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漾澄
别人都不愿意来西北任职,所以,陈世浩的县令一坐就是十二年,不升,也不调离,成了白云县的土皇帝。
陈世浩脸色剧变,“你胡说,我妻子是名门望族,有的是钱。”
宁知微淡淡的问道,“哪个妻子?”
“第一任妻子,你恩师之女,织布绣花供你科举,你一朝成了进士,原配就死了。”
“第二任妻子,富商之女,拿出所有嫁妆给你跑官,终于成功拿下白云县令一职。”
“第三任妻子,上官的庶女,也是现在这位陈夫人,你们勾搭成奸的第二天,第二任妻子就暴毙而亡,死因不明。”
全场 鸦雀无声,静的出奇,都震惊的看着陈世浩,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靠妻子起家,靠妻子发达,每一任妻子都是他的助力,而前两任妻子死的恰到好处。
一想到这,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好可怕。
什么死因不明,应该是被他害死的。
陈世浩像见鬼般看着她,嘴唇直哆嗦,她怎么会查到这些?
宁知微眉眼清冷极了,“对了,你第三任妻子的嫁妆只有二十四担,全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也就值个一千两银子吧。”
“而这草场就值个几万两银子,你一个小小的县令,一年的俸禄也就三百两银子,十年就三千两,这还是不吃不喝的情况。”
太贪了。
“所以,你说说,这钱哪来的?”
陈世浩浑身发抖,脸色白的吓的,“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知微。”
全场一片骚动,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静宁县主?!
陈世浩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个女杀神怎么跑来白云县?
陈银娣又惊又喜,“静宁县主?你是静宁县主?”
“是。”
陈银娣扑通一声跪倒,“静宁县主,我是陈世浩第一任妻子生的女儿,状告陈世浩杀妻灭女,我的母亲是他亲手捂死的。”
陈世浩快气疯了,这种时候还被亲生女儿捅刀子,他后悔莫及,当初一出生就该将她掐死,“你胡说!”
陈银娣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额头都出血了,“虽然我当时只有四岁,但我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母亲搂着我在午睡,我睡不着悄悄爬到床后, 陈世浩走了进来, 走到床边毫不犹豫的拿起枕头捂住母亲的口鼻……”
她眼中全是泪,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这是她终其一生都忘不掉的噩梦,“我看着她无力的挣扎,最后……终于不动了,陈世浩,你是个畜生。”
陈世浩倒抽一口冷气,她居然也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一切,可,这些年装的像无事人般,不露一丝声色,小小年纪太可怕了。
“闭嘴,静宁县主,这是她的幻觉,她凭空捏造出来的,是她记恨我只疼别的孩子,不疼她,她应该好好反省自己,是她自己不讨喜……”
宁知微深感不耻,就算没有陈银娣的这番话,光是看陈世浩的履历,也能查觉出猫腻。
他踩着两任妻子的尸骨往上爬,毫无人性。
“各位,陈世浩勾结前朝余孽残害我大齐士兵,可有实证?“
“有。”又是陈银娣,她蛰伏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我偷听到,他为了活命,不光出卖了守城的士兵,还将粮仓的位置全部告知,还怂恿前朝余孽打劫城中的富商和官员。”
现场的官吏们勃然大怒,“原来是你,狗东西,我跟你拼了。“
陈世浩见状,深知没办法在白云县待了,”静宁县主,我愿意将这个草场献给您。“
他只求脱身,等着他日东山再起。
宁知微淡淡的道,“这已经是我的。”
陈世浩暗暗叫苦,怎么像土匪?“我将名下的商铺、田地,宅院都献给您,只求您高抬贵手。”
宁知微不置可否,拿出纸笔刷刷写了起来,随后将纸笔扔到陈世浩脚下。
”陈世浩,把这签了。“
状纸上罗列了一堆的罪名,杀妻灭女,出卖士兵,贪污受贿,残害百姓,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陈世浩死活不肯签,被硬按着手画了押。
他心中恨的咬牙切齿,静宁县主,你我无怨无仇的,你却对我往死里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倒在我脚下求饶。
他想的很美好,但,宁知微可不会留下隐患,“把他拖出去砍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不合流程,按理来说,要送去京城刑部复审,等候最后的定夺。
官员再小,也不是你想杀就杀的。
陈世浩更是歇斯底里的怒吼,“我是朝廷命官,你没有资格砍了我。”
宁知微听而不闻,挥了挥手,冬生将人拖出去,不一会儿,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冬生进来回禀道,“回主公,已经就地正法。”
众人被这一手震慑住了,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
凡是作奸犯科的,都被拖出去杀了,只留下一个万事不肯沾手的,一个装糊涂的,直接罢除官职。
雷厉风行,杀伐决断。
眼下,就是找到苏明瑾搜刮出来的财富和粮食。
陈银娣站了出来,“静宁县主,我知道前朝余孽将抢来的粮草和珠宝首饰藏在哪里。”
宁知微深深的看着她,她知道的有点多啊,“哪里?”
陈银娣咬着嘴唇,“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说。”
第182章 是流放?教坊司?你们自己选吧
陈银娣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想留在您身边为奴为婢,追随您一辈子。”
宁知微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不收奴婢。”
陈银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耳边传来一句话,“不过,我收学生。”
陈银娣猛的瞪大眼睛,随后立马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宁知微摆了摆的,“先别,我还没有开始收弟子,这开山大弟子不是寻常人能当的。”
陈银娣浑身热血沸腾,她深知改变命运的机会,终于到了,“我愿意倾力一试。”
宁知微是打算招几个弟子带自带一带,自己培养的,用着更顺手。
“你将来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陈银娣毫不犹豫的说道,“像您这样强大无畏,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这个答案,宁知微还挺满意的,有自己的想法,有野心,心性坚毅。“你觉得,那些罪官的家眷怎么处置?”
她的话题转的太快,陈银娣愣了一下,“按大齐律法,罪官家眷降为奴籍发配到边疆苦寒之地,或者收进教坊司。”
宁知微有些意外,“你识字?读过大齐律?”
“是,我很想知道他会是什么下场。”陈银娣神色复杂极了,“至于识字,上一任继母为了彰显贤良,亲自给我开蒙,教百家姓千字文和女红,论迹不论心,比起后面的毒妇,算很不错了。”
宁知微沉吟半响,“你去问问那些罪官家眷,想发配到边疆,还是想去教坊司?”
陈银娣很聪明,知道这是对她的考验,不假思索的接受了,“是。”
隔壁,全关着罪官家眷,他们神色灰败,眼睛无神,充满了绝望和害怕。
他们的靠山没了!未来该何去何从?静宁县主会怎么处置他们?会杀了他们吗?
门被推开,一个瘦弱的女子走进来,陈夫人一看到她就两眼充血,暴怒不已。“陈银娣,你还敢来?你害死你亲爹,你是畜生,会遭天打雷霹的。”
若不是手脚还被绑着,她恨不得扑过来揍人,心中的恨意盈然。
陈银娣冷冷的看着她,这个盛气凌人磋磨了她十几年的女人,如今像条丧家之犬。
“我不怕,你还不如想想自己的下场吧。”
陈夫人又惊又怒,“你什么意思?”
陈银娣神色一肃,“奉静宁县主之命,问大家一声,想发配到边疆,还是想去教坊司?两选一,你们自己选吧。”
一个少年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都不选呢?”
“就去死。”陈银娣的语气凉薄的可怕。
全场鸦雀无声。
陈夫人脸色惨白如纸,她的父亲已经退下来了,早就没有什么权利,就算有,在静宁县主的强势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连官员都敢杀,无视王法,没将朝廷放在眼里,嚣张至极。
所以,陈夫人打算脱困后就去京城告发宁知微,让她永世不能翻身。
她心思飞转,“你……陈银娣,你弟弟妹妹还小,你忍心让他们过苦日子吗?他们都是跟你流着一样的血。”
除了陈银娣外,其他三女两男都是陈夫人生的,他们有样学样,平时以折辱陈银娣为乐。
陈银娣对他们生不出半点手足之情,谁会喜欢一个有事没事虐打自己的手足?
“你们虐打我时都忍心,看到你们受苦,我又有什么不忍心的?”
陈家几个孩子狠狠瞪着陈银娣,眼神凶狠极了,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你……”陈夫人眼珠乱转,忽然暗中掐了长子一把。
陈大哇的一声哭了,“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姐姐,救救我吧,我是你的亲弟弟,你将来出嫁了还得靠我撑腰啊。”
他打陈银娣打的最狠,陈世浩看到也只会说,你们姐弟别玩的太过,把虚伪和残忍表现的淋漓尽致,
陈夫人眼泪汪汪的哀求,“是啊,银娣,你弟弟是你陈家的根,对他们好点,你将来还要靠他们。你想啊,一个没有娘家的女人,没人看得起,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陈银娣深觉可笑,现在装可怜有什么用?“我没打算嫁人,至于陈家劣等的根就断了吧。”
她今年十八了,浑身是伤,还成什么亲?
陈大勃然大怒,少爷脾气发作,习惯性的一脚踢过去,“贱人,你去死吧。”
但,他忘了自己被绑着,重心不稳,整个人摔了出去。
陈家人哭爹喊娘,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