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糕粉丝汤
最重要的是皇后还想到了和婉公主,心中期待:“若是皇上出门,说不定能带上大公主与和婉,又或是连大阿哥和二阿哥也一起带上呢。”
高真如光是想想,便是眼前一亮:“那敢情好!”
就在两人叽叽喳喳讨论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声:“一二,一二!”
“节奏拉上来!”
“一二、一二!”
“速度太慢了——”
“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啊?”
高真如和皇后的话语戛然而止,齐齐抬眸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那么一眼,便让两人立马发出低低惊呼:“哎呀!”
在御船前方不远处,是一条竖着镶黄旗旗帜的龙舟。
或许是因为天气炎热,也或是划船极为辛苦之故,龙舟上坐着的划船手中有数人都脱去上衣,露出精瘦的身躯,正挥汗如雨,埋头划船。
皇后抬手,用宽袖遮住笑脸。
高真如淡定地瞧上两眼,掩唇轻笑:“那些个是练习龙舟的八旗子弟?身材……还怪好的呢!”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认错的林常在。
侍奉在旁的宫婢嬷嬷们齐齐咳嗽起来,虽然旗人对男女大防远不及汉人那般严苛,旗人姑娘出嫁与否都能骑马出行游玩的,但宫廷之中又有所不同,更何况是贵妃!
高真如没注意周遭人的眼神,甚至还探头探脑地打量。
她瞧着上头的镶黄旗,又瞅瞅龙舟上某个外貌酷似亲爹的少年郎,忽地回过神来。
高真如抬手揪住皇后的衣袖,示意皇后往前看去:“皇后姐姐快看,当中那个是高恒——等等!”
高真如忽地想到一桩事,眼睛睁得溜圆,细细打量龙舟上的人物:“刚刚皇后姐姐说您弟弟也参加了?”
在乾隆帝登基之后,高氏便从内务府包衣抬入镶黄旗中。虽与皇后所在的富察氏并非同一佐领管辖,但谁教皇后与高贵妃关系亲昵,加之下一代又被塞在一起,故而关系分外亲和。
高真如想来,两人若是一起参加,理应会选择同一龙舟之上。她伸长脖子,往龙舟上打量:“嗯……这个身材着实魁梧了些,感觉与皇后姐姐不像啊?”
“那个身材不错……呜哇脸好丑,肯定不会是傅恒!”高真如嫌弃地挪开目光,乾隆帝最是看脸的,连她都嫌弃,人乾隆帝肯定看不上。
“这个长得倒不错……”高真如的目光落在坐在高恒身前的少年郎身上。这名少年郎身上搭着一块汗巾子,透着汗巾子能见到若隐若现的胸肌、腹肌,还有往下淌的汗珠……咳咳咳!
重点是这个少年郎长相清隽,眉眼间瞧着还与皇后有几分相似。
高真如越看越肯定,刚想询问就感觉耳朵一痛:“嗷嗷嗷嗷嗷——!”
皇后越听越不对劲,贵妃这哪里是在寻觅傅恒,分明是借着寻觅傅恒,忙着‘吃豆腐’。
她板着脸儿,伸手揪住高真如的耳朵,把这胆大包天,还敢盯着少年郎身材感叹的丫头拎进船厢内。
原本皇后有意远远围观龙舟比赛,经过这个闹剧她也没心思了,赶紧吩咐徐嬷嬷递话过去,教那龙舟赶紧远离,要所有人都整理仪容。
“你这丫头,不准胡说八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要怪也要怪他们几个,怎么不穿好衣服就在那边乱晃!”
高真如挣脱皇后的毒手,拿着帕子扇扇风,厚着脸皮把锅全推旁人身上:“要是换作旁的宫妃过来可怎么办?”
皇后语塞,过了一会又回过神:“换作旁人的话,她们还真过不来。”
高真如歪了歪头:“唉?”
皇后无奈解释一番,高真如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原因很简单,不同品级的嫔妃所用的御船品级不同。
皇后与贵妃出行所用的是皇后的御船,自是能够在圆明园内畅通无阻。
换作贵人、常在和答应用的次等御船,那是只能在后湖以及周遭水道内行驶,未得皇上允许不能进入别的区域,自是不会,也不可能碰到正在演练龙舟的队伍。
皇后想清楚以后,也是无奈,这般的巧合也就他们能遇见了。
高真如恍然大悟,难怪龙舟的八旗子弟敢脱去衣服在那划船,估摸从练习到现在压根都没御船出现过。
她想了想便没在意,而是回到最初那个问题:“就坐在高恒身前的,脖颈上有颗黑痣,身上搭了一块汗巾子的,是不是就是傅恒?”
皇后面无表情地瞅她,心中腹诽,你把傅恒的特征记得这般清楚,想来也没少看那胸肌和腹肌吧?
面对高真如好奇期待的眼神,皇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点点头:“是。”
得到皇后肯定答案的高真如眼前一亮,笑道:“我就说呢,瞧着相貌肖似皇后娘娘,怪俊俏的。”
皇后扯了扯嘴角,正当她想转移话题的时候,徐嬷嬷进来回话了:“主子,人都已经清走了。”
皇后点了点头,这才带着高真如再次走了出去。这回两人放眼望去,早已看不到一条龙舟的影子,只有凝目往远处岸边望去,影影绰绰能见着人影。
“原本还想瞧瞧龙舟演练的。”高真如眺望着前方,心里怪遗憾的。
“谁晓得呢。”皇后也没曾想到会有这般的巧合,瞧着尽数聚在码头那边,全然不敢往外划的龙舟们,她无奈地指挥御船调头,又往旁处而去。
……
杏花
春馆,嘉贵人慵懒地倚在榻上,闭着眼儿休憩,同时听着宫婢送来的八卦。
直到听到春燕说起天地一家春里,疑似有宫妃怀孕的事儿后,她才猛地坐直身体,睁眼看去:“此话当真?”
“奴婢也是听……说的。”春燕悄声吐出一个人名来,“听说皇上在九州清晏里大发雷霆,还说既然藏着捏着,那便随他们去。”
嘉贵人听到这里,倒是信了三四分,还别说这真像是皇上会做的事儿。
“居然有人与主子一道怀孕了。”画眉忿忿不平,又急又气。
因着孝期的缘故,所以宫里又是三年未有喜讯了。好不容易自家主子拔得头筹怀上龙嗣,更是得皇上恩典得了嫔的份例,正是风光的好时候,结果就碰上搅局的。
画眉眼里不免透出些许狠色,咬紧牙关,悄声道:“主子,不如我们——”
没等她说完,喜鹊就啪地一声抽在她的手背上。画眉吃痛的同时,也猛地醒过神来,她一抬眸便对上嘉贵人尤为冷漠的目光,噗通跪在地上:“奴婢,奴婢知错……”
嘉贵人摁了摁鼻根,教喜鹊将画眉带出屋,去日头下提铃罚站。而后她想了想,再低声吩咐春燕两句,教她把这事偷偷传开去。
暂且不提那名太监将事儿告诉春燕,到底是受人指使,亦或是想卖好与自己,又或者说本来就是个假消息。
嘉贵人垂着眼眸,轻轻道:“本宫如今怀有身孕,有甚好着急的?比我着急的人……还多的是。”
嘉贵人想得没错,待风声渐渐传开,居住在天地一家春宫苑里的常在答应便先炸开了锅,怀疑的目光扫视着周遭,走得近的常在答应聚在园子里,叽叽喳喳讨论着这桩事儿。
“你说会是谁?”
“会不会是揆常在,我听人说她身上发了皮疹,故而告假,已是取了绿头牌好几日。”
“教我说是索常在,她得宠的日子可不少……”时下宫里有一位索常在,还有一位索答应,前者是潜邸里出来的索绰罗氏,后者是过去的围房宫女索氏。两者虽都出身后院围房,但命运却是大相径庭,前者宠爱常在,后者已经基本查无此人了。
“林常在,你说会是谁?”
“……”瞒着孕事的林常在被诸人喊住,顿时心跳如擂。她白着小脸,扶着婢女的手,低着头弱弱地回答:“我,我也不清楚。”
林常在仿佛能感受到几日的目光滑过自己的身躯,只吓得身体僵硬,握着婢女的手愈发用力。
“……什么嘛。”
“林常在能知道什么哦。”
闲话的常在答应摇了摇头,收回目光,而林常在也长舒了一口气,加快脚步纷纷回去。
不过也有人注意到林常在:“林常在也侍寝过几回,说不得是她呢。”
“就那林常在?”
“不可能不可能,就她那胆小如鼠的样,恐是一天都瞒不住。”诸人嬉笑着,大多数人都没把胆小如鼠的林常在放在心上。
林常在行至远处,还能听到几人的说笑声。她脚步一顿,手上用力,直至宫婢低低地痛呼一声,林常在才赶忙松开手:“夏至,没事吧?”
夏至赶忙摇头:“奴婢无事。”
主仆二人重新打起精神,匆匆回到屋里。
直到夏至左右查看确定无人,又将大门紧紧合上,坐在榻上的林常在才忍不住,吧嗒吧嗒落下泪来。
“主子……”
“夏至,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夏至知道林常在这般询问自己并非是要得个答案,而是心中不安。她将茶水奉送到林常在手边,轻声细语道:“主子,请喝茶。”
林常在接过茶盏,却是无心用茶。她手掌摩挲着茶盏,喃喃道:“我应当禀报与皇后娘娘的,我不该瞒着的……”
“还有,他们都说皇上本会晋封我的,如今却是罢了这事。”
林常在又悔又恨,她原想是等过上两月,待胎坐稳了再把事儿透露出去,没曾想会遇见这般的事儿。
她想着外头冷嘲热讽的常在答应,心里愈发惶恐。
林常在回想刚刚自己的应答,越想越觉得刚刚自己的反应很是不正常:“这下子,要是有人发现可怎么办是好?”
“主子,您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谣言?”夏至见林常在又开始垂泪,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看法来:“比如嘉贵人……”
“嘉贵人?”
“您看,先头大家都关注着嘉贵人的身子。”夏至瞥了一眼林常在的神色,缓缓往下道:“可这消息传开以后,大家都开始猜测是谁怀孕了,都没人关注嘉贵人的肚子。”
夏至本是想转移林常在的注意力,说着说着又觉得真有可能:“教奴婢说,指不定皇上皇后并未发现。”
林常在的哭声止住,有些期望真是如此,又担心并非如此。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夏至说的猜测不一定正确:“嘉贵人足不出户,又不到咱们这里来,散布这等谣言做什么?”
“这……”夏至也说不上来。
“……”林常在咬着唇瓣,思来想去,终是下定决心:“不如,不如我们把这件事禀告给皇后娘娘罢。”
“我,我也不要什么晋升……”
“只要,只要能保住孩子就好。”
与下定决心要说出怀孕事的林常在不同,另一边同样隐瞒了孕事的揆常在则在屋里骂了起来:“嘉贵人,好你个嘉贵人!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放出这般的流言来。”
揆常在俏丽的脸庞上满是怒意,同时叮嘱宫婢珍珠小心谨慎,万万不要被人抓住马脚。
“再忍忍……”
“待到端午节宴时,就好了。”
珍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心里头还有一丝顾虑,想劝说揆常在早日把这事禀报上去,可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又注意到揆常在笃定中带着一丝狂热的神色,脑海里忽地想起一桩往事来。
尚在宫中时,珍珠曾在大厨房那遇见过延禧宫的宫女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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