

  “云三姑娘,是你误会了。”

  一个青裳女子握住了云三姑娘的手腕。

  是京兆府的楚仵作。

第44章 大表哥原来是你,小阿盈表妹。

  “这是我与他的事,你干涉做甚?莫不是真心虚?”云三姑娘瞧着娇柔秀美,力气也是不小,但落在楚仵作手中,还是动弹不得。

  她颦了颦眉,又动了一下手腕,还是被楚仵作牢牢掴在掌中。

  楚仵作道:“姑娘见谅,我幼时随母亲和外祖父呆在义庄,常做粗活,故而力气大了些。姻缘圆满难得,出手阻拦,只是不想姑娘因误会和楚二公子生出嫌隙。姑娘且想想楚二公子可是这般人?”

  见云三姑娘面有松动,楚清歌忙接话解释:“对啊,姝儿,定亲之后你可曾抓到过我在外边鬼混,我早就改邪归正了。”

  云三姑娘瞪了楚清歌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个月你还偷偷给晶水河的几位花魁娘子送了礼,七日前韩花魁还叫人偷偷送了串玛瑙珠链给你,只是叫伯夫人给截下了。”

  楚清歌生得一副好皮囊,虽不曾真的眠花宿柳,但自诩风流,又爱好音律,常和晶水河的妓子们来往,谱曲唱和。威远伯夫妇对此很是不满,几经思量后便决定给二儿子择一个能管住他的妻子。正好威远伯夫人娘家与云家是世交,云家姑娘虽因为云大姑娘名声算不上好,却恰好合上了要求,便给楚清歌和云三姑娘订下了婚约。

  故而,云三姑娘早清楚楚清歌的脾性,压根就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