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糕粉丝汤
那拉侧福晋警惕地抬眸,扫向面前被家里人,被身边人称为大敌的存在。
时年二十岁的,高侧福晋。
就在大半年前,她还是宝亲王身边默默无闻的奉茶宫女,却在自己得获赐婚之后,被超拔为侧福晋。
且不说高侧福晋冠绝在场所有人的容貌,据那拉氏门下人打听,这位高侧福晋虽此前声名浅浅,但实则乃是宝亲王幼年之玩伴,甚至能说得上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选秀后更是直接进了毓庆宫侍奉,林林总总竟是快十年。
便是福晋侍奉宝亲王的时间,也远不及她。
简而言之,那拉侧福晋的阿玛与额娘都认定宝亲王与高侧福晋情分不同,不宜入府便与她为敌。
她要做的是在宝亲王院里站稳跟脚,待往后入宫后拿到妃乃至贵妃的位置,辅佐皇后操持宫中诸事,早日孕育皇子,为那拉氏争得荣宠与未来。
那拉侧福晋回想到阿玛与额娘的叮嘱,原本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僵硬地朝着高真如露出笑容。
高真如睁大眼睛,身体颤了颤,轻轻吞咽了一下口水,暗暗思考,这笑容……莫非是在威胁自己?不至于吧?
仔细观察着两者机峰的富察格格和海佳格格等人,齐刷刷地放下心来。
尤其是海佳格格,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最怕的便是那拉侧福晋压根没打擂台的心思,要知道她如今没了宠爱,又不得高侧福晋的待见,在院里被挤兑的都快没落脚的地儿,急需让两者重新得宠的路径。
比起富察格格,苏格格,那拉侧福晋又是满洲大姓,又是皇上钦定的侧福晋,地位和身份皆是截然不同。
最重要的是,海佳格格瞅了眼那拉侧福晋干瘪纤细的身材,不禁挺了挺胸膛。
她清楚知道自家爷的口味,她家王爷不爱啃那些鲜嫩的小白菜,更喜欢吃熟食。
即便王爷看在那拉侧福晋的出身给几分宠爱,肯定也比不上给高侧福晋的,到时候自然能轮到自己出场。
海佳格格瞧着那拉侧福晋稚嫩的反应,暗暗给自己鼓劲,却不曾想富察格格正抱着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念头。
不同的是富察格格比她多想到一个问题:她因着那拉侧福晋是侧福晋而想讨好,那……一开始,她便讨好高侧福晋不就得了?用得着,绕这么大弯子吗?
听大阿哥说,高侧福晋对三人一视同仁,往常遣人给大格格送东西时也不会忘记他们的。
富察格格想到这里,坐在一旁陷入沉默中,以至于错过了率先开口的机会。
那边,海佳格格脸上带笑,恭声说道:“打从开年起,婢妾便听闻那拉侧福晋的名谓,连着盼了数月想要见见侧福晋,今日一见,真真是不同寻常。”
那拉侧福晋瞅她一眼,道:“哪里不同寻常?”
海佳格格:“啊?”
高真如正接过晚香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就被呛到。她重重咳嗽一声,见那拉侧福晋朝自己看来,轻笑道:“海佳妹妹一贯来爱比来比去的,自打年初听到妹妹要进府便念叨了好多回。”
“教我说怕是她没想到妹妹这般俊俏,只一面便把她比下去了。”
高真如的话,怪损得嘞。
刚被那拉侧福晋一句话哽住,转头又被高真如哽住的海佳格格:……
这还不说,那拉侧福晋闻言点了点头,转身与海佳格格道:“你无需自惭形秽。”
海佳格格微微一怔。
包括富察格格在内的几人,齐齐露出吃瓜的表情,就连福晋和高真如不例外。
高真如睁大了眼睛,心中震惊,难不成那拉氏会安慰海佳格格,说自己相貌不如她?
喂,这也太包子了吧?
下一秒,众人便听那拉侧福晋满脸同情,真情实意道:“毕竟这是打从娘胎里出来便注定好的事,想再多也没用。”
海佳格格愣了一愣,渐渐回过神来,脸蛋腾地涨得通红。
高真如拿帕子捂着嘴,忽然觉得自己的第一印象许是出了差错,这位那拉侧福晋不像是固定在框架里的花,瞧那枝丫正蹭蹭蹭地往外挤呢。
富察格格闻言,惊得嘴角颤了颤,新来的这位侧福晋,感觉有点奇怪吧?
她真的要去捧这位吗?真不会一个照面就被毒舌打回来吗?
富察格格掩着面上神色,眼角余光瞥向面色忽青忽白忽红忽紫,想抱大腿不成还被暴击的海佳格格,闭了闭眼。
要不,还是再想想吧?
那拉侧福晋的话直教众人看呆了眼,待众人离开正院以后高真如还双眼闪闪发光,兴奋得很:“我刚开始看错了,还觉得那拉氏是个循规蹈矩的……”
“现在看着,怕是家里管得严。”
“瞧瞧那张嘴,就一句话就让海佳格格走路都走得晃晃悠悠的!”
“厉害,真厉害啊!”高真如想到海佳格格如丧考妣,离开正院时还顶着一张怀疑人生脸,便乐得前仰后合。
高真如巴拉巴拉一通夸赞完,旁边的福晋听得面色都复杂了。
福晋虽让院里的格格联系家人,但也不是没有准备的。她遣人关注着格格家里的动静,很快便晓得了诸人的动向。
例如金佳格格和黄格格家里人前后走访名医,寻了几份据说有奇效的坐胎药。
例如富察格格和海佳格格家里,纷纷往那拉侧福晋家里送了贺礼,借此登门造访一二。
又例如那拉侧福晋家里,都快把高家留在京城的那些仆佣收买得七七八八。
福晋听罢,便晓得众人心思,只盯着那拉侧福晋,看她准备如何做再敲定后面的事儿。
哪晓得 ,她进来头一天先给身边人一刀?这操作,这发展,别说高真如看得乐了,就是福晋也着实摸不着头脑。
她想了想,瞅着高真如放肆大笑的脸庞,紧绷的身子也软了下去。
罢了罢了,闹就闹吧。
瞧着那拉侧福晋的模样,也不是王爷的菜,倒不如就在旁看看戏,瞧着往后会如何发展了。
福晋这般想好,便笑眯眯地倚在榻里,听着高真如清脆的叽喳声,没过一会又听得里面多了另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
大格格扑在橘猫抱枕里,挤在高真如身边说悄悄话:“高额娘,您怎么就让黄格格回去了?那咱们往后的抱枕不都没人做了?”
高真如听得好笑,掐她的脸颊肉,又搔痒痒:“你这人恁坏心眼,人给你做了这么多抱枕,你还不放过她。”
“我听人说她爱碎嘴,在院里怪讨人嫌的。”大格格左躲右闪,笑嘻嘻地解释道:“而且,而且大哥也说过。”
“他说黄格格还在背后说她娘的坏话哩。”大格格不服气地噘嘴,叽叽咕咕道:“在高额娘这边那些天,安安静静的,还能做各种东西,多好啊。”
“瞎说,她也是正经主子,哪能这般折腾。”高真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大格格的脑瓜,“往后可不准说了,要是喜欢橘猫抱枕,你便让针线房里的人做。”
大格格拉长调子,哦了一声。
福晋在一边儿听着,与徐嬷嬷打了个眼色,徐嬷嬷立马退下去去查,是谁在大格格和大阿哥几个跟前说三道四。
到了晚间,徐嬷嬷便回屋里来禀报这事:“回禀福晋,说那些闲话的是院里洒扫的太监丫鬟。”
“奴婢已使人掌了嘴,让他们提着吊铃在倒座房那站着,教屋里的丫鬟太监都看一看!”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世界,为我的嚣张跋扈而颤……
接下来数日,宝亲王都没踏入那拉侧福晋屋子。即便赏赐如流水般进了西厢房,乾西二所里还是不免传出各色流言蜚语。
这回,福晋没有选择放任,而是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一帮碎嘴的奴才,将这帮爱打架拌嘴的,爱偷懒耍滑的尽数打发回内务府。
而后,福晋喝令格格们每人都得赶在祭天祈福前,抄出三份经书来。
此话一出,院里登时安静下来。
眼见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福晋也不忘把那拉侧福晋唤来,又是一通安抚,与她说道王爷这几日朝堂事务繁忙,回院里也多是在书房留宿。
那拉侧福晋态度谦恭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回福晋的话,王爷自是当以朝堂事务为重,妾身怎会有怨言。”
福晋闻言笑了笑,又遣人送了她回屋子。徐嬷嬷望着那拉侧福晋离开的背影,轻声道:“侧福晋年纪虽小,但做事沉稳得很。”
“到底是有底蕴的人家教出来的,稳得住,哪里像后头那几个,日日蹦跶得厉害,只怕人瞅不见她们一般。”
福晋轻叹了一口气,宫婢梅蹊瞧了瞧福晋的脸色,默默上前,动作轻柔地为福晋揉捏起来。
“主子。”徐嬷嬷听到这里,也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前院的管事太监曾遣人来递话,说是前头书房里多了两位房里人,询问福晋是挪到后头,还是照旧留在前头:“奴婢瞧着,不如把挪两位到后罩房里?”
福晋眯着眼儿,细细思考,皇上膝下单薄,到如今便只有自家爷与和亲王立着,至于圆明园阿哥年岁着实小了,还未被朝臣放在眼里。
还是一个问题,谁都看得出宝亲王与和亲王之间哪个更靠谱,哪个更像是被雍正帝藏在匾下的继承人。
且不说前朝的奉承,后院的塞人行动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绕是雍正帝在上头盯着,还是有人借着内务府往乾西二所里送人。
往昔还有宝瓶在前头看顾着,旁的宫婢皆是不敢冒头。
可这几个月来,不仅后院闹得厉害,而且前院也是不太平,有名有姓的屋里人便多了四五个。
如今又添了两人……
福晋蹙着深思,不过好在前院的宫婢想法比后头格格们的想法更简单些,目前只是单纯想着得宠以后能被挪进后罩间里,得到格格的名分。
徐嬷嬷等了半响,未等到福晋的答案,以为福晋是不愿前院的小妖精们搬进后院里,便不再提这事。
正当她歇了心思,又听到福晋慢悠悠的声音:“前头的人是多了点,挑两个挪到后院里罢。”
福晋打了一个哈欠,想着与她们多计较,倒显得自己这当福晋的心思狭隘:“她们不是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能成为下一个宝瓶么?本福晋,便给她们一次机会,免得一个个在前面抱怨。”
福晋说了几句这些事儿,便不在放在心上,而是开始处理院里的事务,除去日常事务以外,后头祭天祈福所用的诸物都需提前准备。
见福晋忙于处理事务,徐嬷嬷忙蹑手蹑脚地退下。她先遣人把这事转告于前院的管事太监,而后又亲自去小厨房里取点心茶水,端着送进屋里去。
趁着福晋动作暂停,徐嬷嬷忙把茶盏送到福晋手里:“福晋瞧瞧,这是高侧福晋刚琢磨的水果茶。”
“水果茶?”福晋揉了揉眉心,好奇地打量着手边的茶盏,一眼便见着里头金橙色的茶汤,一股子香橙与红茶的香味席卷着氤氲热气扑面而来,教人顿觉神清气爽。
其实宫里不缺各种花茶水果茶,可听到这是高真如弄出来的新花样,福晋很给面子的夸赞:“好香的味儿……”
“可不是么?”徐嬷嬷脸上带着笑,乐呵呵道:“奴婢刚走进小厨房里,便被这香味惊了一跳,还以为小厨房也开始花哨起来,竟是用上各种酸橙熏香了呢。”
“……嘶!怎又是酸橙?”福晋还记得那酸橙凝酪的味儿,瞧着水果茶的目光中都带上三分警惕来。
“主子放心,奴婢听说侧福晋已遣人拿了两壶回去喝呢。”
“那就好。”
“福晋您看看,还有这点心。”徐嬷嬷瞧着福晋眉眼舒展,脸上带笑,笑嘻嘻地把点心送上前去。
“这不是林檎……唉?”
“这是侧福晋教小厨房的人做的林檎馒头!”徐嬷嬷刚去小厨房,被惊得一愣一愣的。
“哎呀,还做得真是惟妙惟肖。”福晋捡起一个,左看右看,要不是掌心里那热乎乎的,绵软蓬松的手感,真还以为是林檎呢。
福晋没忍住,兴致勃勃地咬下一口,挑了挑眉:“里面是黑芝麻豆沙馅的?我还以为宝瓶会让人也做成林檎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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