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红酒
她实在不知陛下一杯就醉!
这个时候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天佑帝带着人转身就朝赵砚追去,边走边喊:“快拦住他!”
五皇子几人连忙跟了过去,太康王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也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一群禁卫军围追堵截,愣没追上轻工了得的赵砚,叫他带着田翎爬上了甘泉宫高高的屋脊。
他拉着田翎站在屋脊之上,东风猎猎,宽大的喜服鼓起,随风荡漾,他也跟着晃动两下。
天佑帝生怕他摔着,挥手让禁卫军上去把人弄下来。
白九带着几人靠近,刚爬上屋脊边缘,时间就回溯了。
来回几次后,天佑帝放弃强攻,叹了口气喊话问:“小七,今日大婚,你不洞房花烛,爬到屋顶做什么?快下来,别把你的皇后吓坏了。”
赵砚低头看他,玉白的面容在清月冷辉中犹如千山初醒,朝云出岫,端的超凡出尘。一开口,却因为醉酒,略显憨态:“父皇,你也来赏月了,快上来,陪我和阿翎一起赏月。”
天佑帝翻了白眼:“你下来,朕老胳膊老腿,身体不好,赏不了月!”大冬天的,赏什么月,也不怕被冻成冰雕。
赵砚哦了一声:“对哦,父皇身体不好,不赏月。”他说完,又看向田翎,笑得眉目生花:“阿翎,我们自己赏月,就我们两个。”
耳边风声呼呼,他们站得实在太高,田翎担忧劝道:“陛下,在院子里也是能赏月的,要不我们先下去。”
她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一杯倒,而且酒品差到离谱,喝酒后一直说要去找小白。她和宫婢几个怎么拦都拦不住,总能被他跑了,现下又突然说要赏月。
酒疯子说话做事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赵砚摇头:“不行,这里离月亮近,朕想和阿翎看到最大最亮的月亮。”说着就拉着她在屋脊上坐下。
天佑帝头疼,五皇子上前两步,仰起脑袋喊:“小七,你下来,你喝醉了,上面危险!”说完,又看向天佑帝:“父皇,快派人上去把小七弄下来啊!”
天佑帝剐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当他不想。
但小七能回溯,就算醉了,也知道不让人靠近。
老六、老四和燕祐都到齐了,齐齐仰头看着坐在屋顶上的两人。
四皇子道:“父皇,还是我同白统领上去把人弄下来吧。”
天佑帝摇头:“不必,小七警觉,你弄不下来他的,除非他自己愿意下来。”
老五急了:“那怎么行,您又不是不知道小七,他能发好久的酒疯!”这大冬天的,没得新婚夜把人冻病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屋顶上的田翎大声道:“父皇,要不你们先回去吧,儿臣看着陛下就行。”
她一出声,赵砚就强硬把她脸掰了回来,恼道:“阿翎,别说话,月亮快出来了!”
田翎只得同他继续仰头等着月亮出来。
天佑帝看了一会儿,最后才道:“让禁卫军把甘泉宫团团围住,他若掉下来就接住。若是吹风染了风寒,明日就找太医来瞧,你们几个全散了,回去吧!”
只要试图接近他,他就能一直回溯,干脆让他待在屋顶好了。
反正天总会亮,酒也总会醒。
他老人家折腾不动,不奉陪了。
白九点头,把天佑帝的话吩咐了下去,禁卫军很快就把甘泉宫的屋顶围了。
天佑帝先转身走了,一瘸一拐的太康王立刻也跟着走了。
西途郡王和燕祐互看一眼,也转身往宫外去。
最后只剩下五皇子一人站在屋脊下干着急,最后还是白九提醒他:“敦亲王殿下,您再不出宫,宫门就快落锁了。”
五皇子最后看了赵砚和田翎一眼,一跺脚还是走了。
他匆匆出宫,惯常伺候他的小厮上前,压低声音问:“王爷,方才太上皇他们究竟去看什么?”
五皇子随口道:“看陛下,他喝了酒在撒酒疯呢,现下跑到甘泉宫的屋顶看月亮去了。”
小厮惊讶:“洞房花烛看月亮?”
五皇子点头,小厮又问:“太上皇他们如何知道陛下喝醉了?”
五皇子:“许是暗卫告知父皇的吧。”
小厮:“那暗卫又不可能告诉文武百官,方才奴才瞧着宴席上的文武百官好像也知晓,就您和西途郡王还有逍遥王不知道。”
五皇子更郁闷了:他总觉得父皇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神神秘秘的。
他上了马车,车夫赶马,马车缓缓朝着五皇子府驶去。
等他一走,隐在暗处各府的家丁就出现了,众人互看一眼,十分默契的往回走,把探听到了八卦说给自家大人听。
已经躺平的文武百官一听,瞬间没了兴趣:洞房花烛,就给他们听这个?
各府熄灯,就在文武百官准备睡下时,下一秒,他们又回到了皇宫的宫道上——他们怕被困在宴会上,匆匆往宫外赶的时候。
众人惊愕:陛下和皇后娘娘不是在看月亮吗?
难道一遍不够,还想再来一遍?
众人无语至极,又继续往宫外赶,然后回到府上没多久,时间又掐着点回溯了,他们又又又回到了宫道之上。
第五次再回到宫道上,文武百官已经腿软乏力,实在走不动了。干脆就在宫道边上坐下了,反正都要被回溯,他们就不信了,陛下能回溯一整夜!
然而,越往后天越冷得出其,尤其是这种两处通风的宫道,风一过,刮得人瑟瑟发抖。
周伯侯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心里骂骂喋喋:陛下陪皇后娘娘看星星看月亮,却让他们反复挨冻,这是什么事啊。
第六次回溯,一列禁卫军从远处过来,放置了四个炭盆和一些热饮在一旁。然后白九才朝文武百官道:“诸位大人,太上皇让诸位保重身体,莫要着凉了。”
文武百官无奈叹气:太上皇也不容易,此刻应该也在甘泉宫屋檐下陪陛下看月亮吧。
站在甘泉宫屋下的太上皇已经命人搭了帐篷,起了炉子,支了桌子,又让宫人去丽太后拿了‘雀牌’过来,和几个儿子打起来了牌。
五皇子、四皇子和燕祐不明所以:小七发酒疯,不去把人弄下来,他们坐在这打牌是什么意思?
太康王:自然是利用回溯出老千,把四哥、五哥的俸禄赢光。
没办法,他实在缺银子治病。
被回溯的次数多了,总能找到最舒服姿态活下去。
第175章 天佑帝和老六合伙坑人跑得还真快,也……
宫人很快将丽太后的‘雀牌’拿了来,天佑帝摩挲着手里小小的、用木条雕刻,不同图案的牌,温声询问:“这是小七给丽妃刻的?”
沉香规矩点头:“是,先前在灵泉郡,太后娘娘觉得无趣。陛下就画了图样,特意找工匠雕刻的。”
近日这雀牌在宫中盛行,宫里几个太妃全聚集到了丽太后那,据说一玩就是一宿。
天佑帝实在好奇这东西到底有什么魔力,和玉京赌坊内的掷筛子、叶子牌有何不同。
若不是好东西,就该禁了。
他把手上的牌放下,继续道:“你同朕还有几个王爷好好说说这东西如何玩。”
沉香点头,把雀牌的玩法仔细认真的说了。
几个人中,唯有五皇子听得有些晕乎,在众人开始搓牌时,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父皇,真不管小七了?”
小七在屋顶吹冷风,他们坐在温暖的帐篷里吹冷风是不是不太好……
天佑帝实在不喜他墨迹的性子,不悦道:“你不来你让开,让他来。”他抬抬下巴,示意坐在一旁的燕祐过来。
五皇子委屈极了 ,看向燕祐一时又不敢说话,期期艾艾的站了起来。
燕祐伸手一把将他摁回到了座位之上,温和道:“臣就不来了,还是敦亲王来吧。但臣压点份子钱,敦亲王输了算臣一半,赢了也给臣一半,如何?”
五皇子觉得这甚好,这样他既能玩,又不至于输太多的银子。
其余三人眉头微挑:这不是摆明了给他们送银子吗,就老五那赌技,小时候都能全输给小七,现在也没多少长进。
不过听闻燕记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连银庄都有涉及,输点也没什么。
见五皇子点头,三人也故作勉强同意:“也行吧。”
帐篷里响起搓牌的声音,第一局,大家都是在熟悉规矩。半刻钟后,四皇子率先胡牌。
天佑帝把牌一推,朝白九道:“去把小七喊下来。”
白九应是,掀帘子出去。
五皇子狐疑:“父皇不是说让小七待在屋顶,怎得又要去喊人?”
天佑帝顺口道:“不喊他如何赢?”
五皇子懵逼:“父皇赢不赢牌关小七什么事?”
四皇子也道:“父皇可不许耍赖,就算小七来也不能从旁帮你,观棋不语真君子。”
天佑帝老神在在:“你们放心,朕牌品决计不可能那么差。”
太康王嘴角抽了抽:都打算作弊了,还不差?
父皇让白九去屋顶喊小七,不就想小七回溯吗?
他刚这样想完,时间就被回溯。
五皇子出了牌,他就直接碰了,然后丢了一张牌出去。
天佑帝把牌一推,笑得甚是高兴:“胡了,给银子给银子。”
如此二十几把后,在太康王的配合下,天佑帝赢得盆满钵满,其余三家输得裤衩都不剩。
眼看临近丑时,天佑帝打算再来最后一把时,白九匆匆进来禀报:“太上皇,陛下睡着了。”
天佑帝看看四皇子面前还剩下的最后一张银票,颇为遗憾的起身,道:“既如此,今日就先到这吧。白九,去把小七弄下来,送回甘泉宫。”
白九点头,立刻又出去了。
燕祐也紧跟着出去,五皇子和四皇子盯着天佑帝面前的银票看了两眼,一咬牙,一跺脚也跟着出去了。
他们一走,太康王立刻朝天佑帝伸出手:“父皇,辛苦费。”
冯禄立刻数了半数到他手里,太康王把影票往兜里一揣,笑眯眯走了。
天佑帝这才吩咐:“把帐篷收了,也出去瞧瞧。”
几人先后出了帐篷,一股冷风迎面吹来。
白九背着睡着的赵砚跳下屋脊,田翎紧跟着下来,她脸冻得发白,唇色都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