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一九
谢漼看了许久,最后,不由自主地将指尖放到唇上。
尝了尝。
谢漼不给她穿衣,是因她现在身子敏感,衣物摩擦会让燥热加剧。
谢漼要出去,怕她再乱动,丫鬟管不住她,索性用被子将她裹起来,用丝带束住,包的跟蚕蛹似的。
然后唤引儿进来。
引儿见床上这情状,愣了下。
寻真与月兰方才一进屋,吸入的是迷香。月兰晕去后,便被人拖去了另一屋子绑着,承安已经找到。月兰正在配合调查。
吕令萱那边得知谢漼今日归来,那处负责望风的下人也亲眼瞧见,他抱走柳氏。这下,主仆几人坐不住,回院子,商量对策。
“怎办?若是夫君知道是我做的,可就完了!”
“嬷嬷,你快想想办法!”
宋嬷嬷眉头紧皱:“要不,奴婢派人去请老夫人?”
吕令萱:“不行!今日是炎哥儿生辰,老夫人正高兴,若我搅了兴致,老夫人怕是从此便厌我了!”
两年前,吕令萱趁谢漼离开,便使了人,去母留子。却叫柳氏侥幸逃过。
事后,谢漼令人将那生生被打死的二婆子尸首,丢在她院中。
那血腥之气,萦绕三日不散。
吕令萱却没觉得自己错了。
她是庶女,从小在主母手下讨生活,这些内宅手段都是她从主母那儿学来的。
若是她父亲,妾死了,便是稍有些情分的,也只是吩咐一句“厚葬”。
出嫁时,主母曾对她说,即便谢漼如今对那贱籍宠爱有加,可男人都喜新厌旧,取了妻,再纳上几个美色。那旧人很快便会抛到脑后了。
可到如今,夫君院中,还是只有那柳氏。
难道她余生都要独守空闺,眼睁睁看着柳氏一个接一个生下夫君的孩子吗?
因此,她明知此事风险极大,还是让人动手了。
现在事情败露,她才害怕起来。
上次害柳氏,夫君也只是处置了那两个婆子,她被罚俸、禁足。
但这次不同,她算计了谢漼的父亲。
往重了说,这关乎谢府的名声,甚至可能会影响夫君的前程。
她竟一时糊涂,做了这等蠢事!
吕令萱起身,抓住宋嬷嬷的手:“嬷嬷!走,去找老夫人!必须赶紧去!”
刚走到门口,凝冬跑进来,满脸慌张:“夫人!不好了!承安将门口堵住了,说是爷的命令,不让里头任何一人出去!”
完了。
吕令萱猛地跌坐下去。
书房。
谢彦成刚下了值,下人便说谢漼今日自陇州归来,正在书房等他。谢二爷本以为是谈陇州政事,进来后,见侄儿神色严肃,有些怪异,却也没往别处想。
不料,他一进来,侄儿便道:“二伯,我欲休妻。”
谢二爷一怔,侄儿这般说,定是出了大事。
细看,侄儿脸色冷凝,竟不似往日那般从容,发生了何事,让他如此失态。
便问:“那吕氏做了什么?”
谢漼:“她算计父亲与柳氏,令二人共处一室,并在房内点了催情香,若不是我及时赶到……”
谢漼讲不下去,脸色越来越沉。
什么?
谢二爷一拍桌:“荒唐!”
“无知妇人!”
若传扬出去,父子共享一女,这等丑闻,岂止是谢府名声扫地,侄儿的仕途也要被毁了!
吕氏,竟这般愚蠢!
谢二爷:“可有人看见?”
谢漼:“我已将知情之人都处置了。”
谢二爷点头,问道:“你欲以何由出妻?”
谢漼:“三年无子。”
躬身行礼,“求二伯帮我。”
谢二爷心道,自然不能以“妒”为由。
只要旁人知晓柳氏曾与四弟共处一室,还点了催情香,柳氏一旦沾了这污名,便留她不得。
可“无子”这一理由,立不住脚。
饶是谢二爷也清楚,侄儿极少踏足吕氏院中,又去陇州两年,如何能有子嗣?
老夫人定然不会同意。
谢二爷叹气:“缮之,我知你心中有气,只此事不宜声张。休妻,暂且缓缓,你且先将那吕氏禁足,日后若能安分,
便罢了。”
“若她还敢生事,我便帮你处置了她。”
“眼下你正是步步登高之时,若出妻之由立不住,别人皆以为你是宠妾而弃妻,定惹非议,于你前程大为不利。”
见侄儿脸色依旧冰冷。休妻哪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吕氏是老夫人那边的人,若是将今日的事捅出去,倒是能成,可这样便保不住柳氏。真是两难。
想了想,还是劝道:“你才二十一,便是休了这个,再娶一个,还不是一样?那柳氏身份低微,换哪个都一样。”
“倒不如留着吕氏,经此一遭,想必也该收敛些了。”
谢二爷见谢漼不吭声,拍了拍他的肩,转了话题:“今日回来,可去见过恒哥儿了?”
“恒哥儿可是相当聪明呢,到底是你的孩儿。”
谢漼跟着谢二爷往外走。
在走廊上碰见了谢璋。
谢璋怀里抱着个彩球,大眼睛一眨不眨,仰着小脑袋,看着谢漼。
谢二爷笑眯眯的,走过去,把谢璋抱了起来。
“恒哥儿还未见过爹爹吧?”
抱到谢漼面前,介绍。
“恒哥儿,这是你爹。”
第56章 “热毒?”
谢漼看着,眉眼柔和起来。
摸了摸谢璋的脸。
“来,你抱。”谢彦成把谢璋交给谢漼。
谢璋的目光追随着谢漼,眼珠子上上下下转动,仔细打量。
谢漼伸手。
谢璋身体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倾身向他靠近。
下一秒,被抱住了。
谢璋仰头,依旧打量着。
谢漼单手抱着谢璋,另一只手在他后脑护着。
谢璋小小地、轻轻地唤了一声:“爹。”
谢漼应了一声,眉目温和,“恒哥儿。”
谢璋的大眼睛迅速地聚集了水汽,水灵灵的。
谢漼拍谢璋的背,谢璋依赖地靠在他怀里。
正堂中,谢漼坐着,抱着孩子,跟谢彦成谈陇州政事。谢璋坐在谢漼大腿上,扯起了彩球上的丝带,玩得认真。
谢二爷手指虚空点了点谢璋:“这小子,平日里我抱他一会儿,就坐不住,急着要去玩。到你手上,竟这么乖了。”
谢漼低头看了眼,摸了摸谢璋的脑袋。
谢漼:“二伯,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听到这话,小脑袋嗖的一下仰起来了。
谢二爷指指:“看到没,这小子不想你走呢。”
谢漼看着谢璋:“恒哥儿,我明日再来看你。好不好?”
谢璋小手扯着谢漼的衣服,嘴唇抿抿,肉肉的脸蛋鼓起来。
谢漼看着,弯唇笑了,捏了捏谢璋的脸蛋,“恒哥儿,乖,听爹的话。”
谢璋便松手了。
“什么!禁足三年?”宋嬷嬷惊道。
凝冬:“院门已经上了锁,承安说了,若没爷的令,这两年,都不准夫人踏出院子半步!”
听了这话,吕令萱反倒笑了。
笑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莫名添了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