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人摘星
她又不说话,蹬蹬蹬就上船了。
聂钊连个望远镜都没有,天黑又看不清,怕万一来的是坏人,于是往船舱里跑。
她依然不说话,脚步蹬蹬的追了下来,聂钊于是继续往里跑。
对了,他有枪的,他当然也会开枪,但他怕来的万一是她,可又觉得如果真是她来了,应该会一路都叫着老板,满船找他才对,所以他才一路跑。
结果跑着跑着,她的枪已经把他给瞄准了。
这已经将近八个小时了,从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面临灭顶的危险开始,聂老板从等太太来,再到她去侦察情况,又到上船,直到现在,没吃没喝。
但他一直都没觉得渴,也没觉得饿。
当他苦心经营起来,即将产出的生意眼看被毁,他没心思吃也没心思喝水。
可就在这时刻,他突然发现,他好渴,好需要一瓶水,而他太太,虽然总是仿如一只翱翔的鸟一般,会随时离他而去,但当她归来时,就不负他的思念和期望。
接过水打开,聂老板还是头一回如此粗鲁的去喝一瓶水。
但是,这瓶普通的矿泉水,经由陈柔带来,它是那么的可口而香甜。
也就在这时,陈柔进了驾驶舱,开灯再回头,温柔的目光盯着丈夫,终于轻声问:“谁打你啦,怎么搞的你青一块紫一块的,快告诉我,是谁?”
聂老板自制力向来很强的,但在这一刻,眼泪都差点涌眶而出。
他不是挨了打,是烟灰搞了满头,擦都擦不干净。
他小时候当然也没有受过任何欺负,但是他的妈咪永远在生病,而聂耀的妈咪,老爹,就像此刻的陈柔一样,会对着他嘘寒问暖,不论任何事,也会天然的站在他一边。
此刻陈柔所做的,就是那种,无意识中天然流露的关心。
聂钊淡淡说:“只是脏而已,擦擦就干净了。”
陈柔皱眉,先用手指揩了揩,发现揩下来的是黑的,于是又蘸了点口水再擦,咦,果然,这一擦,她的丈夫又变白了。
再一闻是烟灰的味道,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忙笑着说:“好啦好啦,不生气,其实你皮肤黑一点,会更好看呢。”
从屁股上摘下望远镜,她又说:“去洗手间,那儿有镜子,自己慢慢擦。”
再眨眨眼睛,又笑问:“你是不是太担心了,都没顾得上去洗手间?”
还真是,心里一直装着事,聂老板都忘了,船上也有洗手间的。
脏是脏了点,但该去也得去不是。
陈柔举起远镜又挥手:“去吧,估计他们快搞完了,一会儿我带你登船去那边。”
聂钊往洗手间走着,心想,这个女人如果哪天离开他,他大概率是要疯掉的。
……
都已经40分钟了。
望远镜可以搜索到海盗船,上面有光,还有人走来走去。
要确定那边的战斗是否已经结束,最直观的办法就是枪声和灯光,现在已经没有枪声了,也没有子弹所带来的,刺眼的强光,可确定的就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但到底是谁赢了?
虽说几乎没可能,但万一是他们这一方被海盗全歼,那陈柔现在过去,就等于是送人头,所以她打开了船载无线电,还跟在直升上时一样,只摁大哥大,发出哔哔哔的声响,用密码询问,看那边是不是自己人。
显然,那边也在等着通知消息,所以她才摁完密码,那边立刻传来三声,嘀嘀嘀。
既然发摩斯密码,就肯定是自己人,也就意味着不但战斗已经结束,而且国际警察们已经控制整艘船了。
说来有点遗憾,陈柔跑那么快,紧赶慢赶,也没能亲眼见识老爸打仗。
但她同时也很庆幸。
作战不是炫技,要追求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寻求到最大的胜利。
时间越短则伤亡越少,伤亡越少,战斗的水准越高。
既不到40分钟战斗就已结束,就证明今天这场仗,伤亡应该不大。
陈柔立刻又上了甲板,准备拉梁利生上来。
但才上甲板,就见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自己爬上来了,此刻正坐在地上吹风。
她说:“那边任务结束了,我来开船,梁叔你陪着老板,咱们去找大部队。”
梁利生差点就站起来了,一听又跌坐了回去:“这就结束啦?”
他是个战士,今天海陆空乘遍,只为奔赴前线。
结果他还没上场呢,战斗就结束啦?
还有,这位大陆鬼上身的三太能开飞机就很牛了,她还能开船?
第192章 目光还真跟个变态似的
对开陈柔这种全世界执行特勤任务的特警来说,除了航天飞机,就连牛车和拖拉机,三蹦子她都能开得极好,更何况船越高级,其实驾驶起来就相对越简单。
总共不过五海里的路程,转眼就到。
但到了地方,陈柔正想鸣笛,梁利生却按她的手:“不对,有诈!”
他们仨都在驾驶舱,聂老板抱着驾驶座的椅背,就趴在妻子身后,脑壳搁在陈柔的脖子上,被梁利生这一惊,双手环紧了太太:“什么诈?”
梁利生指海盗船:“船舱虽然黯,但是有灯,还有人走来走去的,但如果是咱们的人,这不对,因为他们现在不该待在船舱,而应该是一部分人撤下来,另一部分去沉船,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活下来的是海盗。”
聂老板也不熟悉国际警察们的做事风格,但他直觉有陈恪在,那帮人不会输。
因为以他看,队长陈恪性格上只有一种缺憾,太忠厚。
作战方面他不可能输给别人。
但凡事要交给专业的人,他看陈柔:“阿柔,以你看呢?”
其实当他们靠近,船上的人也已经发现他们了,一道手电筒光打过来,陈柔也旋即熄火下锚,打开了驾驶舱的灯光,并举起了双手。
立刻,从对面的船上刷刷刷,连着射过来三道手电光,打的陈柔眼睛都睁不开。
梁利生看陈柔竟然不反击,探过身子开船的远光灯,啪啪连着三闪,船灯当然比手电筒的光强,对面船上的人一时间全被闪瞎,也纷纷关了手电筒。
不过真不怪大家惊讶。
此刻宋援朝和陈恪他们在船舱里扫尾,而作为团队中的社牛,岳中麒和孙大河以放哨之名,跟Sam和hank在甲板上聊天。
而岳中麒除了是这次行动的副队长,他还有个贼牛逼的身份,全军乒乓球比赛的季军,乒乓打的特别牛,又正好乒乓外交过去也没多久,sam和hank都知道这项体育竞技,他虽然语言不通,但只要掏出乒乓球,以手做拍,俩老外当时就竖大拇指:“耶!”
这一聊上就好问了,岳中麒用自己打海盗时学来的英文跟sam交流,先说:“aircraft!”飞机。
再两只手扇巴扇巴,假装飞机飞一圈,再问:“who?”
Sam还挺懂,知道他问的是陈柔,用英文讲了一大串,大概意思是,那位美貌的老板夫人在莫斯科,或者是首尔的军事学院进修过,是一位堪比夏威夷海军陆战队最优秀的军人的女士,她虽然富可敌国,但平易近人,她虽然有一副东方维纳斯一般美好的身材,但也拥有男性一般强悍的体能,讲完再总结:“牛逼!”
岳中麒只听懂了几个单词,包括beauty,nice,还有,他竟然听到一个词,women。
倒不是说他觉得女孩子不行,革命先烈里,刘胡兰死的时候才十六岁,那是响当当的妇女能顶半边天,他疑惑的是,难道是个洋妞,洋妞还能那么厉害?
当然,他也陪了一句:“牛逼!”
就在这时有船靠近,他们于是停止了寒暄,岳中麒也把乒乓球塞回了兜里,架起了枪,但紧接着sam伸手摸屁股,打手电筒:“Theresheis!”
不但是个洋妞,而且洋妞来啦?
距离还有点远,岳中麒看不清,于是也摘了手电,孙大河有样学样也摘手电,三道手电光同时打过去,才看到里面的人在招手,一道强光闪过来,仨人同时瞎眼。
但在瞎眼之前,岳中麒大喊了一声:“陈队!”
陈恪就在舱门口,闻言出到走廊,高声问:“怎么啦岳队?”
要问岳中麒是怎么了,得先说说陈恪同志犯的一个小毛病。
他跟岳中麒不一样,是已婚人士,也只在当初转机的时候,在机场见过他们的金主霸霸,聂老板和太太一面,然后破天荒的,陈恪跟岳中麒讲了好久,一会儿说聂太太长得面善,一会儿又说看着眼熟,还追问岳中麒,问他觉不觉得面熟。
岳中麒只回了一句:“我只觉得你有病。”
陈恪被骂过以后倒是不问了,但只要跟聂钊有联络,就喜欢问一句,人家的太太是不是健康的,安康的,聂钊也会答一句,他太太很好。
这就是他们之间唯一有过的交集,但是,在鬼头昌的营地看到陈柔的通缉令时,别人还没有认出来,陈恪直接就说:“这是聂太!”
那张通缉令下面有一行字:此女极度危险,一旦碰到,先杀之!
而且前段时间鬼头昌突然提高了陈柔的悬赏令,足足六百万,这个消息搞的陈恪和岳中麒他们又摸不着头脑吧,又好奇,就想知道,聂太到底怎么就极度危险了。
而就在刚才,岳中麒看到大新鲜了,一艘苏式指挥船,竟然是由陈柔开着的,也就是说,她能开军事指挥船,这种大稀奇当然得让陈恪看一眼,对吧。
但是不对,sam当时在指她,难不成刚才开飞机的是她?
岳中麒因为胡思乱想,都忘了放梯子,这会儿聂钊一行人已经乘坐小艇到船下了,还是sam眼疾手快放下了梯子,当然,让聂钊先上,接着是陈柔,然后大家伙合力把梁利生给拉了上来。
如此危险的地方,老板居来视察工作了?
几个保镖,包括宋援朝都站的笔挺,向BOSS行注目礼。
而一帮国际警察们,其实样子很搞笑,因为他们为了隐藏身份,不但没有带任何证件,而且个个穿的都是五颜六色的花衬衣和大裤衩,陈恪的一件尤其搞笑,竟然是粉红色的,衬上他的黑皮肤,简直像直男情人节送给女朋友的口红一样。
岳中麒的就更搞笑了了,虽然是白衬衣,但背上有个单词:Pervert。
意思大概是,这是个变态。
还别说,岳中麒盯着陈柔,目光还真跟个变态似的。
还是陈恪捣了他一肘子,他才醒神,跟过来问候:“聂老板,聂呃太好!”
不像保镖们穿的是制服,也不像国际警察们搞的花花绿绿。
聂老板穿一袭青灰色,裁剪妥贴的西服。
相比别的男人,他的背要略显薄一点,姿态也更谦恭,但周身却有一股掩不住的,贵公子的气质,再配上他那张永远略下颌的面庞,与旁人渭泾分明,妥妥的大老板派头,一个个握手,又回头,双手合什,他说:“辛苦大家。”
这都是帮他苟命的人,聂老板感谢的很诚心。
他猜得到,太太肯定想跟他老丈人单独聊一会儿,所以他问岳中麒:“任务都顺利吧,我的保镖们愚钝了一点,但应该不至于拖你们的后腿吧?”
再问:“舱内什么情况,我能不能下去看看?”
岳中麒正想找个人炫一下刚才战局的焦灼,以及他们的神勇呢。
他虎咋咋的说:“我这就带您下去,正好跟您讲一下刚才的战局。”
宋援朝当然更体贴老板,拦人了:“老板,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