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跃然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说过一回书回来吃饭,正是腹中空空,饥肠辘辘,恨不得回来就有的填肚子。
可如今,甭管他去到哪家铺子,那上好的点心和茶水都早就备得整齐了。
压根就不可能饿着!
“阿爹!有包裹!快看看是什么?”
金哥儿飞扑过来,催着小龚先生去拆包裹。
小龚先生微愣了下,就听姚氏笑着指指堂屋里的五斗橱。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放在那上头呢!”
小龚先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先去换过了外衫,又净了手。
这才去拆包裹。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油纸包好的两个小罐子,还有一封信。
“咦?”
这小罐子,它怎么有些眼熟?
小龚先生拿起罐子来闻一下,越发的感觉到熟悉。
而眼巴巴地看着的金哥儿,见里头没有点心也没有果子,无趣地跑开了。
小龚先生又拿起那封信。
“咦?竟是我爹寄来的!”
姚氏正要去灶房端饭,闻言愣了下。
“爹寄来的,怎么不是罗大哥送的?”
以往从老家寄来的信,可都是老乡罗大哥送过来的呀!
姚氏说完了这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个慌张。
“爹,爹在信上说了什么?”
小龚先生刚开始看信,自然没法子答话,等他一目十行,看完了信,这才看向姚氏。
“爹说,那位写战神归乡记和豪商恩怨录的艮岳散人来咱们栖云城了。”
姚氏一只手揪紧了自己的衣角。
“艮岳散人,他,他怎么会来咱们这儿?”
小龚先生的神情却是有些复杂。
他又拿起信,再看了一遍。
“爹说,艮岳散人,竟然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姑娘家!”
不是,那么些老辣且奇异的故事,它竟然是个小姑娘写的?
而且还是个乡下刚进城的农家女!
什么农家女这般厉害?
想他自认机灵,阅历又超过大半的同龄人,那不是也没写出过满意的书稿过么?
姚氏也目瞪口呆。
“爹是不是在说笑?那不是位隐居山野的老先生么?怎么变成了小姑娘?会不会是有人冒名哄了爹?”
小龚先生摇摇头,“爹说了,从前的书稿,也都是这位楼姑娘给他送过来的。那隐居山野的老先生,倒是爹自己想当然的。”
姚氏目光闪闪。
“那,那爹为什么,为什么要专门写信说这个?”
小龚先生有些好笑,“自然是让我莫要以貌取人,不要见楼姑娘是个年轻姑娘就不以为然,让咱们同楼姑娘尽力交好,她们姐俩刚到栖云城,人生地不熟的,定然有许多需要搭把手的地方!”
姚氏扯出一丝笑容。
“原来……如此,可好端端的,楼姑娘怎么会突然来栖云城呢?”
“想来是……”
小龚先生的笑容也突然就僵住了。
“那艮岳散人,应是想要求个成名的良机吧?”
艮岳散人不是个看尽世事,隐居乡野的老先生。
而是一位不足十八,正是年富力强,前途无限的年轻姑娘。
当然了如果不是姑娘,而是个年轻小伙的话,那未来自然少不了发达。
这位楼姑娘,定是想要写话本成名的!
可如果是写话本的话,那自己那远超同行的精彩书稿可就再也不是先人一步了呀!
怪不得!
怪不得他爹让他尽力帮忙,与楼家姐弟交好。
他在那儿皱眉思索的时候,姚氏已经是悄悄地走去了灶间,低着头端出了饭菜,又唤了金哥儿来吃。
小龚先生也不太饿,一边吃,一边在腹内琢磨。
一口青菜下肚,他忽然反应了过来。
“不是,我爹是托楼家姐弟将信和东西捎过来啊?今日送东西的那人就没说些什么?”
姚氏也赶紧回忆,“他放下东西就走了呀!况且,我见着的那人,似乎就是五条巷那边的少年啊!”
十来岁出头的少年,为了挣几个小钱,给客人跑跑腿,搬抬东西啥的……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肯定不是外地来的那什么姓楼的小弟啊!
听了这话,小龚先生越发的吃不下了。
“怎么会是托人送来的呢?”
他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且不说两家有书稿的关系,就算没关系,那也是与他父亲相熟的老乡,怎不上门来走动走动呢?
第76章 鸟样都一个鸟样。
姚氏目光闪了闪,催他吃饭。
“相公吃完饭再慢慢想也不迟嘛。”
小龚先生便没再说什么,闷不吭声地吃完了饭。
“怎么寻到咱家了,却不进来坐坐呢?”
姚氏在灶房里洗洗涮涮,等回了房看到小龚先生还躺在那儿,满脸迷惑。
“诶呀,晌午过了不是还要去说书?不好好歇着怎么成?”
“那楼家姐弟俩不来咱们家,想必是碰上了什么急事吧?”
小龚先生听了这话,便点点头,闭上眼睛稍稍歇息。
虽然睡不着,但为了下午说书时能精神饱满,他还是尽量闭目养神。
只是心里的疑问还是忍不住会时不时地冒出来。
将近年根的时候,有城中的书坊掌柜寻到了他,说是想要印艮岳散人的两个话本来卖,起先他自然是不想答应的。
可是书坊掌柜的说了,现如今几乎有半城的人都听过了这两本。
就算他现在不答应,早晚也会有人默记了这两本的故事,拿去印书。
与其到那个时候被人摘了果子,不如他先将这两本书印出来,还能有些进账。
那些打主意的,自然也就会消停了。
他琢磨了一番,倒也是这个理儿。
虽然听了他说的书,回去再默写出来,是有些个困难,可也不是完全做不成的。
甚至还有可能卖到栖云城以外的其它地方去。
那他和艮岳散人老先生可不就得白吃了这个大亏么?
总不成还为了这两本话本,大老远地去告官吧?
再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别告官没成,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因此,他就将艮岳散人的两本书稿交给了书坊,还签了契书。
一共是得了二百两银子。
他自然是知道,这书稿是从老先生那儿买来
的。
他们父子虽然出了钱买书稿,可不是书稿就是他们的。
就算是他居中,让书稿挣了额外的银子,那也是得分给老先生至少一半的。
于是他将银子拿回来,请同乡罗大哥捎了信回老家。
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太多,同乡罗大哥虽然为人可靠,但这风险还是太大。
因此他把一百两银子换成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又将这张银票夹在了信里,托罗大哥捎信给他爹。
在信里,他把两本书稿付印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并且明说了,要给老先生的,是一百两,因怕出了什么岔子,这才只先捎回了一半。
年后他又写了信给老爹,将那五十两也夹在了信里寄回去。
仔细想想,他虽然往老家寄了两回信和钱,但却没收到老爹的回信啊。
如今这封信里,老爹只说了楼家姐弟来栖云城,让他跟楼家姐弟交好,尽量帮忙,可没说将那银票已经交给了楼家姐弟俩呀?
总不会是那银票,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吧?
毕竟,年前的城中富豪原家,还是请了镖师护镖呢,那不还是丢了几万两银子,少当家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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