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人摘星
陈柔想亲自见陈恪一面,问问他的近况,以及目前的职位。
正好也打听一下,看宋援朝什么时候能回去。
但她找到此时才刚刚成立的特警队门口,也吃了闭门羹。
因为据说里面正在搞封闭式的演习和训练,所有人都禁止外出。
当然了,所有人也禁止见客。
但其实如果陈柔给聂钊打个电话,再由聂钊找王司令打声招呼,也可以见到人。
要不然,岳中麒怎么在外面晃悠呢,他可是陈恪的副手。
不过她跟陈恪一样,天性不喜欢搞特权那一套,既见不到人,当然就回来了。
而这天晚上,聂家兄弟恶补了三部电影。
《平原枪声》,《烈火金刚》和《敌后武功夫》,一直看到夜里两点钟。
至于有什么感想,这个陈柔没问题,当然也不感兴趣。
她习惯于早起,但几个孩子看电影太晚,都起得晚,蔡小姐也不爱早起,所以陈柔吃过早餐,又一路跑到海边再回来,还洗了个澡,所有人才能凑齐,一起出发。
不像香江因为有经验,在旅游方面喜欢搞些噱头,武行什么的,名头也搞的很唬人,游客进去,也自有一套展示的戏法,用来应付游客。
大陆的旅游还没有开发起来,武馆又是个比较冷门的行业,所以就连安秘书都挺忐忑的,一路上给大家打预防针:“咱们要去的武行在体育馆开班,外表比较简陋,学武的人也不算太多,师父也比较老,但是……目前香江几位比较牛的武术指导,可全是从这家武馆出去的,他家黄师父的咏春,也是业界公认的第一。”
咏春可是功夫中的经典。
大多数港片的武术指导,出身也是咏春。
聂家兄弟当然也乐于给安秘书捧场。
聂嘉峻就说:“看来咱们要拜访的是黄飞鸿故人,那必然很厉害,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聂嘉峪也很开心,但却问陈柔:“细娘,你说我二叔他们会不会学咏春?”
聂涵脱口而出:“肯定会,因为宋仔就懂咏春。”
聂嘉峪不高兴了:“姐,宋仔跟二叔没法比的,他顶多是个退役,但是咱们二叔是现役,我昨晚问过酒店的大堂经理,他叫一毛二,是尉官。”
车已经到武馆了,聂涵懒得跟弟弟掰扯,瞪了一眼,先一步下车。
但她一下车就皱眉头了,因为在她看来,这地方也太寒酸了一点。
祭小姐一看不但场地是在一个体育馆,而且还破破烂烂的,地面上甚至还有好多地方瓷砖脱落,又陈旧又破败,也皱起眉头,对聂涵说:“看来我爹地说得没错,这里一切曾经灿烂辉煌过的民族遗产都已经被毁掉了,也真够叫人心痛的。”
安秘书笑着说:“那咱们就当是游览名胜古迹吧。”
蔡小姐点头,又跟陈柔走到了一处,商业互聊,说:“聂太,我昨晚跟我妈咪煲电话粥,提到你,我说你人非常nice,大陆也非常好,她说她也很想来。”
她妈妈要来,怕不是为了陈柔,而是为了突然多出来的拆迁款吧。
看破不说破,陈柔笑着说:“那请你转告她,我们很欢迎她的归来。”
安秘书适时说:“我们聂氏也随时欢迎蔡先生,邀请他入职,共创辉煌。”
但蔡小姐突然止步,又一笑:“哇,好老的老爷爷啊,不会他就是,黄师父吧?”
有个至少七十多岁的老人家,穿着无袖大褂,带着几个剃剩青头皮的半大孩子,在体育馆后面,一片上面写着大大的拆字的老建筑门前,正在等着接待。
而这地方虽然有些练武的家伙,比如油光噌亮的老木桩,沙袋,沙盘,墙角还有各种各样的老兵器,屋檐下挂着裹手用的纱布,但是,简陋到聂嘉峻都夸不出来,也可算明白,情商高如安秘书,为什么要说成是游览名胜古迹了。
老爷子背倒很挺,一身硬骨,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看安秘书穿的最正规,过来先跟他握手:“你们就是招商局来的客人?”
安秘书当然不是自己找来,而是通过定点单位,招商局的领导找到这儿来的。
他跟老爷子握手,介绍陈柔:“这位是我们聂氏集团的陈主席,听闻您是精武老武馆的馆长,特来拜访,并瞻仰武馆珍藏的文物,您……请给我们讲解一下吧。”
他怕这老爷爷蹦跶两下,再把骨头蹦跶散,就不说演示了,只让他讲解一下。
第340章 说来踢馆的是个孕妇!
黄师父目光如炬,伸手向陈柔,握手时反手看她掌心,笑了:“陈主席,你竟然也练过。”
陈柔的手掌中有一层薄茧,一看就是练过的。
她上辈子其实听说过这位老爷子,招商局能点到他,当然就证明他在行业内确实很牛逼,而他的徒弟,以后会教陈柔他们的散打。
她笑着说:“我早就听说过您,但这武馆,是不是经营有些困难?”
黄师父倒是很平易近人,也对于自己的磕碜环境挺不好意思的。
他说:“因为拆迁,武堂比较杂乱,上面安排的又急,来不及收拾,让您看笑话了。”
陈柔猜了一下,明白了:“您的补偿款应该还没有下来,所以也还没有重新看好,准备搬迁的地方,这是想着能多待些日子,就多待一些?”
目前年轻一些的,搞武术的这几年基本都去香江发展了。
而黄师父现在带的,都是街上捡来的孤儿,或者确立信心坚决,誓要习武,赶都赶不走的那种,毕竟这年头武术已经没落了,就业也不好。
他一生习武,当然小有积蓄,也不至买不起房,想等着拆迁款下来再重新买房是一,再就是,他环顾一圈,说:“故土难离,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已经住习惯了,响应国家的发展号召,我不得不搬走,但是想着,能多住一日就是一日。”
聂嘉峻兄弟也不理解,但有教养,会选择尊重,也会少说话。
蔡小姐不一样,她受的是米国式教育,讲的是个性和释放天性,所以她坦然表达自己:“可是这里是垃圾堆啊,难道你喜欢住在垃圾堆里吗?”
周围拆的差不多了,就剩一家武馆,看着确实像是住在垃圾堆里。
几个习武的小孩凑在一起,也在悄悄嚼嘴:“黑不溜秋,还满脸雀斑,丑鬼。”
“她是谁啊,管别人闲事干嘛,有病吧!”
真正武术方面的高手,其实脾气反而不暴躁,何况蔡小姐只是个小女孩,童言无忌,黄师父也不生气,就只笑笑说:“虽然是垃圾堆,但也是我的家,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在这里带了一辈又一辈的徒弟,弊帚自珍,我很爱这地方的。”
蔡小姐耸肩,给了黄师父一个不理解,但支持的表情,戴上了耳机。
她对这儿不感兴趣了,她选择听音乐打发时间。
黄师父就又对陈柔说:“室内也很杂乱,虽然确实我们武馆旧照片,旧时的奖状,还有民国时期,师父们留下来的遗物不少,但都是装起来的,灰尘也很大……听说您有身孕,等以后吧,我们搬了新的地方,有地方陈列了您再来。”
不能因为他们来,就让别人翻箱倒柜找东西。
陈柔当然说:“好。”
像黄师父这种专业的人士是不搞杂耍的,所以在他看来,这帮人就该走了。
他抱拳说:“那诸位就慢走,我就不送了!”
然后他就转身去收拾东西了,几个孩子抱拳一礼,也去收拾东西了。
聂嘉峻兄弟也觉得这老头未免太寒碜,觉得大陆的武学没落的有点太厉害。
但他们要说什么当然也会等到车上再说,可是蔡小姐忍不了。
她又摘掉耳机看陈柔:“可是,聂太,还没有表演啊。”
她也是好心建议,就又说:“如果大陆也想搞旅游业,至少应该有一场表演,如果他们不会,可以去香江学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浪费了我们的时间,又直接打发我们离开,他们让我很不开心,也怪不得他们很……”穷!
聂涵又要憋不住了,但更想怼蔡小姐,陈柔却拉了她一把,摇头,示意她别吭声。
黄师父的修养是真到家,听到挑衅的话眉都不抬,继续干活。
但老爷子可以有涵养,小孩子可没有。
一小男孩明显不忿,正在收拾一堆棍子,突然滑落一根,又抬脚一踢,打到另一个小男孩的脚,小男孩也立刻接招,脚盘过棍子当成枪一般,朝着刚才这男孩踢了过来,刚才的男孩也套脚抢棍子,就只脚上动作,俩人打的不亦乐乎。
但突然,另一个正在搬石桩的男孩一转身,恰好碰到棍尖,不经意的一碰,棍子飞出,而且迎面就朝着蔡小姐而去。
蔡小姐不但戴上了耳机,而且正在剥口香糖,一转眼的功夫,眼看一根尾端钉着破伤风式锈铁钉的棍子朝自己的脸飞来,吓的连叫都不会叫了。
几个男孩也于同一时间停了下来,抱臂旁观。
黄师父正在收整东西嘛,当然没发现什么,而在聂家兄妹和安秘书看来,蔡小姐今天必得破相,还得打一针破伤风。
岂知一旁的陈柔突然伸手,双指夹上只有拖把粗细的棍子,耍个花棍卸掉力再反手掌一推,棍子朝着一个男孩的裤。裆飞了过去,男孩夹腿歪头,另一个男孩顺手抢过棍子的同时卸掉了棍上面的力。
搞事情的总共是三个男孩子,大概也没想到陈柔不但能接到棍子,还能反击他们。
几个男孩应该很怕黄师父,回头看一眼师父,又集体立正,朝陈柔抱拳,鞠躬。
陈柔当然不说什么,因为她最了解半大孩子了。
人不大,血气大,受不了蔡小姐那种轻慢又傲慢的态度,就必定会给她个教训。
但蔡小姐是客人,让孩子们出了气,她把人救了,这事儿也就完了。
不过蔡小姐显然也很精明,看出端倪了,而且她差点被破相,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她摘了墨镜指几个男孩子:“你们竟然故意搞我。”
又说:“就你们还好意思挂精武武馆的牌子,知道武术精神是什么吗,自强不息,止于至善,武者追求的是挑战自我,锻炼意志,而不是以武伤人。”
黄师父干活的手一顿,回头:“看来小姐家也有武学传承,很懂啊。”
蔡小姐还真是越扒越有。
她说:“我爹地虽然旅居在外,但总为故土伤感,说留在大陆的,是一群不知文化为何物,更不知传承的意义的蠢人,恶人,又蠢又坏,还真的是。”
又说:“老爷爷,您教他们习武之前,要先教他们如何做人。”
这话可就难听了。
黄师父都有点忍不了了,但负手,他问:“但不知尊父之名讳,我可认识?”
蔡小姐也是因为差点被几个孩子欺负了,激情之下开批的。
要说问她爸是谁,她就噎住了。
当然,她不论对这片土地还是土地上生活的人,都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她说:“您只要知道我们家也是有家传的功夫世家就好了,我父亲……sorry,我选择保密。”
几个男孩子就是因为她太过傲慢才收拾她的,结果把人批了一通,她却连她爹是谁她都不敢说?
几个孩子盯着蔡小姐,怒气都摆到脸上了。
但黄师父默了片刻,竟然生生忍下了挑衅,并抱拳说:“受教了,以后我也会尽量约束门下子弟,教他们先做人,再练功。”
几个男孩子气的直撸头,还有一个情不自禁叫出声:“师父!”
在孩子们看来,陈柔这帮人很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