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青舟
孙庆江坐直身体:“沈老弟,我明白你的意思,本就不是一件大事,闹成这样真是叫所有人都看笑话,其他办案的同志我能提上几句意见,但省里下来的调查组,我可是插不上话。听说还有省报和京里报社的记者……沈老弟啊,我这位置太低,说话也没人当回事。”
沈成山:“孙县长,我跟着沙领导刚从国外引进设备回来,沙领导对咱们丰省的发展可是有着深远规划,正需要能担得起责任的同志。我跟沙领导提过你,回头抽个时间到省城,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沙领导。”
孙庆江眼睛亮了:“那可真是多谢沈老弟了……”
从孙庆江家里离开,沈成山带着沈文慧,直接去医院接上高红霞和沈显凯,一家四口立刻返回省城。
公安局那边,韩金花和沈桂英都得到消息。
沈有粮死了,沈显宗把弟弟卖了,自己带着钱跑了,沈群山和田彩云两口子去找小儿子,沈成山回来处理丧事,把沈有粮火化带走,丧礼也没办,一家四口就回省城了。
韩金花和沈桂英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成山/大哥,就没说来看看我们,救我们出去?”
那必然是没有的,人都已经坐上回省城的火车了。
韩金花和沈桂英精气神都散了。
回省城的路上,高红霞也忍不住问沈成山情况。
沈成山却什么都没说,只说小南这孩子跟她妈一样,爱钻牛角尖。
高红霞若有所思。
回到省城,一家子都精神萎靡,碰上家属院的人问,高红霞就是一脸苦笑,委屈得不成样子。
看她这样子,那好奇心重的人必然是要追问的呀,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南记恨当初送她去乡下的事,要报复呢。”
“当初城里斗争形势紧张,她身份又敏感,送她去乡下真是为她好,乡下生活苦,这孩子在城里娇生惯养的,到了乡下就受不了,心里就记恨。”
“天地良心,我每月都往老家寄钱,我一半工资都给寄回去了……但这孩子就是恼了我们,也恼她爷奶叔婶……”
高红霞别提多委屈了。
“这孩子去年参加高考,她爸还专门叫我往老家寄钱,后来知道她没考上,也又给寄钱,说只要她愿意考就继续考。后来他爸不是出国去了么,我呢,知道她不待见我,我就按时往家里寄钱,谁知道能出这么大的事,这孩子是彻底恨上我们了。”
高红霞还抹泪了:“她那小姑父不是个东西,把她录取通知书给截下来,告诉她没考上,这事儿我们上哪儿能知道啊!”
“如今她那小姑父干的事情败露,这孩子不分青红皂白的,连我们也给怨上。天地良心啊,她爸出国这么长时间,我要带她弟弟,还要上班,我是真的也都不知道。”
“她心里有怨气,她奶奶小姑姑父都被公安关起来,她爷爷也去世了,这孩子一直没露面。哎,我家老沈也是难受的很。”
有那跟高红霞关系好的,或者是想要巴结沈成山这个未来厂长的,都顺着高红霞的话说。
说沈南星不懂事,记仇等等。
而此刻,沈南星带着谈老太一行人,已经到了京市,去见曾老。
曾老名叫曾定一,并不完全属于秦派,他原本因为先天不足幼年在秦家借住求医,自身也对医术感兴趣就干脆拜师学医。
他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在秦家学医十年归家后,又博纳众家之长,甚至就连西医都涉猎颇深,最终形成自己的体系,也收了许多弟子,除了亲传的六个弟子,还有许多记名不记名的学生。
秦家在战争中死伤太多,秦派嫡系只剩下秦安平,如今秦安平也不在了,若是没有沈南星,秦派可以说断绝。
而曾老代表的京派,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
曾老现在年纪太大了,基本上是不再承担日常的保健任务,除非是遇到特殊情况。是以他现在住的地方保密级别也没有那么高,就在后来的王府井附近,一处四合院,是曾家的祖业。
第一次见到曾老,完全不像个九十多岁的老人。
满头乌发,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一点都不浑浊,步伐轻盈,走起路来四平八稳。
见到沈南星,老爷子连说了几个好,也跟谈老太打了声招呼,就叫儿媳妇招待谈老太,他则带沈南星去书房聊聊。
曾老年纪大了,不管身体看着如何不错,孩子们也不放心,尽管有保姆,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也还是跟着曾老住。
大儿媳妇和谈老太年岁相当,谈老太可是海市出生,见识过繁华,也当过十来年大小姐的,在乡下的时候没摆过架子,也没提过自己年少时候的富贵,人在哪就过哪样的日子。
不像韩金花,经常把自己当丫鬟时在大户人家的见识拿出来说道,显摆自己有见识。
如今跟这位曾老的儿媳妇坐在一起,自然也不会像在农村那样不讲究,礼仪做派一点不落下风,谈吐上也毫不逊色。
两人了解之后,双方互相都很赏识,又没利益冲突,那自然是越说越高兴。
而沈南星在书房里,跟老爷子聊的也很开心。
“小南,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大爷爷永远支持你!有任何问题,找我或者找你几个叔伯姑姑都可以。只有一点,坚守本心,坚守底线。”
“你想改回秦姓是好事,虽说新时代了姓氏无所谓,但要继承秦派,姓秦当然最好。”
“当年我就跟你外公说过,南星这个名字和沈姓犯冲,跟秦姓才最般配,不过秦南星,念起来有些拗口,大爷爷帮你改一下怎么样,秦天南,你觉得怎么样?当然你喜欢原来的名字那就还叫原来的。大爷爷尊重你的意思。”
沈南星有些讶异,但很快就笑了。
上辈子逃亡港岛以后,她给自己取的名字就叫秦天南。
秦是外公和妈妈的姓氏,而天南,其实就是天南星,天南、南星一个意思。
“好,以后我就是秦天南。谢谢大爷爷。”
在京市的这几天,秦天南和曾老,除了吃饭睡觉,两人喝茶散步逗鸟,任何时候都不忘探讨中医上的理论。
上辈子的秦天南,只在小时候听外公提起过曾老这一脉,但她从未见过曾老,和曾老的徒弟们。
后来她在港岛终于功成名就,又重回内地的时候,已经是将近20年之后。
曾老早就过世,她又通过有关部门打听曾老的弟子们。
但那个时候,唯一还在世的,只有一直在R国的四师叔。
重活一世,能见到曾老,这位大爷爷和他的这些弟子们,真是何其有幸,握着这么好的资源,必然不能辜负。
不知不觉,在京市已经待了快一周,已经是八月底,沈南星和谈老太也得回家一趟,收拾东西去上学了,录取通知书应该也要寄到了。
曾老也很是舍不得,这一周的时间,祖孙俩聊了很多很多。
秦天南哄了哄老人家,说她上大学之后时间比较自由,又是在省城坐火车也方便,会经常上来京市看望老人家的。
老人家又摆手说不用,她一旦接手秦安堂,后续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根本分不开身,不用刻意来看他,还让她有什么事情,只管去找几个叔伯姑姑们。
正要走呢,三师伯成勉来了,按秦老爷子说的,就直接叫成勉三伯。
“是这样的,我想请小南去帮忙看一个病人。”成勉说。
曾老也没多问,摆摆手:“你们自己商量。”
出了门上车,成勉才给详细介绍。
“患者吴长明,跟谈礼的情况有些类似,也是在一次外伤中伤了头部,昏迷不醒,已经半年多了。目前身体机能都还不错,头部CT也显示淤血已经吸收,但人醒不过来。”
成勉说:“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也还是无法把人唤醒,甚至一度怀疑,他是否还有意识。”
秦天南有些奇怪:“没让大爷爷看过?”
成勉神色郑重起来:“不能让老师出手。老师年纪大了,耗损心神。”
一句话秦天南就明白过来了。
像是谈礼和这个吴长明的情况,都属于单纯药物无法治疗的程度,必须配合针术。
曾老当初学秦氏针法时,就被称赞天赋异禀,后来又习北派针法。
祝震川曾说过,如今这天底下做到过针进血止和针进痛消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但这只是做到过,而现在还能做到的,保健局里,就只有两位。
一位是荆老,一位是自家大师兄。
就连师父曾老,也是在年轻时做到过,现在恐怕也不能。
不过显然成勉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从成勉这句话里就知道,曾老现在不是不能做到,而是不能轻易去做。
确实,太耗费心神了,曾老年纪大了,万一需要他承担紧急保健任务的时候,有心无力,那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成勉压根就不会把这样的病例拿到自家老师面前。
现在是有了秦天南,正值青春鼎盛,又治好了谈礼,成勉和祝震川都是看过她给谈礼记录的医案。
秦天南没有迟疑就答应下来。
病人就在医院。
到的时候,病房里并没有家属在,秦天南就先给病人做了检查。
“他的情况和谈礼的不同,谈礼当时是意识已经苏醒,但身体无法跟意识沟通,这个病人受伤情况没有谈礼那么重,但他恢复能力比谈礼弱很多。好在他昏迷的时间不是很长。”
成勉:“有机会吗?”
秦天南:“我觉得有,但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行的。”
成勉早就预料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跟病人家属商量一下,把病人转移到丰省去,你上学之余,给病人看诊?可以吗?”
秦天南:“可以。”
成勉再度点头:“行,我跟病人家属沟通。”
回去丰省的火车上,祝震川跟秦天南说了这个吴长明的家庭情况。
传承数百年的老字号興和堂,就是吴家的,吴长明是长房长孙,原本铁板钉钉的继承人,半年前意外事故昏迷不醒,现在興和堂的其他继承人也都已经按捺不住。
秦天南不由得挑眉。
她当然知道興和堂,上辈子到了后来,国药四大龙头可没有興和堂,有些人提起还不由得惋惜,说在改革开放初期,一群败家子把興和堂给拆分卖了。
后来,原本在民间声誉比不上興和堂的裕和堂,反而成了年营收超百亿的国药龙头之一。
祝震川道:“如果能治好吴长明,你关于中药材上的设想,有興和堂的支持,应该会稍微容易一些。”
秦天南原以为这个病人是三伯成勉的人脉,现在看来,确实是成勉的人脉,但同样也是成勉想要引进来给她的。
火车到省城。
把谈老太安顿在招待所,秦天南和祝震川一起去提交给秦家平反的资料。
资料提交上去之后,又去了趟丰省医学院,看看在附近找个住的地方,给谈老太住。
说了要带谈老太来上大学,那就一定要带的,秦家平反的资料才刚递上去,祖产返还没那么快,必须找个地方先落脚。
曾经的秦安堂,就在丰省医学院附近,如今那座颇具古典特色的楼,底层是药材收购站的办事点,上面两层则被租给许多零散住户。
见秦天南在看那里,祝震川就知道她必然是想起来小时候外公在这里坐诊给人看病的事了。
“用不了多久就能要回来。”祝震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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