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一九
谢漼不答,寻真便催促道:“你不选,那我给你选,以后我就唤你——”
谢漼打断:“那便第一个吧。”
“好……漼漼!”
寻真看着谢漼的表情,直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寻真:“漼漼,漼漼,漼漼,漼漼!”
谢漼似有些接受无能,眉梢微微一蹙,但瞧见她笑若桃李,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心道,能博真儿一笑,此名又何妨?
夜里,谢漼进房,看见屋内的景象,脚步一顿。
寻真刚沐浴完,着一身玉色中衣,青丝披散,发梢微湿,脸上还残留着水痕,烛火在她身上投下光影,朦胧又美好。
只觉这眼前景致胜却人间无数。
心被汩汩暖意充斥,纵是朝夕相对,夜夜都能见到这番景象。
谢漼仍为这一幕不住心动,看得痴了。
谢漼刹时便有了想要作画的冲动。
寻真见谢漼呆立原地,扬起手,上下挥动着:“漼漼,快过来。”
“……你傻站在那儿干什么呢?”
谢漼唇角勾起,旋即朝她走去。
走到一半,停住。
好像突然意识到有哪儿不太对劲。
杵在屋中央,凝神细思。
寻真:“快点呀!”
见他还不动,寻真便上前握住他的手,牵着往床边拉。
谢漼顺从地跟着她走。
坐在床沿。
寻真亲了下谢漼的唇,直接把他按到床上,自己也躺下,枕在他胸口前,把他的手拉起来,放到腰间。
做完一切睡前准备工作后,搂住他的腰,闭上眼睛。
“困了,今天早点睡。”
谢漼只走神了片刻,便被这般摆弄着躺好了,又是一愣,手圈紧了她,眼中渐渐漫出笑意。
“今日怎这么早就睡了?”
抬起手,抚着她的发:“真儿……方才见你浴后容颜,甚美,便想为你作一幅画。”
寻真口中溢出一声含混的“嗯”。
谢漼:“……真儿?”
寻真又应了一声,声音更加微弱了。
这么快便睡着了?
谢漼低下头,见她酣睡娇容,心下微动。
还未与她好好说上几句话,她便入梦乡,着实可惜。
今晚月华如练,正该趁着这月色,为她画一幅美人图,而后与她耳鬓厮磨,塌间私语,才不负了这良宵。
谢漼想着,低头吻她。
细密的吻慢慢落下,从额头、眼、鼻,最后至唇。
寻真回应着,数秒后,谢漼还不停,抬起手,掌心摁住他的唇。
“漼漼,别闹。”
谢漼心间一痒,初听觉得别扭,听久了,还生出几分欢喜。
这般叠声唤他的名,别有一番滋味。
寻真的手心一痒。
被湿润柔软的东西勾着。
寻真终于睁开了眼,仰头看谢漼。
谢漼:“真儿,我想为你作一幅画。”
大晚上的,都躺下了。
还要画画。
谢漼的创作欲望太旺盛了吧!
寻真不想离开她的人形抱枕:“要不,明天再画?”
谢漼:“真儿睡吧,不必管我。”
谢漼最后还是起身下床画画去了。
寻真躺在床上,看他挥毫,心中多少有点怨念。
寻真看看看着,没等回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回州城后,谢漼便在她的宅子住下了,若有人拜访,偶尔回一趟刺史府。
有了谢漼这人形闹钟,寻真便不需要鸡了,把鸡宰了吃了,每天都睡得特别好。
二人上衙,一前一后,坐不同的马车去,这宅子幽僻,易遮人眼目,谢漼还会特意吩咐永望多绕些路。两人偶尔会在州衙门口撞上。
蝗灾危机解除,寻真便又投身到水利中了。
隔三差五出差,到各个县里安置水车群,建渠筑堤、授农艺,将“善美稻”的种子带到各县。
一开始谢漼给稻子起这名儿,寻真还怕遭人非议,以为会有人暗地里嘲讽她动机不纯,沽名钓誉,没想到众人皆赞。如今稻种大行,她这小小八品官出尽了风头,州中官吏见了,都喊她“甄兄”,就连走在街上,都有不少百姓认出了她,叫她“善美大老爷”。
寻真觉得太高调了。
谢漼对她道:“名必有实,事必有功。你一心向民,这等赞誉,原是你应得的。若以赤子之功,目为‘沽名钓誉’,岂不令为民谋福者心寒了?”
好吧,谢漼说什么都能扯出一大堆道理来。
下半年,甄恒进入到了疯长期。
几乎每旬都会往上蹿一点。
正堂角落墙上的刻度越长越高。
以前,寻真拉着甄恒刻身高,他还不情不愿的,看着那痕迹落在同一个地方,小脸就垮下来了,还需要寻真哄一会才会恢复神气。
现在,天天主动在墙前站好,特别积极,看见标记位置往上升了,更是开心,用粗糙沙哑的声音对寻真说。
“娘,近日我骨头总是痒痒的呢……”
“昨晚我还梦见了,我竟变成一根青竹,一晚上长了好高呢!”
到了年底,甄恒跟寻真一样高了。
寻真很开心,对谢漼说:“我本还以为小恒从此长不高了,如今他长得与我一样高,便放心了。即便不再长,这身高也足够了。”
谢漼道:“真儿对恒哥儿的期许如此低?”
寻真瞪他:“你这意思是说,你觉得我长得矮?”
谢漼一愣,道:“并非此意,真儿这身高正好,男女本就不同——”
“打住打住!”寻真打断他,反问道,“若我与你生得一般高,你还会喜欢我吗?”
谢漼想象那样的场景,默了下。
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这些个想法都是怎生出来的。
总令他词穷语塞,不知何以对答。
寻真见他不说,便指控他道:“原来你的喜欢是有条件的!”
谢漼忙封住她的唇,吻得她气虚,道:“真儿又冤枉我!”
“不管真儿是何模样,我心始终如一。”
年底,寻真还做了个大事。
甄凌有了成家的想法,寻真便着手开始招赘。
先是去城里的每个武馆物色合适的小伙子,但这样挑起来麻烦,最后索性办了场比武招亲,热热闹闹地搞了半个月,许多外乡的年轻人都来了。
寻真和甄凌坐在台上看,挑挑拣拣,讨论许久,最后定下。
甄凌指着其中一人,脸微微红,在寻真耳边小声道:“就这个吧。”
小伙子是昆山县人士,家中行商,在城中集市有一家米铺,家中儿子多,相貌都不错,好几个都赘出去了。
这个是相貌最好的。
小伙子刚满十七,身高八尺有余,身姿挺拔。
长得好,体格健壮。
完全符合条件。
看过这些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们后,寻真再看到谢漼,心里不免有些落差了。
小伙子们浑身冒着热气,朝气蓬勃的。
虽然谢漼长得是很好,可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了。
还……中看不中用。
虽然这么想他不好,但是……
见寻真满脸愁闷,谢漼上前搂住她,柔声问道:“想什么呢?怎这般苦恼?”
寻真瞅瞅谢漼,叹了口气。
寻真:还是不打击他自尊心了,就只能自己默默吞下这苦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