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一九
应道:“是。”
寻真眼巴巴地看着月兰将那盘红烧肉端走。
谢漼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寻真望着他的背影,为什么感觉……谢漼是故意那么说的?
寻真的嘴寡了两天。
谢漼特地吩咐了,饮食务必清淡,月兰与引儿自是不敢由着她点菜吃。
寻真说自己完全康复,两丫鬟死活不信,对她的要
求置若罔闻。
寻真苦着脸,看着月兰端上来的吃食:“天呐,又是粥,给点肉吃吧,月兰姐姐!”
月兰耐心劝道:“爷说了,姨娘您还在病中,您自个儿又不晓得爱惜身子,我们定要仔细看护,万不能在饮食上出了差池。这几日,姨娘且忍耐些,病去如抽丝,需得好好调养,待病完全好了,到时自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引儿亦在旁自责道:“上次都怪奴婢疏忽,让姨娘不慎吃下生羊肉,致使姨娘卧病在床,爷虽未曾怪罪,可奴婢心中着实难安。”
月兰接着道:“姨娘就听奴婢的话吧!”
“好了!我真的好了!”
寻真直接下了床,原地蹦跳了几下。
两丫鬟急忙放下手中物件,上前搀扶。
谢漼步入房中,恰好看见寻真在床边蹦跶,脚步一滞。
两丫鬟将寻真扶回床上,转身瞧见谢漼,福身行礼。
谢漼:“方才在说什么?”
月兰:“姨娘说……”
寻真接过话头:“我说我已经好了,她们都不信。”
“好了?”
谢漼踏入院子,隐约听到此屋的声响,未及更换衣物,便径直朝着寻真的屋子而来。
大周朝官服依旧礼,以颜色明品级,一至三品着紫袍,五品以上穿绯色,六品以下着绿……自一品至九品,色泽递变。
谢漼身着正七品官服,深青色。
圆领长袍,绫罗为料。领口及袖口,皆绣有精致的云纹。腰间束一革带,宽约二寸,带身以黑色皮革制成。带扣为精美的铜制,饰有小巧的兽面图案,打磨光滑,闪烁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脚蹬乌皮六合靴,靴面光洁,靴头微微上翘。
整个人透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气。
谢漼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寻真身上。
寻真点头,左手自锦被中伸出,主动撩起衣袖。
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腕。
谢漼的手指落下,搭于腕间,诊脉。
寻真期待地望着他,那眼神好似在问——
好了吗?
片刻,谢漼抬眸:“脉象平和,已无大碍,自是可正常饮食了。”
又道:“既已痊愈,便去换身衣裳,一同用膳吧。”
寻真:“……好。”
又得上班。
谢漼更换了常服,坐于饭桌前。
寻真站在自己往常的位置,正要为谢漼布菜。
谢漼道:“坐下吧。”
寻真:“是,谢谢爷。”
目光扫过桌面,基本都是她爱吃的,总算能开荤了!
这一声谢,倒是发自肺腑。
用完饭食,谢漼唤她同往书房。行数步,发觉寻真并未跟上。
回首看着她道:“来。”
寻真踟蹰了一下:“爷……我能先去换个衣服吗?”
“为何……”谢漼刚启唇追问,却似突然想到什么,目光自她面庞移开,落了下去。
第20章 “宠妾灭妻终究难听”……
寻真侧过身,挡住谢漼的视线,捏了捏裙摆:“很快就好。”
谢漼颌首:“去罢。”
到了书房,谢漼依旧让她抄十遍《女戒》。
寻真心里叹气,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等谢漼忙完一阵,寻真将抄完的作品给他看。
谢漼接过,目光扫过,随后置于案几之上。
“抄录如此多遍,可有记到心里去?”谢漼抬眸,声音平静无波。
寻真:“现在已经会背了。”
“哦?”
寻真瞄他一眼,启唇背诵。
此时书房内静谧无声,只有寻真清脆悦耳的背书声回荡其间。
她身姿挺拔,双眸灵动,背书之时,声韵抑扬顿挫,如珠落玉盘,清脆动听。
一气呵成,竟是一个错字也无。
寻真背完,谢漼没什么表示。
“爷,我没背错吧?”
谢漼:“背得颇为流畅,且具韵律之感。”
哎?
被表扬了?
下一秒,谢漼却说:“可我方才所问,分明是,可有记到心里去?”
谢漼重复一遍,目光自上而下,注视着她。
寻真双唇紧抿,并未作答。
谢漼继续问:“女戒第五篇为何?”
寻真依旧沉默。
她虽低头,脊背却挺得笔直,如一支宁折不弯的翠竹,这般模样,较以往,竟是执拗了数倍。
谢漼凝视她片刻,终是道:“罢了。”
次日,她那张案几上的书换了。
寻真拿起《论语》,听得谢漼道:“四书五经,若世间万象之境,映天理伦常,常读之,于个人品行塑造,大有裨益。亦可明德,立心。你今日且先从从论语习起,等我事毕,便向你讲解其中精妙。”
寻真点头。
翻开,好多句子都背过。
看论语总比看女戒要好,寻真认真看起来。
寻真以为谢漼只是说说,
没想到是真的准备教她。
待谢漼诸事皆息,他问道:“其间可有晦涩难懂之处?”
寻真摇头。
谢漼看着她,问道:“书中有言‘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然世路纷纭,义利之间,界限难明,若遇义利相缠之事,何以为辨?”
寻真张了张嘴:“……不知道。”
谢漼道:“君子之行,以义为先。义者,宜也,合于天理公道之正途。当遇抉择,先察其源。若利源不正,虽诱而弗取。若利可兴义,济众且善身,则斟酌而从。”
“譬如行商,若以欺诈获厚利,虽财帛满仓,终失大义。而若能于利中取义,如济民之利,虽有小私,然无损于公义,亦可为君子之举。”
“总以道义为衡,不为浮利乱心,审时度势,守正不移,使利为义佐,而非义为利役,如此可辨。”
寻真:“……哦。”
……
上了一小时课,脑子被知识点塞得满满当当,晕晕乎乎。
她高考语文最差啊!
阅读理解还是她最弱项!
惠宁院。
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
“啪”的一声响,茶杯还未拿起,便摔在桌上,茶水四溅,溅湿了吕令萱的手。
一旁的丫鬟忙扯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地为夫人擦拭。
吕令萱的声音有些颤抖:“宋嬷嬷,你所言之事可千真万确?”
宋嬷嬷:“夫人呐,此事断然假不了!小蝶都亲眼瞧见了,那贱蹄子在爷院里已住了十日有余,整日缠着爷不放。爷去书房,她都要巴巴地跟着,当真是毫无廉耻之心。尽使些下作手段……这要是误了爷的前程,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