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时雨
这事若是意外便罢了,若不是,那简直细思恐极。
丹卿换了身衣裳,便往御帐走去,刚走近,就瞧见御帐之外正趴了一地侍卫挨板子,看衣着,正是今日跟着胤礽出去的那些人。
她越过众人走进御帐,康熙招手叫她到近前,问道:“不是说跟着二公主去休息了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丹卿看向外面:“我心里有惑,本想来问问汗阿玛,但见着场面,汗阿玛应该已经有决断了。”
“倒是没吓傻,”
康熙轻笑,“朕听说你今天还猎了头豹子?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来。”
丹卿摇了摇头:“不过是取巧罢了,不值什么。”
“取巧是取巧了,但你那枪法着实不错,”
康熙示意梁九功将一个匣子交给丹卿,“这是朕叫人给你新制的弹丸,比你之前用的威力更大,你回去试试看。”
丹卿接过谢恩。
康熙又道:“你身边那几个侍卫,忠勇有余,却都没什么脑子,今日看在他们保护太子有功的份儿上,朕就不追究了,回去之后你自己敲打敲打。”
保护……太子?
丹卿原是为了那大熊的事情而来,可听康熙这么一说,突然意识到原来那放冷箭的人竟也不是冲着她来的,她这一日的惊险,都是替胤礽顶了锅。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设了连环计对胤礽下手,是蒙古人,还是他们自己人?
丹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脑子里乱乱的也睡不着,干脆回了自己的营帐里去顶了乌尔衮出来。
他们毕竟还是新婚,明日又要举行归宁宴,要忙的事情很多,不好再多麻烦他们。
乌尔衮也不再客气,只道不管孙天阙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叫人去通知他们,才去接了二公主一起回去。
丹卿叫人搬了椅子来,就坐在孙天阙的床头,觉得累了,便趴在手臂上,凑在他枕边,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的把玩他的手指。
她总觉得康熙今日的反应过于冷静了,以她对康熙的了解,在得知有人要暗害胤礽之时,他不该这般无动于衷,只惩罚几个侍卫了事。
但若不是为了害胤礽,今日这些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丹卿想不通,便将孙天阙的手拉得更近,无意识的在他手
心里划啊划啊,然后突然就被他给握住了手。
“你醒啦?”
丹卿惊喜的坐了起来,高声喊太医进来看,她想起身让开位置,却发现孙天阙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听话,让太医给你看看,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
丹卿哄着孙天阙放了手,让安太医诊脉,安太医拉开被子去看他的伤口,又试了额头的温度,然后回身对丹卿道:
“如今瞧着还好,先将止血止疼的药喝了,散热的药暂且等等,待热起来再用也不迟。”
太医们早就备好了汤药,立刻送了进来,丹卿想接过来,安太医却道:“还是叫孙侍卫自己撑起了喝吧,药不烫,一口也就饮尽了。”
孙天阙用没受伤的胳膊勉强撑起来,然后就着丹卿的手将药喝完,立刻又没了力气倒了回去。
“安太医,你不会又给我下了蒙汗药吧?”
他竟还有精神说笑,“这一剂药下去,是不是我再睁开眼睛就是明天了?”
安太医冷哼:“没有你厉害,我这药只能迷晕你,却迷不了豹子。”
丹卿忍不住低笑,孙天阙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又不是我出的主意,你要嘲讽也该去找李茂那小子。”
李茂曾经跟安太医学过制药之道,那迷药就是他自己做的。
“等把你迷倒了我自是会去找他算账的,”
安太医又仔细切了一次脉,“你莫要再乱动了,这背上伤了又伤,仔细落下病根,以后有你受的。”
丹卿闻言连忙仔细问过照料之法,安太医换回恭谨的模样道:“公主不必忧心,微臣与几位同僚已经商议好了,会有人按时来给孙侍卫送药换药的。”
等安太医走后,孙天阙又去抓丹卿的手,却被她反手按住,不许他乱动。
“你好好趴着,我与你说说话,”
丹卿重新坐好,“今日你突然斩杀那侍卫,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他并非冲着我来的,怕留下他反而给我惹来祸事?”
孙天阙“嗯”了一声:“公主聪慧。”
“那你为何当时不说,非得叫我生气,”
丹卿轻声埋怨,“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若是说清楚了,我哪会气跑,也就不会遇上太子,遭此横祸了。”
孙天阙也不辩解,只是握住丹卿的手道:“是我的错,让公主受惊了。”
第69章 第69章二合一章
“是我不该一言不合上马就跑,之前我还说过不许你转身就走,结果倒了自己头上,竟也如此,”
丹卿捏着孙天阙的指尖,“以后咱们都不能这样了,得长记性。”
孙天阙纵容的任由她把玩手指,轻声应道:“是,我都听公主的。”
丹卿瞧着孙天阙如此的乖巧听话,想着定然是伤重没力气,便催着他闭上眼睛。
“你再睡一会儿,我就在这儿守着你,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咱们再慢慢说。”
他们之间或许还有一辈子时间可以说话呢。
丹卿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英雄救美之后总能赢得美人心,可经历这一遭,方才知道生死之际有人挡在身前的震撼。
她是多思多虑了些,但不是没有心,面对一个不计生命代价保护她,愿意替她去死的人,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以前她总觉得,孙天阙对她更多是感激,可感激一个人会做到这样的程度吗?
她虽还不太懂,但那一刻她的的确确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所以她愿意试一试,去将他当成未来的额驸来对待,试着与他携手并肩。
她一直觉得自己或许天生就不懂得如何爱人,因为她凡事都会去多想几分,从未有过不计后果不求回报的付出,到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喜欢他,但总归是与旁人不一样了。
这一夜,丹卿任性的留下来守着孙天阙,不去在乎明日外面将会有何等流言蜚语,她只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不管他。
夜里孙天阙果然起了烧,蔫蔫的趴在枕头上,烧成了一个大苹果。
好在他还肯吃药,也勉强能用下几口粥,只是睡不着,抓着丹卿的手不肯放她走。
这人从小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如今病着,却反而幼稚了起来,丹卿觉得新奇,也耐心的哄着他,等他得寸进尺期待些额外照顾时,又按头将他压在枕头上,警告他老实些。
待到药效起来,孙天阙又闭眼睡去后,丹卿摸着他的额头不似刚刚的滚烫,才长出了一口气。
总归是有惊无险,度过了这一劫。
禾苗在外间给丹卿铺了个软榻,伺候她躺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禀:“公主,奴才听说皇上命人打死了今日跟着太子爷出去的几个侍卫。”
打死了?
丹卿又重新坐了起来,问道:“是罚的太重死了,还是特意杖杀的?”
禾苗回道:“是杖杀,根本没留手,当场就打死了。”
下午她去御帐里的时候,门外受罚的侍卫还只是杖责,没见到下重手的意思,怎么突然又给杖杀了呢?
就算是康熙查到了他们受何人指使,也该留下人证才是,如此急着灭口,只有一个可能——
他并不想继续追究下去了。
可差点受害的是他最在意的太子啊,到底是何人能让他舍下胤礽去维护呢?
丹卿实在想不通,只得吩咐道:“叫人留心太子营帐,如有什么异常立刻来报。”
然而康熙有心掩盖,自是不会叫人发现异常的。
接下来的几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该宴会宴会,该围猎围猎,不止康熙若无其事,就连胤礽也一切如常。
若非孙天阙还趴在榻上起不来,丹卿都要怀疑林中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她的一场梦了。
孙天阙毕竟是习武之人,伤得虽重,有最好的太医和伤药,又有丹卿一直盯着陪着,好得倒也快,不过十来日的功夫,就又生龙活虎了。
而到此时,本次会盟也已经到了尾声,营地里开始准备回程。
孙天阙惦记着丹卿想要的火狐还没猎到,执意要陪她再进林子里去寻寻,丹卿虽然嘴里说着这么多天了定然早就没了,可见他想去,也就没拦着。
这次他们自是不敢再乱闯,带足了侍卫,前后左右皆有部署,虽安全有保障了,但却也是少了几分乐趣。
“这么铺天盖地的搜罗,别说是火狐,就是山鼠也早就藏起来不肯出来了,”
丹卿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马背,忍不住叹息,“哎,算了算了,也别打猎了,咱们干脆找个地方歇会儿吧。”
孙天阙毕竟是重伤初愈,丹卿还是有些担心他骑马久了会不舒服。
一行人又往深处行了一段,便到了那日发现豹子的湖边,不过今日那里却是早有侍卫清理过了,再无半点野兽痕迹。
丹卿正觉得无聊时,突然听到孙天阙说道:“公主,你看那是什么?”
她闻言望去,却见不远处的树后闪过一抹红色,顿时眼睛一亮,娇声道:“快追,定然是火狐!”
丹卿当先追去,侍卫们亦在两侧掠阵,她不想伤了火狐的皮毛,故而不肯轻易放箭,只是一直紧追不放,想要耗光那小家伙的体力,来个瓮中捉鳖。
一路疾驰,当真有了几分狩猎的意思,一直绕了几圈,那火狐开始跑不动了,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都别射箭,我要抓活的!”
近距离瞧着,才发现那火狐体型并不大,好像还是个幼崽,丹卿便起了活捉的心思。
火狐皮易得,每年的贡品里总有几张,大不了她就去跟康熙求来送给五公主,可着小狐狸崽子也难见,若是生擒了带回去,说不定能养熟。
丹卿有令,侍卫们自然都收了弓箭,身手好的已经下了马,四面八方的驱赶着那火狐,
只等它彻底疲惫无力,好下手去抓。
就在此时,远方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若不是安平眼疾手快将那小狐狸一把薅了起来,它当真就被射穿钉死在地上了!
丹卿心中大怒,抬头看见那熟悉的人影之后,直接俯身抄起地上的箭,搭在自己弓上射还了回去。
她这箭虽不是奔着人去的,却也叫那群人一阵慌乱,片刻后他们奔至近前,领头的正式噶尔臧。
“你疯了吗,竟然用箭射我!”
噶尔臧怒吼道。
丹卿嗤笑:“你敢来抢我的猎物,我不过是将你的箭还给你罢了,有何不可?”
她是大清的公主,又不是沙包,任谁来都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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