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胡十八
“那徐思齐呢?”
徐端微微侧首,看向她的眼睛,“他和对象出去了。”
“哦,对象啊……”舒今越想到今天没能跟他们上山打野的舒文韵。
舒文韵最近忙着学习考职称,跟徐思齐不冷不淡的,似乎闹了些不愉快,但她觉得不足为惧,毕竟是两辈子的姻缘了,命中注定的,自己就是想做恶毒女配也没机会。
徐端见她很快把牛奶喝完,又去厨房拿了一瓶出来,“悠着点,一次不要喝太多。”
这就跟大人宠孩子似的,嘴上说你长虫牙啦少吃点糖,可每当孩子不高兴他们还是会拿糖哄。
反正,说不好的是他们,说好的也是他们。
今越喝完两瓶牛奶,包大姐终于把徐端吩咐的东西装好包,“走吧。”
徐端单手拎着自己的包,又顺手接过今越手里的,率先走到吉普车前,将车门打开,东西往上一放,“走吧,开车方便点。”
舒文明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徐同志这是你的车?!”
“不是,跟朋友借来暂时用几天。”
可饶是如此,舒文明也佩服不已,他刚才还想摸摸车屁股都不敢下手来着,现在居然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坐上了?
他动了动屁股,颠了颠座椅,一点响声都听不见(不是),简直不要太舒服!
今越在他座椅靠背上拍了两下,提醒他别刘姥姥进大观园。
当然,她可不是第一次坐这种吉普车了,上辈子在乡下的最后那年,她已经算附近小有名气的赤脚医生,有些难治的病症也会有人慕名而来,其中有几次就是去给县里的人看病,有的人就会派吉普车去接她。
那时候她多清高,多死板啊,总觉得治病就是治病,不应该掺杂私心,不知道把握机会,哪怕跟人开口说一下自己在村里的处境,说不定就有人心软,帮忙了呢?
现在想来,实在是可了大惜。
性格决定命运,舒今越的性格,决定了她别扭而不幸的一生。
徐端通过后视镜,看见少女眼神迷茫,神色里还有点伤感和自嘲,似是想到了什么委屈的事。
他咳了一声,“包大姐,在我们家,她也有自己的苦衷,你别往心里去。”
舒今越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你知道包大姐不喜欢我?”
徐端没出声。
“我还犯不着因为她的态度伤心,你想多了。”
可这话在徐端耳朵里就是怎么听怎么像自嘲,他语气无奈:“包大姐的丈夫,是我手底下的兵,因公致残,彻底丧失劳动能力,每年还需要巨额的医疗费用……而他家里尚有几个正在上学的弟弟妹妹,下面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家庭十分困难,他妻子又没工作,找到我这里,所以……”
难怪,舒今越就说奇怪,连给她安排工作徐平都不敢,公然请保姆,这不是更容易给人留下把柄吗?
这么看来,请保姆这事徐家还真不怕有人做文章,这哪里是什么雇佣关系,分明是徐端对老下属一家的照顾。
舒今越对包大姐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她还是不高兴,她不幸凭啥就要给她和二哥甩脸子?他们没吃她家大米吧!
“包大姐的脾气有点不太好,你不喜欢那就不接触了,以后都我去找你……们,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来只想说找“你”。
“不至于,我又不是小气的人,我从来不记仇。”
徐端没忍住,从胸膛里闷闷的笑出一声。
舒今越脸红,“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没错,你不小气,也不记仇。”
这下,连舒文明也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舒今越都不小气不记仇,那这世界上还有小气和记仇的人吗?
说笑间,车子很快开到西山脚下,山路开不上去,只能停在下面,徐端锁好车,拎起自己和舒今越的包,“文明带路吧。”
舒今越因为被他们取笑,似乎他们有毒似的,不愿离他们太近。
徐端也不戳破,特意放慢脚步,不时的放下东西歇一会儿,看看风景什么的,让落在最后的舒今越先上前,他走在最后。
当然,今越忙着生气,都没反应过来,等到有个坎上不去,他从背后轻轻托了她手臂一下,“你怎么在后面?”
“我不认路,让你哥带路。”
“我不信,你们当兵的,肯定对地理方位什么的特别敏感,上次我说在这边你还说你来过呢。”
徐端笑起来,“那是,我没你聪明。”
舒今越感觉,他又在说反话了,“你和我二哥一样讨厌。”
徐端的胸膛再次震了震。
三人来到老地方,把东西放下,徐端熟练的来到水沟旁洗手,从包里拿出几样点心递给舒今越,“饿没?”
那是用油纸包着的小点心,透过油浸浸的包装纸似乎能看见里头酥得掉渣的点心,还有一些淡淡的甜香味。
今越没忍住咽了口口水,她记得自己家从小到大很少买点心,但每年正月里都会买半斤桃酥给兄妹四人过过嘴瘾,又酥又油,是多少人的童年记忆。
“那行,原谅你了。”今越接过东西,先打开验毒,一包是椒盐酥饼,一包是红豆饼,还有一大包则是桃酥!
“徐叔叔,你是不是经常带一些小孩喜欢吃的东西在身边啊?”以前是巧克力,现在是各种又甜又酥的点心。
“二哥快来尝尝。”
她洗干净手,给二哥递了两块,嫌他手脏,直接塞他嘴里。对徐端,则是直接把纸包递过去,“你也吃,不然我不好意思吃独食。”
徐端扬了扬手,他正在用生肉捏饵,手不干净。
今越也没多想,捏起一块椒盐酥,塞他嘴里。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她吃点心,喝温开水,徐端寻找野猪足迹,舒文明尾随,俩人很快找到新鲜的活动迹象,也没用舒今越的老鼠夹子,俩人各拿一样趁手的工具,顺着足迹找上山。
当然,上山之前,徐端还是递给她一只哨子,“一个人呆这儿,别走远,有任何响动都别出去,要是有人走近就吹哨子,我能听见。”
哨子是他临时从脖子上解下来的,一直用绳子贴身挂着,拿在手里温热温热的,似乎是他的体温。
今越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好的来抓野猪,结果她变成来度假……不过,她又不是有使不完的牛劲儿,一天不干活就骨头痒,她恨不得天天坐享其成呢!
她忽然好奇,徐端那么大个包里,到底都有些什么,除了点心。但人家没主动打开,她不可能趁人不在私自去翻,就在脑海里天马行空的猜想起来,会不会还有巧克力,他好像知道她特别喜欢巧克力似的。
她拿回去那些,其实家里没人吃得惯,舒老师说像吃软糯的入口即化的中药渣子。
这个形容得到了全家人的赞成,唯独今越。可能是两辈子都没吃过的东西,她一开始是好奇,后来是带着点补偿自己的心理,以前吃不起的,现在都想拼命吃。
今越不由得又想起那双异常合脚的皮鞋,她几乎天天穿,因为她从没穿过这么合脚的鞋子。小时候基本都是捡舒文韵的旧鞋穿,她俩虽然同岁,但舒文韵个子高,脚也比她大。
当然了,舒文韵的也是别人送的旧鞋,不可能年年有新鞋穿。
偶尔极少过年会给她们一人买双新鞋,但赵婉秋贪多图大,每次都买比她脚大很多的鞋子,总觉得这样能够多穿两年,可其实穿不到合脚的时候,鞋子就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
合着她从小到大,不是在穿烂鞋子,就是在穿大鞋子。
而她现在补偿自己的方式,就是拼命地穿那双合脚的,恨不得直接焊死在脚上。
舒今越胡乱的想着,也闲不住,顺便在周围摘点能用的草药。这个季节,很多药用部分是花和叶的药材都正适合采摘,摘着摘着就变成采花。
现在天气愈发暖和,盛开的野花也比上次多,红的黄的紫的,甚至不远处还有一片五颜六色的灯盏花!
灯盏花比一般野花大,盛开之后非常鲜艳,草地被渲染成一块漂亮的地毯,有种不敢踩进去的感觉。
她挑着各种颜色的采了一大把,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头发刚长到耳朵下面,被花环压得柔顺极了,有种乖巧的感觉……当然,徐端知道,她可不像外表看起来的乖巧。
她一言不合就会亮爪子挠人。
“你们回来了?找到足迹没?”舒今越高兴地问。
“呵,你以为,徐同志出手,可惜你没去,不然那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狩猎。”舒文明不知不觉已经变成徐端的忠实拥趸。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越居然看见,他们身后真的有一头野猪!
“你们直接就抓到了吗?!”她跑过去,被徐端拦住,“站一边看看就行。”
“这野猪可不比山鸡,它狡猾着呢……”巴拉巴拉,期间艰辛和凶险,今越听得都替他们捏把汗。
“尽快收拾好,趁着天色还早,去金鱼胡同处理,可以吗?”
今越知道,徐端是在问自己,看她愿不愿意再去他家,今越才不会跟吃的过不去,“好。”
要是现在抗一头野猪回家,不用说,十分钟之后整个柳叶胡同都知道他们今天打野的事,不出半天,整个新桥街道都会知道,继而“有野猪出没“的西山就会被新桥街道的大小伙子们踏平。
但徐家的金鱼胡同不一样,那里全是独院,邻里之间也没那么强的好奇心。
当然,地方宽敞,还有用水、厨具、刀具各种也方便很多。
吉普车来回就是快,他们回到金鱼胡同的时候,包大姐买菜还没回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徐端带着舒文明开始处理猎物。
今越一边看热闹一边偶尔帮忙,给递一下刀子,冲点热水,送点盐巴之类的跑腿活计。
两个小时后,猪肉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分门别类卸好并切成方便拿取的小块。猪大肠猪肝各种下水,今越想起自己看的小说里能做成卤味,有点蠢蠢欲动。
“不行,这个气味太腥了,跟家养的不一样。”徐端洗干净手,“刚才处理的时候就比较费劲,烹饪的时候要多加工一会儿。”
“就是肉老,柴呗,放心,我是铁齿铜牙舒今越。”她亮了亮牙齿。
男人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她的铁齿铜牙,点点头。
舒文明实在是看不过眼自家妹子这副样子,“别废话,这次多亏了徐同志,这一半猪肉应该给你。”
舒今越想说,上次自己许诺的只是三分之一啊二哥,你居然一口气送出去一半!平时可没发现你这么穷大方。
“不用,我们基本不在家吃饭。”徐家全家都是工作狂,都在单位吃,包大姐名为保姆,其实也只用打扫卫生和做她自己的饭就行,反正每个月会给她伙食费,他们也不问她花了多少还剩多少。
这不,听说他不要肉,买菜回来的包大姐自己先肉疼开了,“这么多呢,徐领导处理了大半天,弄得一身血糊糊的,怎么能不要呢,我看啊,就要……”
徐端看向她,“包大姐要是没事的话先去休息吧。”
包大姐还没听出他的意思,一个劲叨叨,“在咱们乡下,就是猪下水也多的是人抢着要,你们城里人生活条件好,不知道乡下娃娃多馋这一口,我家那几个都大半年没尝过肉味了……”
“要不下水就送我吧?我拿回去给孩子们解解馋。”
徐端看向舒今越,意思是她做主。
今越虽然不爽包大姐怠慢,但说实在的也不会跟一个没多大关系的人计较,“行吧。”
肉她是不给的。
反正抓是二哥和徐端抓的,处理也是他俩,包大姐嫌腥味重,躲得远远的,她才不要分给她呢!
可走的时候,想起包大姐的丈夫是因公致残,又想起自己的脚趾头,她还是挑出三四斤一块肉递过去。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给肉,包大姐都傻眼了,“给……给我的?”
“不要?”
“真给我,你不会又要回去吧?我可说好了,一旦给了我,就是进了我全家的肚子,绝对不会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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