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篱音之下
赵延军明显一愣,“这……有啥好聊的?这不就是一条鱼嘛,编着玩儿的。”
“那能聊的就可多了,比如为什么会想着给孩子编鲤鱼,这个编织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趣事儿,相关的处理细节又是什么,和其他的比如编筐编枕头编炕席又有什么不同等等……”祝成蹊一一和赵延军细数。
赵延军还是有些抗拒,“这卖乌拉草不是主要为了防寒保暖吗,说这些应该没啥用吧?万一回头再被人说这鲤鱼是啥封建迷信,我这……这还是算了吧,要不然我给你说点其他的?”
“叔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说你这是封建迷信,我主要就是想多维度的了解一下乌拉草的用处,回头我们卖出去的时候也有更多说服对方的理由,甚至我们将来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把这些有趣的动物草编也卖出去呢。”
“还是说这些编织手法是不能对外说的?”祝成蹊又想到这时候还不是信息大爆炸的后世,兴许这时候的人还讲究手艺不能随便外传,赶紧补充道:“叔您放心,我不是要问一些机密的手法,你只需要和我稍微说一下就够了,而且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您就是愿意手把手教我,我也不是那块料子。”
“没有没有,”赵延军赶紧摆手,“这也不是啥机密不机密的,你要是想听,我说就是了,就是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该咋开口。”
“没关系,我正好有很多问题,我问,您帮我解答,可以吗?”
赵延军想了会才勉强点头,“也成。”
祝成蹊赶紧把纸笔拿了出来,赵延军却又是一愣,“咋还用上纸笔了呢?”
“做个记录嘛,主要是我脑子笨,怕听多了就忘记了。”说着,祝成蹊想起来什么,指着赵宏日门口挂着的鲤鱼说:“对了,我能把那个鱼也拿下来仔细看看吗?”
“这……都旧了,没啥好看的,正好你们前两天说想要买,我就编的有新的,我给你拿新的吧。”赵延军立马站了起来要去拿新的。
祝成蹊也没强求,“行啊。”
等拿到了鱼,祝成蹊就一边观察,一边根据昨天写的一些想法提纲开始发散性地问相关的问题。
赵延军也一边继续编着东西,一边断断续续地回答着。
等大概十点的时候,头发发白的赵三爷才挑着两个空桶,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祝成蹊赶紧和他打招呼,赵延军也拄着拐杖站起来说:“爹,祝知青过来问乌拉草的事情,正好你回来了,你等下来说吧,我去方便一下。”
又朝着祝成蹊不好意思笑笑,“那个祝知青我……”
祝成蹊赶紧让步,“是我应该抱歉才对,我都忘记时间了。”
“没事儿没事儿。”赵延军嘴上客气,但是拄着拐杖也走的飞快,没几秒钟就不见人影了。
赵三爷就说:“我洗把脸就来,你先坐着等会儿。”
“没事儿的,我不着急。”祝成蹊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顺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四处眺望放松。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整个院子几乎都裸露在刺眼的太阳光下,就连祝成蹊他们之前呆的地方也快要被照到,稍微抬头眼睛就睁不开了。
她不仅往更阴凉的地方躲了躲,顺便还把一些暴露在日光下的草编还有工具也往里面搬了搬。
这才又继续转动眼珠子放松。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因为太阳光线的原因,她总觉得赵宏日门口挂着的鲤鱼在某些角度的时候会发光。
祝成蹊没忍住好奇心,干脆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上一回过来的时候天色很晚了,且他们当时人多事儿也多,她其实没怎么仔细看,现在和手上的小鲤鱼一对比,就发现赵宏日的这个鲤鱼要更精细一点,而且仔细辨别的话,上面还用了看似相近但是颜色多少还是有些差别的草,所以才让上面的纹路有些不一样。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才导致它在某些角度会发光吧。
祝成蹊对比着两只鲤鱼的不同,把纹路添在本子上,还没忍住感慨道:“亲生的果然不一样。”
“赵延军之前一说到鱼就会迟疑,该不会因为这些纹路可能真的涉及了封建迷信了吧?”祝成蹊失笑,“没想到他这样当过兵的人也会迷信!”
才嘀嘀咕咕说完,赵三爷就从屋里面出来了,不仅洗了脸,甚至还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问道:“姑娘你笑啥呢?”
祝成蹊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就晃了晃手上的鱼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鱼比我手上要更精美一点,三爷,是不是编这个太耗费时间了,所以延军叔才给我们编的这种?”
赵三爷点头,“是啊,你手上那种一天能编好几个,但是换成宏日那个,就要把草梳的更细,编的时候也更费功夫,一天下来也不一定能编完一个小的,像宏日那种大的至少要三五天。”
“要这么耗时啊?”祝成蹊知道手工耗时,但没想到这么耗时。
赵三爷点头,好奇问道:“咋,你想要宏日那样的?”
还不等祝成蹊开口,赵三爷又皱着眉头不解地说:“你们城里过来的人可真看啥都新鲜,就一条破鱼也不知道你们稀罕啥,非闹着要买那么多,那真不划算还没啥用,就是浪费钱。”
叶知意买的目的估计是为了用于系统交换,她只是单纯觉得好看又有寓意,就顺手买了几个,打算回头寄给家里人。
当然如果将来能把这样精致的手工卖出去也是一件好事儿,但现在明显不是好时机。
至于直接大手笔要了鱼帘的程玉颜,祝成蹊只能说她高兴就好,谁让她美呢。
祝成蹊就把自己的借口拿出来解释了下,也没再去想手工上的差别,而是开始和赵三爷聊一些乌拉草的事情。
赵三爷比赵延军能说多了,知道的事情也多,祝成蹊感觉自己就跟听故事似的。
要不是赵延军回来问做饭的事情,她差点都忘记时间了。
眼看着就快十一点了,祝成蹊才开口要离开,并说:“对了,这个鱼先还给您。”
赵三爷摆手,“一条破鱼而已,你拿着玩儿吧。”
祝成蹊想着他们本来就在这儿订了不少草编,就没拒绝,爽快收下了。
赵三爷又开口留饭。
这个是万万不可的,祝成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说了下午还会继续过来的事后就要离开。
赵三爷再次喊住了她,“那你带点葡萄回去吃吧。”
他从院子里的葡萄架上现摘了两窜红的发紫的葡萄递给祝成蹊。
赵三爷家的葡萄树养的过于好,祝成蹊虽然心里不馋但是这具身体是馋的。
赵三爷又实在热情,想了想,她便没拒绝,打算下午来的时候也给他们拿包红糖。
赵延军站在院门口看了会儿祝成蹊尽量避着太阳的背影,好一会儿后才收回眼神,对着仍继续低头编织的赵三爷问道:“爹,祝知青都和你说啥了?”
赵三爷依旧没抬头,“还能说啥,不就是乌拉草,也不知道她问这些到底有啥用,能不能真把这玩意儿卖到外面大城市去?”
赵延军沉思一瞬,说:“不是说她家背景不错嘛,她既然说出来了,应该有把握吧?”
赵三爷摇头,“不知道,但她要是真能把乌拉草卖出去,以后家里也能多个进项,回头也好给宏日说个好点儿的媳妇儿。”
赵延军就说:“你又着急这个干啥,宏日的年纪也不大。”
“二十好几了还不急呢!”赵三爷总算抬头了,但是看着赵延军的样子,又停下了想骂他没当爹的样子的话。
“算了,这事儿你别管了,你做饭去吧!”
祝成蹊回去后就马不停蹄地把葡萄吊在院子的水井里面,然后开始和面,揪成一团团的,炕了几个死面饼子,又烧了个西红柿蛋花汤,才算是把午饭准备好。
也才刚完成没多会儿,其他人下工回来了,也依旧是那种丢了魂儿的模样。
祝成蹊照常打了招呼,说了水后就不管他们了,但其他人的心里的想法却更多了。
这一天天的眼看越来越热,村里面还说过段时间秋收会更忙,到那时怎么办?
他们真的要受不了了,又开始频频用眼神催促叶知意。
叶知意也受不了了,她比任何人更不想上工,想让人伺候她,但是对于直面祝成蹊,她还是有些犹疑。
所以在面对众人的催促的时候,她就借口解释道:“再等等吧,你们难道没看见她今天的脸色不是很好吗?”
其他人还真没怎么注意,“有吗?不是和平时一样?”
叶知意其实也是随口胡诌的,她也没仔细看,但还是点头道:“有的,可能我是女孩子,所以比你们心细一点,注意到了,你们也别太着急了。”
其他人无言。
但屋里面的程玉颜却是很认真地在问祝成蹊,“你今天干什么了,我感觉你脸色不好?”
祝成蹊晃了晃手中的本子,说:“去了趟赵三爷家,了解了点乌拉草相关的事儿。”
程玉颜不解,“你不好好休息,了解这个干什么?”
祝成蹊想到还没有和程玉颜说过自己的打算,就简单解释了下,又就把刚刚带回来的鱼放在她的面前说:“临走前三爷送我的,你不是喜欢这个嘛,送你了,拿着玩儿吧。”
程玉颜瞬间开怀,小心翼翼地拿着鱼左看右看。
祝成蹊好奇,“你就这么喜欢这个东西啊?”
“因为赵延军说可以辟邪保平安啊,寓意好嘛!”程玉颜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还顺便瞪了眼空荡荡的门口。
祝成蹊:“……”
懂了。
她不想这时候说起叶知意他们倒胃口,主动转移话题道:“那你要不要把这个现在就挂起来?”
“不要!我要随身带着它。”程玉颜摇头拒绝,但是忙活了半天,还是没想好到底是把鱼放在口袋里面还是挂在脖子上。
祝成蹊想了下,提议道:“你要不然把鱼缝在你的草帽上面呢?”
草帽就在她们手边,程玉颜又是左比划右比划,最终决定缝在帽子最上面,像个天线一样。
祝成蹊好笑,但程玉颜却一本正经说这样保平安的范围更大,放在侧边会有遮挡。
祝成蹊比着大拇指表示佩服,并看着程玉颜连吃饭都等不及,非要现在就缝。
反正中午吃凉拌菜,汤又还很烫,祝成蹊也就随便她。
刚要缝好,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大嗓门,“祝知青,祝知青在吗?”
是胖婶儿的声音。
祝成蹊应了一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胖婶儿满脸通红地抱着俩炕桌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和她一样满头是汗的毛竹。
她赶紧让他们进屋并一人倒了一碗凉茶等他们喝下后,才开口说:“胖婶儿你怎么还亲自把炕桌送过来了,我回头可以自己去拿的,这大中午的多热啊!”
胖婶儿摆摆手,“热啥啊,我们干活都习惯了,我这不是想着你们现在要啥没啥,着急用嘛,正好家里面有现成的,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婶儿你也太心细了!”祝成蹊一边和胖婶儿客气,一边还和程玉颜说:“美宝,再帮胖婶儿他们倒点凉茶,记得加点白糖,能下火。”
程玉颜点头,胖婶儿也笑着和祝成蹊客气,两人拉扯了几句,她才好奇问道:“我记得程知青不是叫啥玉颜还是鱼眼的吗,你咋叫她美宝啊?”
祝成蹊笑,“你看她长得多好看,不就是活脱脱的美丽又漂亮的大宝贝嘛!”
正好程玉颜端着碗进来了,胖婶儿就仔细盯着她看了会儿,点头,“也对,我活了四五十年了,还是头一回见着程知青这么好看的人,说实话,这一开始都给我看傻眼了,还以为是我眼花看错了呢。”
祝成蹊配合着感慨,“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才这样喊她啊,多合适啊,是吧?”
胖婶儿点点头,“听着确实比那啥鱼眼的好多了,也好记,程知青,我以后也能这样叫你吗?说真的,你们这些知青起的名字我们也记不住,就只能喊啥啥知青,但你们当中又有人同姓,所以有时候一不小心又搞混了,要是叫名字就好多了。”
还不等程玉颜接茬,祝成蹊主动道:“那怎么不行呢,实在是太好不过了,不止是她,你以后也不用总祝知青祝知青的叫我,喊我小西就行。”
“那感情好!”胖婶儿高兴的直拍大腿,又和祝成蹊亲亲热热地说了会儿话,直到看见程玉颜收起针线,她才好奇问道:“你这针线咋这样直接包起来,回头一不小心戳到哪儿多疼啊,而且还容易丢?”
程玉颜就说:“我缠住了,不会丢的。”
胖婶儿摆手,“这可说不准,这玩意儿又细又精贵,一不小心就锈了或者丢了,可这玩意儿还又不好买,尤其是我们乡下哪有啥工业券,偏生家家户户都少不了要用它,所以你别不当一回事儿,还是要小心收着。”
想了下,又提醒道:“最好是找个厚实又软和的针线包,能防水防锈还能防跑针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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