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一九
寻真后退,被他逼到石桌前,再无退路。
腰间抵着坚硬石桌,凉意透过汗湿的薄衫,直渗肌肤。
谢漼:“都已五日了,真儿还没想清楚么?”
“我上回跟你说的,都忘了?”
一阵沉默后。
寻真终于开口:“我……记得。”
谢漼:“那好,真儿便先去沐浴,将这一身汗好好洗净。”
寻真紧张地洗完了一个澡。
寻真洗澡不习惯旁边有人。衣物早已整齐放在一旁
的几案上,寻真拿起穿上。
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月兰拿来的这衣服,好像有点透。
外衫只是一层轻纱,桃红色,触感柔滑,穿上去跟没穿似的。
手臂的形状都显现出来了。
里头搭配的抹胸,是稍微浅一点的粉色,也透,隐隐能看见肌肤的色泽。
寻真当然不介意,这点尺度算什么?
只是谢漼在外面……
还有胸前时不时就溢出来的“毛病”……
月兰在帘子外问:“姨娘,可洗完了?”
寻真:“好了。”
月兰进来后,寻真趁机问:“爷现在在哪儿?”
月兰:“在里间看书呢,就在姨娘平日里练字的案旁。”
寻真心想,要是现在让月兰再去取一套衣服,必定会被谢漼察觉,等会他定要过问。
谢漼现在有些不正常,还是少惹他。
寻真烘干头发,月兰为她挽了一个小巧发髻,发髻略显松散,斜插着一支金簪,
寻真走进内室。身后,月兰关上了门,“咔吱”一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寻真回头望了一眼,而后朝着谢漼走去。
谢漼正端坐于榻上,摆弄着寻真放在几上的跳棋棋盘。一旁,三个罐子分别装着不同颜色的钢珠。
他执起一颗用黄布包裹的钢珠,放入棋盘的空格中。
寻真:“……爷。”
谢漼兀自下了几颗。
寻真:也不知道他在下个什么劲,玩懂了吗就下。
寻真便又开口:“爷,我洗干净了。”
说完才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一时有些尴尬。
谢漼放下一颗红色钢珠,抬眸望向她。
面前少女,正值妙龄,一袭轻纱桃红衣裙。
她周身散发着沐浴后的温热气息,整个人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地立在谢漼面前。
她身上的服饰,为京都时兴样式。衣衫轻薄如雾,色泽若春桃绽放。领口呈别致的弧形,落在锁骨之下,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少女纤细的脖颈。
衣袖宽大,随风轻摆,似有灵动之态。裙摆层层叠叠,如流淌的云霞,行走间,衣摆轻扬,仿若踏云而行。
眼神明亮,体态轻盈。
额角与鬓边的碎发松散。透过窗棂倾洒而入的光束,从侧面打在她身上,能瞧见那些碎发似乎正在微微扭动着,闪烁着细碎的光。
谢漼瞧了一会儿,问道:“此棋如何下法?”
寻真原本紧绷的双肩,稍稍松弛了些许。
走到棋盘前,给谢漼讲解了一遍跳棋玩法。
“这玩法倒是新鲜。”谢漼道。
果然谢漼是官方按戳的科考第一名,智力高。
随便说几句就懂了。
谢漼:“此棋倒是可用于幼童启智。”
寻真:……
谢漼抬眸:“真儿可是为恒哥儿所制?”
寻真反应了会儿。
恒哥儿。原身的儿子。
寻真:“呃……算是吧。”
谢漼将刚才他乱下的子一一取出,然后将一罐黄色的棋子放到对面。
“左右闲来无事,真儿与我对弈一局如何?”
寻真:“好。”
谢漼下棋的速度很快,几乎秒下,看上去完全没动脑子,虽然下跳棋也不怎么需要动脑子就是了。
谢漼姿态闲适悠然,斜倚在隐囊之上,寻真纠结的时候,他便单手撑着下巴,在一旁静候。
寻真瞅瞅谢漼,虽然她也没把胜负看得很重要。
但是跟谢漼下,就莫名很想赢。
大约半个时辰后。
寻真炸毛了。
两手肘抵着案,抓了抓头发。
为什么一局都赢不了?!
谢漼还给她一种赢得极其轻松的感觉。
因为寻真越玩越上头,每下一步都要深思熟虑,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谢漼等的途中,还顺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谢漼执着书:“可还要继续?”
寻真:“有些累了,不玩了。”
再玩也是输,还玩什么?
谢漼整理棋盘,不紧不慢地将钢珠一颗颗放回罐中,
“此棋用来消磨时光倒是极佳,闲暇之时,玩上几局,可放松身心。”谢漼看了她一眼,“真儿莫要太过在乎输赢,方才虽都是我赢,不过运气二字而已。”
寻真:……
谢漼唤来丫鬟,命其取来围棋。
不多时,丫鬟们轻步而入,摆放好围棋,又换上新泡的茶,将寻真平时爱吃的糕点一一端上,而后退下。
角落里的香炉升起青烟,淡雅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寻真发现谢漼这人还挺有仪式感。
下个棋都要先点个香。
谢漼将一罐白子推至寻真面前。
寻真知道古时围棋规则是白子先行。
但也仅仅只知道这一点皮毛而已。
她看向谢漼,正要说什么。
谢漼仿佛知道她要说的话:“我知真儿不会。”
“教你便是。”
寻真只能学。
寻真学围棋,抓耳挠腮的。
对于她来说,这围棋不算是消遣娱乐的一种,谢漼教的过于复杂了,什么排兵布阵,下棋如打仗,一招一式皆有深意,听得寻真晕头转向。
寻真不是很想学,硬着头皮听。时不时挪一下屁股。
谢漼不紧不慢,落下一子:“真儿自失忆之后,性情犹如孩童,心性浮躁,难以沉下心来。这围棋之道,最讲究心平气和,以静制动,学之可修身养性,对你而言,再合适不过。
“暂且收敛心神,仔细看这棋盘。”
谢漼取来黑白数子,在棋盘上布局。
华堂之内,香雾袅袅。
乌木榻上,二人相对而坐。
一人捻子而落,细讲围棋之道。一人双手交叠于膝,时而点头。
“夫棋者,以正合其势,以权制其敌。故计定于内而势成于外。此乃棋道之精髓,与行军作战,异曲同工。昔孙子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于营帐之内谋定而后动,方能于疆场之上纵横捭阖,斩获先机。”
“棋虽小道,品德最尊。每落一子,便应放眼全局,需思及接下来数子的落点。或抢占要冲,或布下伏兵……”
“真儿且看这一式,此子落下,便与周边棋子相互支援,形成犄角之势,恰似军队列阵,勇士并肩,互为倚仗。进可攻,退可守……一招一式,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讲得都是些啥……
寻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围棋知识左耳进,右耳出。
右手捏着一颗黑子,时不时点点头,嘴里应着“哦”“嗯”。
寻真听着谢漼催眠的声音,上下眼皮直打架。
“……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