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伍子橙
一楼的烫发区坐满了,钱多多一人负责两把椅子,都是四十刚出头的富太太,保养得很好,其中一位怀里还抱着一只宠物狗,边烫头边逗狗。
钱多多看到林子君,扬起笑打了声招呼,用眼神告诉她:对不起啊,今天烫头可能不行了,太忙了。
林子君连连摆手,回她:先忙,我不着急,赚钱更重要。
“子君来了,”林子萍原本在二楼招待客人,看到林子君在楼下停车,就下来找她说会儿话,顺便偷个懒喘口气,一手挽住她,一手捏自己的腮帮子,“脸都笑僵了。”
坐到休息区,林子君倒一杯花茶给她,“知道老板不好当了吧。”
林子萍很渴,却也顾及形象,不慌不忙地小口地饮着茶,“再不好当也比挖地挑粪好,反正打死我也不想回去过那苦日子了,累死累活当牛做马落不到一句好,还不如玩命地给自己干,等我赚钱了,我也要像杨姐那样,养一只京巴犬,每天抱着它晒晒太阳逛逛街。”
哪怕林子君不认识狗,也听过京巴犬的大名,是名副其实的名贵之犬,从京城那边传过来,一般人家养不起。
林子君斜靠在沙发里,单手撑着下巴,“那就是京巴犬啊,好白好乖哦。”
“能不乖吗?”林子萍坐过去些,用胳膊碰她一下,“据说一只好几万上十万呢。”
林子君:……啥玩意?!!
第34章 第34章命案
林子君大惊失色,“都赶上一辆小轿车了。”
知道京巴犬的价格后,林子君看那狗不是白色,而是闪着金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炙热了,本来乖乖趴在主人腿上的京巴犬突然汪汪汪叫起来。
杨姐一边安抚狗狗一边问钱多多还要多久,她家小宝贝坐太久不乐意了。
林子萍立马起身过去,笑得跟不要钱似的,“杨姐,我们家小宝贝是不是想出去玩了?这样好了,我让我们店员小妹带它出去溜达一圈,呼吸呼吸点新鲜空气,您看怎么样?”
杨姐很满意林子萍的安排,眉开眼笑地点点头,“还是萍老板想得周到。”
两位老板都姓林,顾客们自发地称林子萍为萍老板,喊林子君为君老板。
“要不我带狗狗出去玩吧?”店里小妹手上都有活,林子君反正闲着也无聊,于是提议道。
“那太好了,我们小九最喜欢美女了。”杨姐放心地把京巴犬交给林子君,林子君把狗狗当娃抱,小家伙很舒服地趴在她臂弯里,两只长耳朵耷拉下来,毛茸茸的一团,确实有点意思。
“它好乖哦。”林子君摸摸京巴犬的脑袋,毛发很柔软,味道也很香,肯定用的是狗狗专用洗发水。
不像他们村的大黄狗又脏又臭,真是狗比狗气死狗。
杨姐谦虚地摆手:“就今天乖,平时特调皮,应该是昨天去宠物医院洗澡,医生没看住,让它偷跑出去乱吃东西了,肚子不大舒服,君老板,等会儿到草坪放它下来,看它要不要上厕所。”
“好,知道了,杨姐,那我就先带小九出去玩了。”林子君抱着小京巴犬出了门,溜达到美容院附近的一个小公园,看到有草坪,林子君把狗狗放到地上,蹲下来揉它的小脑袋,“快去上厕所吧。”
小京巴不愿意,用小脑袋蹭林子君的小腿,林子君耐心地问它:“怎么了?不会
自己上厕所吗?”
难道有钱人的狗是要把尿把屎的?
小时年两个多月的时候,她爸不想换纸尿裤,就背着她妈把小时年的尿,被现场活捉,她妈把她爸骂得狗血淋头。
说太小不能把尿,小女孩容易罗圈腿,从那以后,她爸再也不敢了,只有小时年便秘的时候,她妈会把屎,林子君看了两次学会了,手到擒来地把小京巴犬端起来,撅起樱桃红唇:“嘘嘘嘘——”
小京巴犬:“……”
尿没把出来,小京巴犬突然又叫起来,林子君以为它不喜欢被人把尿,就想赶紧放回去,一着急,没拿稳,小京巴犬一头栽下去,林子君眼疾手快抓住它一条后腿,才没让她家上帝的小宝贝摔个狗吃屎。
就在林子君大呼一口气的时候,小京巴犬猛咳一声,从嘴巴里飞出来一小块东西,晃了眼,是一小节骨头。
想起杨姐说小京巴犬昨儿个乱吃了东西,原来是鸡骨头。
林子君捡起脚边的树棍,扒拉鸡骨头,越扒拉越觉得不对劲,不像鸡骨头,像人的手指骨……
林子君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
问话结束,林子君一出来,就被她妈拉过去确认没受伤后,纳闷地念道:“也没到本命年二十四啊,怎么来回进好几趟派出所了。”
接着钱春花从婴儿车下方的布兜里拿出一根柳树条,边往林子君身上抽边喊:“去去去,晦气去!”
“……”林子君提醒她妈,“母亲大人,这里是派出所!”
钱春花不理她,林子君安抚道,“你忘了我小时候天天进派出所,这才哪儿跟哪儿,没事的。”
看闺女嬉皮笑脸,钱春花就来气,拍她后背:“还笑!就不知道怕啊,那可是人的骨头,对了,折腾一上午了,饿没饿啊?我给你带了酸辣鸡爪。”
酸辣鸡爪?林子君不嘻嘻了,捂住嘴往厕所跑,干呕半天出来,一双丹凤眼水雾蒙蒙,在过道上碰到沈一闻。
沈一闻宽慰她:“报案人来派出所做笔录,基本流程,你应该知道,不是有嫌疑,所以不必担心。”
“受害人身份确定了吗?和杨姐有关系吗?”林子君脑子里已经勾兑出好几个版本的豪门狗血恩怨。
“还在筛查中,林哥和徐叔也出发去杨女士所居住的别墅区走访了,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有进展。”沈一闻看了下手表时间,“笔录做完了,就快回家吧,别让大人担心。”
“哦,”林子君笑着挥挥手,“警察叔叔再见。”
心里犯嘀咕,沈队也没比她大多少,怎么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林子君正要启动车子,田甜追出来,敲她车窗,“姐,捎我一段呗?”
“上来。”林子君等田甜坐到副驾驶,才问:“要去哪儿?”
田甜先跟后排的钱春花和小时年问好,回答道:“育英路的宠物医院,杨女士说她家京巴犬一直光顾那家医院,昨天也是在那边洗的澡乱吃的东西。”
林子君转动方向盘,驶上大路,“宠物医院现在锦市应该没几家吧?”
“总共三家,杨女士去的那家规模最大,听说给狗子洗个澡理个发就要几百块,”田甜用手梳了梳自己齐耳短发,“我正月里剪个头发才花五块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比狗更气人。”
“小田你没有舅舅吗?怎么正月里剪头发?”钱春花插一句,顿了顿,又问,“你说的育英路是城西动物园边上那个吗?”
“对,就是那个,”田甜头疼,“动物园人流大,要是京巴犬在宠物医院外面乱吃的东西,那就有得查了。”
“子君,我们安置房旁边还有宠物医院啊?”钱春花问。
林子君这才想起,难怪刚听田甜说育英路有点耳熟,不就在安置房禾丽小区背后吗。
这么巧吗?
林子君直接把田甜送到宠物医院门口,田甜太感动了,扒着车窗跟林子君道谢,“等案子破了,我请姐吃饭。”
“请吃饭这种花钱的事,我来就行,”林子君给田甜使眼色,“你呀,好好工作,多找我玩。”
田甜心领神会,“有发现悄悄告诉你。”
和田甜分开,林子君开车回家,路上钱春花劝她,“别什么热闹都凑。”
林子君打马虎眼:“杨姐是美容院的至尊会员,她的事我不上心说得过去吗?”
再说了,她可是报案人。
“少跟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跟你爸一个德行,一天不看热闹浑身难受,我懒得管你,”钱春花念完,想起一事,跟林子君说,“对了,顾老师早上来家里找过你,送了我和你爸好多名贵药材,说是家里长辈的一点心意。”
“哦。”林子君心不在焉,还在想小京巴犬到底在哪儿吃的骨头,宠物医院还是别墅区?
“林子君,你听我说话没?”钱春花着急地提高音量,恨铁不成钢,“顾家长辈都表心意了,说明什么?说明顾老师回家提你了,什么意思还不懂吗?”
林子君揉揉耳朵,“懂了,我也买点礼品还回去就是了。”
钱春花无语,嘀咕闺女,“你就装糊涂吧。”
林子君手指没节奏地点着方向盘,“他没说找我干嘛?”
“没说,”钱春花看她一眼,“想知道自己问去。”
林子君直起身子,“问就问,他还能咬人了。”
钱春花先带小时年回家,林子君没下电梯,直接往上去二十二楼找顾云舟,出来后想起她不知道顾云舟住哪号房。
挨个敲?站楼道喊?
咔哒——
2101房的门从里面打开。
嗐,不用纠结了!
林子君已经看到了顾云舟,背对着她,冲屋里人说:“我下楼扔个垃圾。”
不是一个人住吗?
林子君下意识往墙角躲,家里来客人了?不会是老家的亲戚吧?
顾家都送她家名贵药材,她两手空空上门,是不是有点说过不去?要不改天再来?
“云舟,等等我,我也要去啦~”黏黏糊糊的女声接着传来,让本来打算离开的林子君脚下一顿,丹凤眼微睁,秦老板?昨天见面温柔娴静,没想到撒起娇来,简直判若两人。
林子君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加上青梅竹马的设定,不由地放散思维,已经住一块了?
不对,顾云舟不是这种人。
“表哥,哥,你是我亲哥,求你了,把她带走吧,太重了,我要被压死了!”孙江澈凄惨的求救声。
秦老板大白天压孙老师干嘛?秦老板看起来也不重啊,怎么会把孙老师压死呢?好奇心作祟,林子君趴在墙边,鬼鬼祟祟地把头一探出去。
就是这么巧,正好和顾云舟的视线对上,被抓了个现行,林子君索性大大方方走出来,顾云舟也异常淡定和她招呼上。
林子君心思不在他身上,敷衍地挥挥手算回应,然后小跑几步上去,伸着脖子往里望:“孙老师也来了?子文在家呢,要不要下楼找他玩啊?”
顾云舟看她着急,贴心地侧过身子,让出最佳看热闹的位置。
秦倩盘腿坐在孙江澈的后腰上,手里拿了瓶喝掉了一半的啤酒,目光朦胧带着明显的醉意,身子左右摇晃,眼看要一头栽下去,又一激灵地直起身子,像一只不倒翁。
身下的孙江澈不敢动,两只手一直悬空抬起,做好随时接住她的准备。
林子君笑盈盈地倚着门框打趣道,“秦老师坐飞机呢?”
孙江澈听到林子君的声音,连忙呼救,“姐,救我呀。”
求救无效,秦倩命令他把手收起来,然后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上拽,嘴里大喊道:“驾!驾!驾!”
孙江澈感觉头皮要被扯掉了,痛得他流下生理性眼泪。
林子君菩萨心肠,和顾云舟一块把秦倩搬到沙发上,秦倩意犹未尽,翻身骑到沙发扶手上,继续驾驾驾。
孙江澈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揉着后脑勺,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沙发上控诉道:“哥,你真是
我亲哥,你要早说秦倩也来,打死我也不凑这热闹,她什么酒品,你又不是不知道,十八岁那年把我头发剃了,二十岁那年把我衣服扒了,还有出国前那次,她个女流氓,把我大裤!,衩扒光了,让我给她表演大鸟展翅……”
字里行间如杜鹃啼血般,孙江澈越回想越难受,问林子君寻求安慰:“姐,你就说秦倩她过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