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对了!”永安一拍手,道:“今日大喜,我们回府去好好喝一杯,我府上最近新绑来一些人,我分你俩。”
宋知鸢虽然对男人没兴趣,但她愿意跟永安黏在一起,所以她没有推辞,随着永安便去了长公主府。
——
长公主府里一如往昔。
府内的新树枝丫如昨日一样的绿,松声风吟,玉葳绿蕤,分明已临近九月,但依旧不见凉爽,燥热的日头照在人头顶上,将人的发丝都炙烤的发烫。
一进门来,丫鬟奴婢们便全都扑上来,迎着两位主子进殿。
为了庆祝,今日合欢殿起了一场歌舞,永安与宋知鸢一起寻欢作乐,台上站了一位从波斯来的舞姬,身上以薄纱覆盖,一舞一跳间,像是一条灵动的银蛇,身上佩戴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
永安给宋知鸢递了一杯酒,宋知鸢昂头饮下。
淡淡的醉意涌上来,让她短暂的放下了那些仇恨与不安,放松的欣赏眼前的美景。
不管外界闹成什么样,长公主府似是都没半点变化,永远歌舞升平,永远轻松肆意。
如果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宋知鸢想,会的,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大蟒蛇贞洁尚在,北定王不曾翻脸,永安活着,她还将这辈子的冤屈报了回去,一切都很好。
自重生而来一直压在肩膀上的担子终于卸下,宋知鸢顿觉轻松,捻起酒杯畅饮——隐约间,宋知鸢觉得她好像忘掉了什么事情,但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
台上舞姬旋转,台下宋知鸢歪倒在长公主的怀抱里,嘟嘟囔囔的骂了两句永安。
虽然不知道忘了什么事情,但是骂永安一定没错!
“天天就知道搞男人!”
“两辈子都不长记性!”
“天天搞男人,男人有什么好搞的?”
“我搞过了!一点都不好玩儿!”
当时歌舞喧闹,乐器叮叮当当的转,宋知鸢的声音被淹没,永安没听清,低头问她“什么”,便见宋知鸢摇摇晃晃的爬起来了。
“我得回去。”宋知鸢因为饮过酒,一张面涨得绯红,说话都有点大舌头:“洛夫人该等急了。”
永安有心留她,但是也知道宋知鸢不似她这边随便能出去快活,便不曾多拦,只叫人多备一份厚礼,给洛夫人也送过去。
永安对旁人很坏,但对宋知鸢很好,她知道宋知鸢太晚回去会惹洛夫人不高兴,所以还给人家备了礼。
宋知鸢被送回方府的时候,洛夫人果然已在方府门口等着了。
——
是夜。
月暗云霄,星沉烟水。
方府的大门一直开着,洛夫人在方府门口焦急的等着。
门檐下的圆形长灯随着风来来回回的晃,那一点烛火也就来来回回的摇,像是流动的水,在洛夫人的裙摆上左左右右的流过。
洛夫人站不住脚,不断地在府门口揪帕子,脑子里都是白日间听到的消息。
之前宋家帖子过来的时候,洛夫人是支持宋知鸢过去的。
当初宋知鸢被方夫人从宋家带出来、入住方府,用的就是陪伴姨母,为姨母尽孝的理由,外人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在外人眼中,宋知鸢现在还是宋府的姑娘。
这人嘛,活的就是一个面子,就算是私下里闹得难看,面子上也不能被人瞧出来,做人留一线,日后方家来长安,难免还
要跟宋家打交道,所以就算是明知道宋右相对不住宋知鸢,洛夫人也一直让宋知鸢不要吵闹,要顺从,要温婉。
女人家做事,就是要柔一些,钝一些才好,那些年轻人总是一点亏都不肯吃,但是上了岁数后便知道了,人啊,若是真的事事都计较,那会活的特别辛苦,连口气儿都喘不上,有些事儿,能过去就过去吧。
所以洛夫人才肯让宋知鸢过去参宴。
这样,明面上起码能过得去。
但是这宴会参到一半,宋家的宴上竟然出事儿了,说是席间闯进来了个人,居然直指挑出宋右相当初抛妻弃女攀附县主的事儿,甚至还牵扯出了杀/人的案子,导致宴席四散,闹得不可开交。
这事儿一翻出来,洛夫人反倒吓了个够呛。
这些旧事,也就只有当年那些人知道,现在岁过境迁,竟然被人给翻出来了!
这要是闹大了,宋家倒霉,他们方家也跟着丢人啊!
而且,宋知鸢还在宴上呢,这孩子对宋家有怨气,若是处置不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宋知鸢的婚事本就难办,宋家闹出来了这档子事儿,回头更是难找,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宋知鸢的父已经指望不上了,夫君要是再不挑个好的,以后那有什么好日子过?
洛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正是犯愁时候,远处传来车轮声,洛夫人一抬眸,便瞧见长公主的马车缓缓驶来。
她快步迎上去。
长公主的马车缓缓停下,宋知鸢被丫鬟从马车中搀扶出来——小姑娘一看就饮了酒,面颊烧成潮粉色,下个马车都要人搀,一见了她,软绵绵的喊她:“舅母。”
瞧瞧!醉成什么样了!
见宋知鸢醉成这样,洛夫人心里埋怨长公主,给他们家好孩子灌成这样,赶忙将人接回来,送回府中,后又接了长公主的礼,又不埋怨了,喜滋滋的将长公主的人送走。
洛夫人送走长公主后,又去送宋知鸢回厢房,路上便细细盘问宋知鸢关于宴会上的事情。
“今日宴席上你可瞧见那个闵家人了?”
“瞧见了。”宋知鸢喝醉了,比平时多了几分懵懂混沌,反应慢了些,说话也软乎乎的:“可吓人了。”
“你有没有乱说话?”洛夫人问。
“不曾。”宋知鸢摇着头说:“我赶忙拉着长公主跑了,那人被送到官府去了,旁的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宋知鸢又拉来了一个挡箭牌,道:“是大理寺的陈大人带走的呢。”
洛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后道:“不管那闵家人为何而来,我们都不插手便是,他们的因果,我们不要管,举头三尺有神明,自然有人给你出那个头。”
宋知鸢醉的两眼发直,听见洛夫人这般说,笑眯眯的用力点头。
洛夫人见宋知鸢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儿都跟我没关系”的样子,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让宋知鸢早点回厢房间休息。
宋知鸢前脚关上了厢房的门,后脚喘着气,低低的笑了一声。
舅母啊...这神佛已经帮过她一次了,她莫名其妙的重新活了一回,不能再将这些麻烦事儿都推给神佛啦。
她得想办法,自己去帮自己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呀。
宋知鸢慢悠悠的往厢房之中走回去,想,今日做了不少坏事,现下她想要早些休息。
当时夜色已深,厢房间没有光亮,唯有一片月华自厢房外落下来,在地面上照出一片正方形的月光。
声静灯烛灭,月进屋更明。
她拖着疲怠的身子,连洗漱都不曾,胡乱的扯下衣裳,囫囵的倒在了床榻间。
——
耶律青野从窗外翻进来的时候,正瞧见这一幕。
纤细的姑娘褪下衣裳,俯趴在床榻间,露出来一截香肩,白嫩的如牛乳一般。
她似是醉了,在床榻间难耐的磨蹭。
耶律青野慢慢自窗外翻进来,行走到她旁边来,将她从榻间抱上去。
她还醉着。
耶律青野把她脱到一半的衣裳慢慢扒下来,随后捏着她的娇肉问她:“又把本王忘了,嗯?”
宋知鸢都醉的一塌糊涂了,被掐了一下,在混沌中拧了两下腰,没甩掉他的手,反而被更用力的掐了两下。
宋知鸢被掐的直哭。
她本就饮了酒,身体里的药性又开始翻动,呼啸着顶上她的头颅,她在昏昏沉沉间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讨厌的脸。
这时候的宋知鸢半睡半醒,有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只知道,她的身体酸酸涨涨,而这个讨厌的人却不肯让她舒服,反而埋首在她膝盖旁。
他喜欢这样,自下而上的看她,他可以看到她的所有反应。
他一边张口咬她,一边囫囵不清的说:“这是惩罚。”
惩罚她今日不去找他。
宋知鸢恍惚间清醒了一些,在床榻间爬开了两下,声线发抖的说:“别在这里。”
这个人,竟然因为她没有去王府就找过来了!
这是方府,若是被人听见——
可耶律青野偏喜欢这里。
这里是她的闺房,处处都是她的气息,柔软的绸被是淡粉色的,她陷在其中,羊脂软玉,让他挪不开眼。
唔,这里还有铜镜——
多好的地方。
耶律青野抬手,抓握住她的脚踝,一点点将人拖拽过来,道:“怕被人听见就小些动静。”
宋知鸢咬着自己的手骨,尽量将那些声音都压回去,只是偶尔冒出来一点细碎的哭腔。
纱帐摇晃,夜还很长。
宋知鸢被耶律青野抱着置于镜前的时候,宋府里面正是一片鸡飞狗跳。
——
所有宾客被送走之后,宋父急忙去叫人询问刺探陈本善的事。
宋父将今日那个闵恒生窜出来的事儿全都记在了陈本善的身上——他跟陈本善本就有仇,今日陈本善又将闵恒生扣走,他自然将这仇都往陈本善身上想。
他要想办法将这个闵恒生弄死!
宋父忙活着这些,而齐山玉则送宋娇莺回厢房间,在外间等大夫诊断。
在等待的时候,齐山玉一直在外间内盯着茶案发怔。
他也在想今日的事情。
当初宋父处理事情处理的不干净,眼下被翻出来,成了致命的污点,若是被有心之人攻讦,很有可能会影响仕途。
今日他本该去找宋知鸢的,他们的婚事一拖再拖,眼下他已经进刑部任职了,不该继续拖下去了,该早些办了,但是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儿,他还得处理麻烦,耽误了时辰,也没法抽身去见宋知鸢。
看来只能等明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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