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跃然
还说老家这头,之前确实收到了他寄来的包裹,里头有些吃穿的东西,却是没有银票,也没有信!
老龚回信的语气也是有些着急。
让他务必要查明白这银票去了哪儿。
若是被捎信人昧下,那以后的书信往来,就不能托给罗大哥了。
若不是捎信人的过……总之,以后千万要做事仔细,整顿家风,万不能养出败家子或者败家媳妇来。
老龚的话说得其实还是客气了。
没有明着说是儿媳搞的鬼,还加了个败家儿子,但金哥儿才五六岁,屁大点的孩子,连钱都不会花,他偷拿银票做什么?
再说了,就算偷拿银票,总不至于连信也能想着要扣下吧?
小龚先生可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银票呢?拿出来吧。”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楼家姐妹根本不上门了。
定然是以为他见利忘义,独吞了印书稿的银子。
姚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却是不挪身。
“五十两,这往老家寄的也太多了吧?”
金哥儿上学要花银子,她还要再生老二老三,花销多着呢!
往日都是老家那边贴补他们的。
如今相公挣了银子,往老家寄个十两二十两的她也没意见。
可一下子就五十两,难道就不要给孩子们攒家当么?
小龚先生又好气又好笑。
“你以为是给老家我爹寄的?”
姚氏瞥了他一眼,“可不就是往老家寄的?”
“你好糊涂呀!这是印了那两本书稿的银子,托我爹转交给写书稿的艮岳先生的!”
姚氏不觉得自己糊涂,反而觉得相公糊涂。
“这书稿,不是咱爹已经买下了?那在这边印了书稿,就该是你的,毕竟,若不是你送到书坊,那个什么根月先生也不会想到这个还能挣银子啊!你就算不给,他在长兴县,离得那么远,他上哪里知道去?”
小龚先生气得拍桌,“短见!”
“栖云城里那么多长兴县人,但凡谁买一本回长兴县,传了出去,爹和艮岳先生又怎么会不知道?再说艮岳先生如今来了栖云城了!”
姚氏跟相公成亲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脸红脖子粗。
不由得讪讪道,“啊?根月先生来了栖云城?”
那还的确是有些不好弄了……
小龚先生也不愿再多说,“银票呢,拿出来吧,我拿去还给艮岳先生,兴许还能挽救一二。”
姚氏慢吞吞地进了屋,东摸西找,磨磨蹭蹭,最后只拿出来十两银子。
“不是,五十两银票,你就花得只有十两了?”
这话一出,他就明白了不对。
他平时给姚氏收着的家用,前后应该都有一百多两了,而且说明了每个月十两是家用,一两是姚氏的零用。
再看那只装钱的匣子里,只有几块碎银,一串铜板。
加在一起不会超过五两银子。
小龚先生瞬间醒过来。
这可不光是五十两的事儿,他这小半年来风风光光,挣钱数倍,除了他留在手里当私房的八十两外,居然都没剩下来多少!
“我这段时日交给你收着的银子呢?总不至于就剩下了这点吧?”
这么说来,加上银票,至少有一百五十两消失不见了!
小龚先生火冒三丈,气得将那匣子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块。
“走走走,你若是说不出个缘由,咱们就去岳父岳母那边评评理!”
有一瞬间,他都想到了休妻。
姚氏躲开了小龚先生伸过来的手,呐呐道,“相公,相公,你听我说,其实,其实是,是我大哥,他说要做买卖没有本金,所以,我,我就借了他几十两银子当本金,他说到了明年年底,连本带利还我,三分,三分利呢!”
第91章 雇工原来是有些能耐的。
小龚先生一听什么连本带利的,就知道,别说什么利钱了,就连本金,怕是都收不回来了。
他这个大舅哥是个什么东西,他还不知道么?
他眼前黑了下,要等过了几息这才能咬牙追问。
“家里存的银子少说也有一百两,加起来就是一百五十多两,你不是只借了几十两么?”
姚氏白着脸,不敢看自家相公。
“我大哥,他,他来借了两三次。”
小龚先生气得抬起手来,姚氏惊叫了一声,“你,你做什么?”
成亲以来,她和相公都是和和气气,哪里拌过嘴吵过架。
想不到,今日相公为了银子,竟要同她动粗!
“哇!”
小龚先生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大哭。
他扭过头去看,可不正是他儿子金哥?
他吸了口气,放下了手,指着门口的方向。
“你回娘家去吧!”
姚氏瞪大了眼,“什么?相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嫁过来这么些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相公这才多挣了些银子,就看不上她这个元配了?
“你哥哥什么时候把银子还回来,你就什么时候回来。若是还不回来,你也不必回来了!”
当年他同她议亲的时候,就知道她心思过于灵活。
但想着她家里是开饮子摊的,见过了市井人物,又成天与铜子碎银打交道,这都是在所难免的,毕竟,他一个说书先生,挣的也是零碎小钱,比她家里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是小县城来的,而姚氏可是坐地户。
却没想到,这心思也太灵活了!
都不知道五十两银票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敢私自昧下。
那若这五十两真是给他爹娘的,是不是姚氏就是觉得这银子爹娘不配用呢?
姚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前些日子她回娘家,街坊邻居,哪个不羡慕她?
如今要是被赶回娘家,这脸面何在?
再说了她大哥都说了银子年底才能还回来,这又让她怎么去张嘴?
“相公,你真要赶我走?”
小龚先生背过身去,不去看她。
“你要是不走,那我就带着金哥儿回长兴县城。”
这话却是击中了姚氏的死穴。
她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奔出了自家院子的大门……
长明坊,柳条巷尾的小院内。
楼欣月抄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等着墨迹变干,这才将一沓子字纸整理归并,又打孔穿线订在了一处。
这才起了身,在屋里伸了伸懒腰。
接着将原稿收拾好,放到了自己床下的箱子里,再锁好。
做完了这些,她才慢悠悠地踱步出了房门,到院子里走一走。
一个身穿靛蓝色大袄的妇人,原本正在院子里搭衣裳,看到了楼欣月,便笑问。
“大姑娘可要喝茶么?”
楼欣月也微笑着点点头,“好的。”
这位妇人,她称一声周嫂子,正是她们姐俩请
来的帮工。
这位周嫂子,三十出头,相公两年前过世,家里还有一女一儿,女儿十一岁,儿子六岁,生计不易,因此出来与人做工。
只是她还有儿女要照管,每日帮工的时辰有限,先前就不大好寻到主顾……倒是跟楼家姐妹俩的要求正好相合。
而在周嫂子之前,段牙婆也介绍了位吕婆子过来,说是这位曾经在饭馆里帮过厨的,做得一手好茶饭,因此要的工钱也比常人高一些。
当时楼家姐妹俩还挺期待着这位吕婆子的,请来试做了顿饭,也确实不错,便留下了。
可谁想得到,吕婆子才做了三天,话里话外地就想打听姐妹俩的底细了。
什么家底如何呀,靠什么生计呀……等知道了个大概以后,又打上了楼欣月的主意。
竟是笑嘻嘻地拍着胸脯说,要替楼欣月说一门亲事!
这可不把楼欣月给吓着了?
赶紧给了三天的工钱,请这位一心想当红娘的厨娘走人了。
再之后,介绍来的就是这位周嫂子。
周嫂子自己没了相公,她身为寡妇,也不是没“好心人”想要给她牵个线再嫁一家来着,只是她男人活着的时候,是个小铺子里的账房,工钱不少,这些年倒也攒了些家底,自家在长明坊也有个小院子,真要是再嫁一家,这小院子还能不能守得住,对她那一双儿女还能不能好,可就全都未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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