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青回
陶芳也抬起头,眼睛都瞪圆了,好像只要温稚说是,她就能立刻开骂。
温稚摇头:“没有,我下午去我二姐那了,我二姐现在怀孕总是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我二姐夫带她去医院检查了。”
陶芳说:“吐是正常,我当时怀尧书的时候也吐。”她又问:“那医生咋说的?”
温稚笑了下:“医生给我二姐输了点营养液,让她回家能吃就尽量吃点。”
温稚说完再没说别的了。
陈明洲却觉得,她没说完。
吃过饭陈明洲和魏平包揽了洗锅碗的活,陶芳和黄雯聊了会天就去睡了,明天木材厂又要来一批木头,她们得早点过去腾场地。
夜深了,走廊里安静无比。
陈明洲靠着栏杆点了根烟,透过窗户看着外屋坐在桌前练字的温稚,她低着头,零散的刘海遮住了她的额头,她写了一会,又用小刀削铅笔。
男人用力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丢在垃圾桶,这才开门进屋。
“嫂子,差不多了,我今晚教你其它的字。”
温稚没抬头,把最后两个字写完:“来了。”
教认字的地方还是在陈明洲屋里,温稚坐在板凳上,见陈明洲翻开一本书的第一页:“我读一句,你跟着读一句。”
温稚第一次接触书本,顿时正襟危坐:“好。”
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男人眸底难得浸出几分笑意:“不用紧张。”
陈明洲带着她读了四页,连着读了三遍,又让她自己读,遇到不会读的字问她,温稚记忆力还不错,几乎没什么差错的读出来了。
温稚高兴的看向陈明洲:“我都会
读了!”
陈明洲泼了盆凉水:“读是一回事,能默写出这些字是另一回事。”
温稚:……
她“哦”了声。
陈明洲看到温稚眉眼间浮上发自内心的喜悦,冷不丁的问了句:“今天在你二姐那遇到温家人了?”
温稚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话说完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忙闭上嘴。
其实她不想让陈明洲知道下午在二姐那发生的事,也不想给陈明洲添麻烦,更不想让陈明洲知道她下午那会差点杀了人。
她努力笑了下:“也没什么事,就是看见我大姐了,我继续读书了。”
陈明洲见她不愿意提,没再逼问,颔首道:“嗯。”
温稚读了好几遍,每读一遍,就把每一个字认真看一遍,等时间差不多了,陈明洲曲起手指在桌上轻叩:“嫂子,不早了,差不多该睡觉了。”
温稚这会正读的起劲,闻言还有些意犹未尽。
陈明洲眼底含笑:“明天继续,我教你读后面的内容。”
温稚笑道:“好。”
她合上书出去,洗漱了回屋躺在床上,本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等温稚睡着后,陈明洲从柜子里拿了件干净衣服换上,点了根烟出门下楼,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家属院,朝着公职家属院的方向去。
第32章 陈明洲:嫂子打算在我这……
夜晚的青城市黑漆漆的,路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
陈明洲骑到公职家属院才停下,他停好自行车,正准备上二楼,家属院外忽的传来顾辉的声音:“明洲?”
陈明洲转身,顾辉一挑眉:“还真是你?”
顾辉脸上有些疲惫,他猜到陈明洲大晚上来公职家属院应该是为了下午他嫂子被温家老两口欺负的事,于是从兜里取了根烟递给陈明洲,瞥了眼自行车边上的石凳子:“坐下聊会。”
陈明洲坐在石凳上点燃烟,刚吸了一口烟就听见顾辉说:“我知道你嫂子受了委屈,温向东和孙凤娥我们也教训了,但他们并没有做违法的事,我们也只能给予口头教训。”
陈明洲弹烟灰的手指顿了一下,他看向顾辉:“孙凤娥和温向东下午来公职家属院了?”
顾辉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忽然问了句:“你嫂子没跟你说?”
陈明洲:“没有。”
顾辉:……
陈明洲咬了咬烟蒂:“你说说,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辉吐了口烟雾,简明扼要的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越往下说,陈明洲的脸色越沉,等顾辉说完,他碾灭烟,竟是笑了下:“这两个老东西为了他们的儿子,还真什么下三滥的事都干得出来。”
这两个老东西也挺能耐,把他嫂子那个闷性子都逼得提刀了。
见陈明洲起身,顾辉也跟着起身,似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提醒道:“明洲,别做傻事。”
“我心里有数。”
陈明洲提起自行车转了个方向,坐上车座时,似是想起什么,转头看顾辉:“你抱我嫂子了?”
顾辉:……
他耳根莫名有些红,挺难为情的:“我那是情急之下的突发状况。”
陈明洲没再说话,骑着自行车走了。
他没回机械厂,径直去了棉纺厂,将车停在楼下,去了二楼温家。
温家人这会都还没睡。
晚上天黑后孙凤娥和温向东才从公安局回来,两人一下午都在公安局接受教育和调查,早就没了一开始去公职家属院的嚣张,孙凤娥现在还记得,她和温向东出来的时候,那名顾公安对他们说:“这事再有下一次,就不是做思想教育这么简单了,最少关本个月起步,到时候你们棉纺厂的工作都保不住。”
两句话让老两口顿时对逼温稚和温静嫁人的心思歇了。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愁眉苦脸的挠头,都在想办法怎么凑钱救老五出来。
要说这里最不愁的还是何亚兰。
她听着孙凤娥和温向东商量着卖工作凑钱救老五,何亚兰赶紧说:“你们要卖工作你们卖,别让我和温争卖,我两还指望工资养活孩子呢。”
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可是你们温家的种。”
这话一下子把孙凤娥的念头打消了。
倒是温向东说:“不行,你两必须有一个卖掉工作,咱家有一个有工作的就行了,你肚子现在还平着,等以后大了再说,老四现在必须救出来。”
“凭啥?!”
何亚兰一下子不乐意了:“爸,不带你这么偏心的,你有没有为我们想过?大家为了救他把工作全卖了,只留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养活的起吗?靠我还是靠温争啊?你们啥都想着老五,一点也不管老四的死活了?你们还指望我或者温争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你们一大家子?我告诉你们,你们想都不想!”
“何亚兰,你反了天了不成?还敢跟老子顶嘴!”
温向东拍桌站起来,何亚兰也不带怕的,站起来挺着肚子:“来打,你要是看不惯我就打我啊,往我这打,使劲打,把你们温家的孙子活活打死在我肚子里!”
何亚兰拍着肚子。
温争见状,忙抓住她的手别让她乱动:“爸,你就别我了,老五都这样,你还想把你四儿子也逼到绝路吗?我也要过日子啊,我和亚兰不管是谁把工作卖了,都养活不起全家。”
温向东气的指着他:“那可是你弟!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弟坐牢吗?!”
孙凤娥就在那哭,哭的跟谁欺负了她似的。
“就算他是我爹,他伤了人就该坐牢!”
何亚兰一把拍掉温争的手,直接冲温向东吼出来,气的温向东捂着心口直喘气,温争劝何亚兰别说了,何亚兰一把推开温争:“我凭啥不能说?犯错的是老五,凭啥要我们帮他兜底?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你们老两口要是非要卖工作救老五,我们就分家!你们谁也别想指望我和温争的工资养活你们!”
“何亚兰,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温向东一脚踢翻凳子,上去就要收拾何亚兰,何亚兰赶紧躲到温争身后:“我肚子里可怀着你们温家的孙子,你敢打我我就离婚,让你四儿子没媳妇,让你们温家没孙子!”
温向东气的眉头直跳,今天是铁了心的想收拾何亚兰,孙凤娥赶紧拦住他:“向东,向东,不能打,她肚子里可是咱们温家的血脉,真打出问题,咱们温家就真的断后了。”
何亚兰一听,也不躲了,站到温争边上捂着肚子,挑衅的看向温向东。
她肚子里揣了个宝贝疙瘩,还治不了这一家了?
她巴不得老五在牢里别出来,还省的跟他们分房子了。
温向东下午才被老大老三气了一顿,现在又被何亚兰和老四气着了,他现在气的恨不得把房顶给掀了。温争也劝他:“爸,你也为我这个小家考虑考虑,我和亚兰都不能没工作。”
何亚兰说:“就是,再说了,老五在牢里有啥不好?有吃有住,一待就是好几年,还不用你们操心,这多好的事啊。”
“你他娘的说的是人话吗!”
温向东也不忍了,抄起桌上的搪瓷缸朝何亚兰砸过去,谁也没防住,何亚兰额头一下子被砸了个包,她啊啊叫着:“你们为了老五打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让你们温家断子绝孙!”
“媳妇媳妇,你别闹了,别再激咱爸了。”
温争哄着何亚兰。
孙凤娥也骂她:“你少说两句吧!”
“叩叩。”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一下子停滞下来。
温争不耐烦的问:“谁啊?”
大晚上的不睡觉,没事往别人家跑干啥。
温向东这会还在气头上,骂了句:“谁他娘的大晚上敲老子的门,给老子滚!”
“咚咚咚”
这下叩门声直接变成砸门了。
温争不耐烦的皱眉:“谁啊,大晚上的有病吧?”
说着过去开门,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一尊煞神,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屋里的人也都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陈明洲,男人眉骨冷冽深黑,冷俊的脸色阴沉沉的,瞧着挺渗人的。
温向东和孙凤娥顿时想到了下午他们去找温稚的事。
晚上陈明洲就来了,肯定是那贱蹄子给她小叔子告状了!
“你来干啥?我们家不欢迎你!”
孙凤娥想过去关门,却看到陈明洲进来,她吓得停住脚步,往后退了好几步,温向东也有些怵陈明洲,警告他:“你要是敢打我们,我们就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