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青回
大队长闻言,笑了下:“来了就行。”
他给大家介绍:“这位是青城市机械厂的高级技术员陈明洲陈同志,这位是陈同志的妻子。”大队长扭头问:“对了同志,你叫啥?”
温稚声音有些低:“我叫温稚。”
大队长说:“这位是陈同志的妻子,温稚。”
他给大家伙说了几句陈明洲在这边负责的技术,又寒暄了几句。
温稚见对面苏悦和同伴不知道说了什么,笑的眼睛弯弯的,随后苏悦抬起头看向这边,对方漂亮的眼睛先是看了她一眼,最后落在陈明洲身上。
温稚脑子忽然一抽,竟下意识抬头看向身边的陈明洲,却冷不丁撞上男人漆黑的目光,温稚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陈明洲低笑:“没有。”
大队长他们几人寒暄完就散了,知青们赶着做完饭,谁也没多留,急匆匆的回去了。
温稚看了眼跑回厨房赶着做饭的苏悦,耳边忽然传来陈明洲的声音:“在看什么?”
说罢,男人也看了眼对面,并没瞧见什么特别的。
温稚摇头:“没看什么。”
陈明洲眉峰微蹙,也没说话,带着温稚进了属于他们的那间屋子。
屋子不算大,但屋里东西倒不缺,挨着墙边放着一张双人木床,墙上贴着一大片旧报纸,床铺上放着干净的被褥,挨着床边放着一张长方形桌子,床对面放着一张单人木柜,除了这些便没
其他的。
只是,屋里只有这一张床,且没有多余的被褥。
那么,今晚她和陈明洲该怎么睡?
就在温稚纠结时,安静的屋里忽然响起‘吱呀’一声。
她一惊,转头便看见陈明洲关上了屋门,屋里亮着暖黄的灯光,灯泡不亮,比起城里灯泡的亮度暗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电压不稳,灯泡时不时的闪一下,也将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分裂成明暗两色。
温稚忽然觉得本就不大的屋子好像更加逼仄了。
她紧张的看向将背包放在桌上的陈明洲,男人转过身,动作娴熟的放下卷起的袖子,目光却凝着对面的温稚,突起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好几下。
第48章 陈明洲感觉身下人儿颤了……
“我不知道宋婶子是正溪村的人。”
陈明洲顿了下,续道:“现在正溪村的人都误会我们是夫妻,还要辛苦嫂子在乡下的这一个多月陪我演完这场戏。”
温稚:……
这么说,她要假扮陈明洲一个半月,不,也有可能是两个月的妻子。
温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陈明洲假扮夫妻虽然尴尬,却也不难,难得是晚上睡觉的问题。
难道叔嫂二人真要共睡一床?
这要是传出去,别说她名声尽毁,就连陈明洲以后也要被大院的人指指点点,当初陈尧书牺牲,棉纺厂不好认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个丧门星,克夫命,那种滋味温稚不想再受第二遍。
她抿了抿唇,还是把憋了一路的心里话说出来:“明洲,我想了想,我还是回青城市吧,这边虽然没人认识我们,可就怕万一我们假扮夫妻的事传到机械厂,对我们名声都不好。”
对于陈明洲来说,就算传回去也没事。
他既然敢带着温稚下乡,就做了另一手准备。
况且这趟下乡,他就是奔着想和温稚破了叔嫂这层关系来的。
陈明洲微一摇头:“嫂子,怕是不行。”
温稚一愣:“什么?”
什么不行?
是她回青城市不行?
没等温稚想清楚,陈明洲又开口了:“我来之前,联系过这边的朋友,让她给你占一个记工分的工作,名额已经给你留好了,你要是走了,况且今天正溪村的人都见过我们了,你要是走了,他们该觉得城里来的技术员的媳妇不喜欢乡下。”
陈明洲看到了温稚眼底的挣扎,使出杀手锏:“你这份工作我花了三十块钱让朋友帮你争取到的。”
温稚眼睛刷一下瞪圆了!
多少?!
三十块钱?!
温稚明显肉疼的皱紧眉,又听陈明洲说:“这笔钱已经进了正溪村大队的公账,就算你走,大队长也不会退回来。”
温稚:……
这可是三十块钱啊!
而且三十块钱占的名额就只能工作一个多月,挣的工资都不一定够。
温稚:……
她忽然有点搞不明白陈明洲到底什么意思了。
陈明洲为什么非要带着她下乡?还不惜花钱占一份只有一个多月的工作?他就图了能带着她,不让她被胡宝康他们欺负吗?
这是温稚能想到的仅有的一个理由。
当然,即便只有这一个理由,温稚也挑不出任何毛病,陈明洲是为了护着她才这么做,如果今天在火车上陈明洲没对宋婶子说谎就好了。
至少,她现在不至于这么为难。
温稚泄了一口气,说道:“我不走了。”
她要靠这一个多月把陈明洲花进去的这笔钱挣回来。
陈明洲眼底藏着浓浓的笑意:“好。”他转身拿走桌上的两个暖瓶,又看了眼屋里只有两个搪瓷盆,并没有单独的大盆,于是又放下暖瓶:“你先休息会,我出去一趟。”
温稚:“你去哪?”
温稚对这里很是陌生,唯一能依赖的人只有陈明洲,一听他要出去,温稚顿时有些紧张,小脸也白了几分。
陈明洲脚步一顿:“去问院里的人供销社的位置,买些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吗?”
温稚犹豫了下,还是摇头:“不去了。”
陈明洲笑道:“我出去后你把门从里面插上,谁敲门都别开,等我回来。”
温稚点头:“好。”
陈明洲出去后温稚便把门插上了,她走到窗户前,看见陈明洲去了县里来的那伙人屋里,没一会便有两个男人笑着和陈明洲一道出来离开大队部。
对面的屋子都亮着灯,外面摆着两张大方桌子和几张长条凳子,桌子并不说多好,但至少能用,知青们做好晚饭,端着碗做到桌前吃饭,院子不算很大,距离也没多远,温稚看清楚知青们吃的是白水做的玉米面条,桌上放了两盘凉拌野菜。
对于温稚来说,伙食还没她在温家吃得好。
虽然在温家她没吃饱过。
黄婶儿的大儿子就在乡下当知青,黄婶儿总说乡下的日子特别苦,有些人待上一两天就撑不住了,好多女同志为了不下乡,只能选择嫁人。
好比当初的她也是一样。
当时街道办的人也来找过爸妈,她没工作,也没结婚,老五也没结婚,家里必须有个人下乡,爸妈没让她乡下,而是四处找媒婆给她说亲,好用她换一笔钱给老五买份工作,当时她相亲过几个人,对方给的彩礼都不高,唯独主动上门的陈尧书。
温稚黯然垂眸,不让自己再回忆和陈尧书短短的相处时光。
对面挨着苏悦坐着的女知青碰了碰苏悦的手臂,朝对面的窗户扬了扬下巴:“你看见那女的没?”
苏悦顺着她下巴扬过去的方向看了眼,对面的窗户后站了个女人,是陈技术员的媳妇,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颇有几分哀伤。
那女知青‘啧’了声:“人跟人还真没法比,你看看人家,嫁了个好男人,舍不得和她分开,下乡都带着她,悦悦,我这几天听说了一件事,咱们大队新增了一个记工分的人,听说是靠关系进来的。”
她朝苏悦挤眼,又朝温稚那边努了努嘴:“你说会不会是她?”
苏悦看了眼窗户后面的温稚,然后收回视线说:“不管是不是都跟咱们没关系,人家走关系是人家的本事,再说了,人各有命,你觉得她嫁了个好男人不用下乡当知青受苦,但你又不是她,你知道她怎么想的吗?”
女知青:……
“悦悦,你嘴巴还是那么欠。”
苏悦耸肩:“我是实事求是,我也只坚信一点,靠人不如靠己,你还是好好想想明天下田里的事吧。”
女知青:……
一想到田里都钻着蚂蟥,女知青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最讨厌这些臭虫子了!
。
没多会陈明洲就回来了,温稚听见他的声音才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就看见了陈明洲手里提着的大木桶。
温稚怔住,眨了眨眼:“你买这么大的桶干什么?”
陈明洲:“给你洗澡用。”
温稚脸一热,心里也一暖,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桶买回来我在院里洗过了,里面有凉水,我去烧热水,等你洗澡。”
陈明洲将桶放在屋里就出去了,他刚才打听了下,大院里有两个做饭的屋子,妇联队那间屋子先腾出来做厨房,大队专门找了个做饭的妇女每日三餐给县里下来的这批人做饭,现在吃饭的人又添了他和温稚。
陈明洲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端进来倒进木桶。
温稚拘谨的坐在床边,说实话,赶了一天的路,她身上也黏腻的难受,要是能美美的洗个澡,别提多舒坦了。
她小幅度抬头看向倒水的陈明洲,水花沿着桶往外溅了些,也溅在了陈明洲的衣服上,将他小腹前的衣服打湿了些,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隐约窥见到小腹上的肌肉线条。
温稚眼睫一烫,慌乱的低下头,做贼心虚似的喘了口气。
陈明洲掀眸看了眼耷拉着脑袋的温稚,知道她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了,你洗好了叫我,我进来倒水。”
温稚轻声道:“好。”
等陈明洲出去,温稚就关上了屋门,一并连窗帘也拉上了。
她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脱掉衣服坐到木桶里,温热的水漫过肌肤,湮没到胸前时,温稚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就连身上的疲惫都散去了不少。
温稚洗完澡钻出来,擦干净身子,从包里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这才开门去叫陈明洲,她看到陈明洲在县里下来的那些人屋门前站着,在他身边围了七八个男人,一群人也不知道在
聊什么,有说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