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第216章

作者:司一九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成长 正剧 穿越重生

  泥炉上陶瓮咕嘟作响,肉块裹着葱姜在沸汤中翻滚,肉香混着白雾弥漫开来。

  寻真掀开蒸笼,拿了个馒头,搬了把小竹椅,在厨房门口吃着。

  谢璋从后院出来,头上肩上落着雪,看见寻真,眼一亮,朝她奔来,嘴里不住呼着热气,胸膛一起一伏着。

  “娘!”

  寻真掸去他头上的雪粒,看着谢璋纯净天真的笑容,不禁有些出神。

  在她印象中,小时候的谢璋,不笑时那模样与谢漼极为相似。

  可越长大,反而越不像了。

  而且,谢璋十二岁了,虽然在寻真心里,这个年纪还是很小的。

  但在这里,再过几年便要成家了。

  谢漼是怎么把他带成这个样子的?

  倒是有点奇怪。

  寻真问:“小恒,你干嘛去了?”

  谢璋道:“娘,你跟我来。”

  谢璋的手红彤彤,发着热,拉着她往后院走。

  后院角落,有一个半人高的雪人,正是寻真送他项链上奥特曼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寻真惊讶问道:“小恒,这是你一个人做的?”

  谢璋:“嗯,我做了好久呢。”

  寻真鼓鼓掌:“厉害!”

  谢璋这艺术天分也遗传了谢漼。

  寻真看着奥特曼雪人,可惜不能拍照留念,做得这么完美,雪一融,就没了。

  被寻真夸,谢璋很不好意思,挠挠头,耳尖泛红。

  午后,寻真拉着谢璋在庭院里打雪仗,两人身上都挂满了雪。

  中场休息,谢璋看向窗前的谢漼,喊道:“爹,你要不要一起?”

  寻真立马道:“小恒,你忘了,你爹身体不好,不能跑动的,我们俩玩就好。”

  “是我想的不周到……”谢璋神色严肃了,转头,对谢漼说,“爹,别在窗边呆着了,当心受风着凉!”

  见谢漼不听,谢璋跑进屋,帮他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谢漼弯下腰,捏住他的脸,扯了扯。

  谢璋唔了一声:“爹,你干什么

  ……”

  过完年,寻真与谢漼谢璋一同返回州城。

  州衙当值,寻真还是跟先前一样,与谢漼公事公办,可私下只有两人之时,总能感受到谢漼灼灼的目光。

  一日晚,寻真禀完公务正要退下。

  却被谢漼叫住,他声音沉沉:“竞舟可记得你我约定之事?”

  寻真:“自然记得。五月之后便给你答复。”

  谢漼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长叹。

  从前,只求她平安,活着便好。

  如今却奢望更多。

  盼她能似从前那般相待。

  是贪念作祟。

  人生在世,岂有求而必得之理?

  若她不肯回头,他亦不再强求,能这般看着她。

  护她一世周全,足矣。

  这样想着,谢漼的心便安宁了。

  春耕过后,汴州、豫州等地急报,蝗情已失控。

  蝗群乘风南下,宛如黑云压城,气势汹汹。所过之处,田间青苗转瞬便被吞噬殆尽。情势危急。

  谢漼早已在州界设哨。这天,探马飞驰来报:蝗群已至三十里开外!

  整个州城的官吏们纷纷投身于抗蝗事务。按蝗群的行进路线,吴县最先被侵袭,寻真和谢漼已提前赶到。

  尽管官府早有预警,百姓们仍被惊得惶惶不安。去年官府令改种作物,少部分人抱有侥幸心理,总觉得蝗虫远在天边,轮不到自家,不愿听从。

  如今蝗群骤然压境,那些固执己见的农户悔不当初,夜夜睡不好觉,只恨未听官府的劝告。

  寻真本没将蝗虫视作大敌,心想,不就是虫子嘛。

  却没料到古代的蝗虫这么可怕。

  蝗虫成群聚集,密密麻麻排列,个体之间几乎没有间隙,就像一片会蠕动的巨大地毯。

  寻真站在城墙上,远远望见,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在官府指挥下,百姓们在城外空地挖坑,先前训练好的捕蝗队即刻出动,青壮年们手持网兜,驱赶、围捕、填埋。与此同时,大批人工养殖的青蛙和蟾蜍也被投放到田里。

  尽管做了周密准备,但蝗虫数量实在太多,很快便侵入城中。

  顷刻间,城楼檐角、酒肆旗幡都黏上一只只褐色虫子。

  寻真每次出门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外罩粗麻防虫衣,领口扎紧,脖子缠上布条,袖口用绳子系紧,以防虫子钻入。头发也用头巾包好,只露出一双眼睛。

  寻真知道自己这身装扮很奇怪,但没办法,那虫子实在太恶心了。

  她上辈子、这辈子从未见过那么多虫!

  出了官舍,寻真便带着捕蝗队去田间,途中遇见范岂。

  因事态紧急,几乎所有官员都随谢漼来了,只留别驾在州城坐镇。范岂刚在城外处理完捕获的蝗虫。

  范岂看见她,定了定,数秒后,他疑惑唤道:“竞舟?”

  寻真的声音从面罩中闷闷传出:“是我。”

  范岂向一旁的小吏吩咐几句,让他回去复命,然后与寻真一同前行。

  范岂问道:“竞舟为何这般装扮?”

  寻真正要开口,见一只蝗虫直直飞来,竟直接飞进了范岂的袖子!

  寻真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拍了拍范岂,指着他袖子,颤着声道:“怀逸,虫,虫……”

  范岂眉头一皱,似乎也察觉到了虫子在他袖里作乱,一点都不慌,神色镇定地撩起袖子,那蝗虫正叮在他手臂上。范岂捏住,往地下一掷,然后重重一脚。

  寻真看着这一幕,满脸佩服地看向范岂。

  狠人!狠人呐!

  范岂看着寻真,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心道,与竞舟共事久了,日日见她身着男装,自己都差点忘了。

  她是个姑娘呢……

  见寻真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范岂温声道:“竞舟,若再见到蝗虫,唤我便是。”

  寻真:“行!”

  田间一片混乱。寻真和范岂指挥众人捕蝗,在田间地头挖坑焚烧。一处清理完毕,又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处。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日头西斜,终于能歇口气。

  寻真走到树边,拎起地上的布袋,还未拿稳,余光瞥见一抹褐色。

  寻真头皮一麻。

  十几只蝗虫从布袋里钻出,冲着她的脸飞来。

  寻真转身,拔腿就跑,却冷不防撞上身后之人,来不及收势,往后栽倒。

  后脑不知撞到何物,一阵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范岂伸手不及,焦急地冲上前,抱住寻真:“竞舟,竞舟!”

  摸到她后脑黏腻,范岂心中一紧,抬手一看,是血。

  永望冲进房间,对谢漼喊道:“爷!甄大人晕倒了!”

  谢漼猛地起身,绕过案几,沉声道:“怎么回事?”

  永望领着路,两人一前一后,疾步走在廊间。

  永望小声道:“是范大人与我说的,说甄大人在田间晕倒,后脑撞到了石头。”

  谢漼到时,见范岂守在床前,神色忧虑地望着床上。

  寻真躺在床上,身上沾满草屑,浑身裹得严实,只留出一双眼睛。

  那眼睛紧闭着。

  谢漼见到这一幕,心骤然刺痛,针扎一般。

  范岂听到动静,起身行礼:“使君。”

  “竞舟适才不慎失足,后脑触石见血。早闻使君通岐黄之术,便先请您来了。”

  谢漼:“除了后脑,可还有其他伤处?”

  范岂:“并无。”

  谢漼:“好。”

  谢漼走进去,范岂便从里面出来,二人擦身而过。

  范岂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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