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安晏
萧轻羽摇了摇头:“没有,陛下只是召我过去随便聊一聊。”
其实她也有些不理解。
皇帝对她的态度似乎转变得有些不正常?
前世她如愿成了准摄政王妃,此后和武凌霍几乎又没了交集。
如今,对方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似乎刻意在对她好?
也有可能真是因为之前给她出主意利用了她而愧疚?
反正出了这道宫门,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理由交集。
萧何在宫门口等她,上了马车后她昏昏欲睡。
父亲却又问她被皇帝召去说了什么?有没有因摄政王一事迁怒她?
她撑着头眼眸半阖,萧何又开始在耳边提起武承阙。
“熙和殿发生的事为父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事发的时候,他和保皇党一起去了皇帝的寝宫外,“表面上看,这摄政王是假借你被羞辱打压保皇党。
可为父隐隐觉得,他就是在为你出气!
只不过不想让别人察觉出来,故意只罚了保皇党。
他想打压保皇党有的是机会和理由,怎么会因为这种容易遭人误会的事借题发挥?
如今你名节毁在他手上,他心里应该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眼下他也中了箭,回去之后你就带上些药材补品去一趟摄政王府,人越是在脆弱的时候,才越容易心软,说不定就对你……”
“父亲!”
萧轻羽实在听不下去,掀眸打断他,“摄政王亲口对女儿说,他是故意打压那两位大人,不是为了我。”
“你过去不还说过,他这个人就是口是心非?”萧何眉头一拧,语气急促,“你别想找理由,只管想办法嫁进摄政王府才是正事!”
“父亲不是一直反对我接近他?如今怎么突然改了态度?”
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只要自己改了主意,周围的人也会跟着改变态度?
武凌霍是这样,父亲也是这样?
“那是你名节还未受损的时候!” 萧何双手一摊,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如今不嫁给他,你还能再嫁给谁?”
“他是摄政王,您是维护陛下一派的人,若女儿嫁过去,就不怕别人在您背后指指点点?”萧轻羽皱着眉反问。
萧何摆了摆手,神色急切:“那是过去!眼下都知道你名节尽毁,和他不清不楚,不嫁给他才会说三道四!”
“父亲有没有想过,若女儿嫁过去,万一将来摄政王败了,女儿该如何安身立命?”
张口闭口就是名节尽毁,难道他的脸面比自己女儿的幸福还重要?
最后,萧轻羽还是被逼着去了摄政王府。
萧何以珊瑚为质,说她若不去,就把珊瑚拉出去发卖。
天色已经黑沉。
站在摄政王府外等守卫通报的间隙,即使披着厚重的斗篷,萧轻羽仍感觉身体止不住发寒。
她昏昏沉沉,只觉得头重脚轻。
等了许久,王府大门终于打开。
……画外音……
弱弱问一句:宝子们是不喜欢小皇帝吗?
第10章 终于流露出的心迹
关于她提出那个万一将来摄政王败了,她该如何自处的问题,父亲的回答是:
“这个你可以放心,为父一心效忠陛下,将来若真有那一天,看在为父的面子上,陛下也会留你一命。
反之,若将来陛下倒台,武承阙看在你的面上,也会留为父一条命。”
她这才知道,原来父亲打的是这个主意?
听到这番说辞时,她心底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凄凉。
不管怎么说,前世他们做了三年父女。
只是如今才彻底看清楚,在权利面前,亲情爱情什么的,都无关紧要。
武承阙就是个追逐皇权的人,所以他没有心,三年只能攻略一半,临死时,也彻底归了零。
父亲说自己为国尽忠几十载,临到暮年,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有什么错?又不是背叛了陛下!
这么听来好像没什么错。
求生是人的本能。
但她恐怕要叫父亲失望了。
毕竟武承阙今日亲口说过,他不可能娶她。
对此父亲的态度仍旧坚决,他说:“所以为父才让你带着东西去一趟摄政王府!
把先前纠缠他的那股劲拿出来,不论什么手段,能嫁给他就好。
将来做了摄政王妃,也是无上荣耀。”
她心底的苦涩蔓延到脸上,跟父亲挑明她不想嫁给摄政王。
这话引得萧何暴跳如雷,说由不得她!
更提出婚姻大事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岂容她随意决定?
盛怒之下扣了珊瑚,说她不去就将人发卖。
她强打精神,终于等到王府的大门打开,里面的管家出来,见到她仍旧一脸僵硬的假笑。
过去两年,她来过王府太多次。
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和借口。
管家的笑容也从明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在武承阙身边人的眼里,她就是不得主子喜欢还死缠烂打的那一号。
主子不喜欢她,连带身边的下人也一样不喜欢她。
萧轻羽对他们的白眼早已免疫。
但今日又见他身边每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只觉以往的自己有多么像小丑。
“萧姑娘来了?这次又是什么事?”管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以往这个时候,她都不顾管家阻拦径自顺着刚打开的门缝溜进去。
然后闯入武承阙的书房,被他一记冷眼赶出来,在外面坐上大半天等他出来,拿自己准备好的借口向他靠近。
他从来不会等她,自顾自往该去的地方走。
而她则提着裙子小跑在对方身侧,边走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有时是糕点,有时是新奇的书,举得高高的拿给对方看。
趁机贴近对方,等他终于不耐烦,扭头给她一个淡然的眼神时,就努力睁大眼睛,作出水汪汪的模样,弯着唇角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明媚的笑容。
武承阙此时往往会望着她的模样轻“嗤”一声,唇边弯起一抹极轻的弧度。
她以为那是对方被自己可爱到,终于流露出的心迹。
如今想来,那不过是对她这副“舔狗”模样的讥嘲。
她现下身体难受得厉害,并不打算走进去,没有血色的唇张了张,说出一句了无生气的话:
“知王爷受伤,家父鸿胪寺卿特意命我送来药材补品,以示关切。”
言罢,她侧头示意身后小厮将东西递过去。
再无其他言语转身就走。
结果刚下了台阶,头脑一沉人就晕倒在地。
“小姐!”身后的小厮朝她奔了过来。
还未关上门的管家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一只脚踏出门槛时又突然顿住。
他怀疑这是萧轻羽又在耍什么花招,故意想引起王爷注意罢了。
可眼下王爷受了伤还在躺着,哪有功夫来陪她瞎闹?
他收回踏出去的脚,让门房先关了门,自己则抱着东西往府里走。
到了廊下,正好遇到端着药的廖金,将方才门口的事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临了,还不忘加上自己的见解:“王爷还在伤着,哪有空出去瞧她?小的已命门房将门关上了。”
廖金听完似乎也很赞同他的话,端着药朝武承阙的房间走去。
武承阙刚刚醒来,肩上的伤也已包扎好,正由仆人扶着坐起来。
“王爷您终于醒了?”
廖金走进来,脸上是说不出的担忧和欣喜,“属下都快被吓死了!”
他坐在床边,端起药碗吹了吹,捏着汤勺准备给武承阙喂药,却被对方抬手接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麻沸散效用已下的缘故,武承阙剑眉深蹙,脸色苍白如纸,仰头将一碗苦药咽下。
“大理寺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吗?”放下药碗,他问出一直记挂的事。
今日皇帝寿宴遇刺,大理寺正在追查刺客线索。
本来早已计划妥当,这些刺客被捉拿归案后,便能查出疑似与朝中一位武将存在间接关联。
那武将是保皇党的重要将领,手握重兵,是皇帝手中他唯一忌惮的军方力量。
然而不知为何,今日在那些刺客身上,并未查出任何与之相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