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一九
五公子,专宠她一个。
这纸居然这么贵。
寻真看到念芙一脸三观被震碎的表情。
心想,以后还是不用这纸包糖了。
过了许久,念芙凑了过来,声音极轻地问:“柳姐姐,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寻真偏头,看了眼她的表情,难以启齿的样子。
寻真:“你问吧。”
念芙咬了咬唇,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道:“柳姐姐,我就想问问,你是如何……”
“……将五公子拴在你一人的床榻上的?”
在念芙眼中,寻真实乃吾辈楷模。
谢漼出身世家,人中龙凤,风姿卓绝。寻常女子入了这般高门大户,莫说独霸后院,便是想分得一丝恩宠,都得费尽心思。
可寻真不仅做到让谢漼的后院只有她一人,还一举诞下长子,这般能耐,实在叫人惊叹。
念芙认定她必有过人之处,哪怕所问之事再是羞耻,念芙也要问个明白。
若是能学到些笼络男人的诀窍,日后岂不是荣华富贵享不尽了?
寻真当场石化,手一松,瓜子皮与瓜子肉都落在衣领上。
念芙扯了扯她的衣袖,双颊泛红,满是恳切道:“柳姐姐,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见寻真仍不肯开口,念芙稍作思忖,接着道:“柳姐姐,我知晓砑花笺的价格,是因……我原先的主子便是做这砑花笺生意的。”
“半月前,旧主带我赴宴,遇了四爷,四爷用一幅古画把我换了来。”
“四爷院中姐姐妹妹太多,我怕失了宠,便没了好日子过,心里慌得很,柳姐姐,你就当救救我吧!”
在念芙看来,她从商贾之家踏入这高门大院,是上天的恩赐,她定要紧紧握住。
眼下,得想法子留住四爷的宠爱,最好能生下一儿半女,便能稳了。
寻真听了这番话,认真琢磨起该如何回答。
她自己的情况,是没有参考价值的。
寻真觉得,谢漼女人少,大概是因为他智商高,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功名利禄、仕途晋升上。没时间发展别的。
而且,现在只有她一个妾,以后又不一定。
以谢漼所在的阶级,获取性资源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没准在陇州,就寂寞难耐纳了一个呢,等他回来,自己说不定也有个姐姐或妹妹了……
寻真回想起以前看的各种狗血八点档电视剧,提取精华。
她弯弯手指。念芙凑近。
“就是吊着,叫人吃不着。”
念芙满脸惊讶,张大了嘴巴,不太认同地说:“怎能将爷推开呢?”
寻真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摇:“不是让你直接拒绝,而是要留有余地。”
“就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若即若离。”
“你要让人觉得,他马上就要得到了,却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这种患得患失,就能勾得人不上不下,为你牵动。”
念芙觉得好难:“可这怎么做呢……而且,若一直这般拒绝,不叫人得到,爷必定会厌烦的吧?”
寻真摇摇头:“这里面还有个学问,叫做沉没成本。”
念芙茫然。
寻真解释:“就好比你旧主,若是头一回做砑花笺生意 ,投了一万两银子,可运输的时候,纸张被雨水淋坏了,卖不出去,这一万两就打了水漂,收不回来了。”
“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他会因为这一次失败,就放弃做砑花笺生意吗?”
念芙摇摇头,又点点头。
寻真接着说:“这就是沉没成本。”
“他投了钱、花了时间和精力,却血本无归。一般人就会因为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就更想得到回报。”
“以避免先前的投入显得毫无价值,导致越得不到越想得到。”
“而欲擒故纵这招,会让他觉得还有希望,就会不断投入,从而陷得越来越深。”
寻真理论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念芙边听边点头,一脸求知若渴,恨不得拿出小本本把重点都记下。
寻真把电视剧里提到的高段位手法都教给念芙了,希望能有用吧。
“但是,答案仅供参考!”
寻真说:“总之,你具体实施起来,还是要灵活一点,不要照搬照抄了。”
寻真看到念芙满眼星星。
原来当“老师”真的有爽点欸!
念芙崇拜地看着她:“柳姐姐,我都记住了。”
寻真:“对了,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
“要是这个没做到,别的做再好都白搭。”
念芙:“什么?”
寻真按了下左边胸口:“守住你这里。”
寻真跟念芙聊得火热。
台上唱念做打,恰好掩盖了她们的交谈声。
另一边,宋嬷嬷瞧了寻真一眼,弯下腰,对吕令萱说:“夫人,您瞧瞧,那柳氏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竟与四爷院里的丫头聊得火热。那丫头我可听说了,是四爷用一卷画从商户手中换来的粗贱婢子,这柳氏……”
吕令萱余光瞥见:“她那般出身,又能有什么良家愿意与她结交?与这等丫头往来,倒也不算辱没了她。”
凝冬压低声音,在一旁添话:“夫人,恒哥儿从方才起,可就一直盯着柳氏呢。莫不是,他俩早就私底下偷偷见过了?恒哥儿那般行事,莫不是柳氏在背后撺掇的吧!”
自从将谢璋推给二夫人,她便察觉到二夫人对自己疏远了许多,平日里交谈,也尽是虚情假意,仿佛因为那事,二人之间生出了间隙。
吕令萱恨道:“我没短他吃也没短他穿,他竟如此对我,这口气,我实在难咽!”
宋嬷嬷又往寻真和念芙那边瞧了一眼,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夫人,我倒有一计,可彻底除了那柳氏……若是事成,便是爷回来了,也无力回天。”
吕令萱:“是何法子?”
宋嬷嬷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吕令萱有些迟疑:“这……若爷回来了,一查便知。”
宋嬷嬷:“爷回来了,生米早已做成熟饭,又能如何?更何况,还有恒哥儿在呢。若爷执意要查,也得顾及恒哥儿的颜面。”
吕令萱:“我本也不想赶尽杀绝,是这柳氏,实在欺人太胜。”
宋嬷嬷:“若这柳氏一直这么得宠,夫人往后哪还有立足之地?到最后,怕不是要……宠妾灭妻!”
台上一声清脆的檀板敲响,吕令萱猛地一颤。
最后叹一口气,“去吧……”
第53章 “五公子!”
宋嬷嬷一低头,瞧见一个小娃娃,穿着像年画里的童子一般。
那娃娃一对乌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皮都不眨一下,眼睛大得吓人。
宋嬷嬷心头一惊:“……恒哥儿!”
吕令萱和凝冬也瞧见了,吓得瞳孔收缩起来。
台上,戏子们咿咿呀呀地唱着。
宋嬷嬷扯出一抹笑,问道:“恒哥儿怎的来了?莫不是想你母亲了?”
谢璋看着她,半晌都不说话。宋嬷嬷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谢璋伸出手,指了指吕令萱脚下。
一个彩锻包裹的小球,不知何时滚到她脚边。
恒哥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可有听到她们方才说的话?
不过,一个两岁的小娃娃能知道什么?
宋嬷嬷蹲下身,将小球捡起,递向谢璋。
这球很小,只比谢璋的手大一些。
谢璋并未伸手去接,而是转头看了一眼。
收到小主子的眼神,碧珠小跑着上前,拿过球,递给谢璋。谢璋才伸手接了过来。
宋嬷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谢璋走后,宋嬷嬷抬了抬手,示意一丫鬟上前,附耳几句,那丫鬟便领命退下了。
吕令萱看了眼谢璋:“那小娃娃方才何时来的?莫不是听见了咱们的话?”
宋嬷嬷:“便是听见了又能如何?两岁的娃娃能懂什么?便是懂了,他又能做什么?”
这边,寻真正专注看节目,身上突然一湿。
路过的丫鬟似是崴了脚,茶壶倒翻,全泼到了寻真身上。
寻真站起来,茶水顺着衣裳不断淌下。衣服全湿了。
丫鬟立刻跪下了:“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旁边人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