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非梦河
换句话说,把蓝门当成那种“心可能是好的,但事一定会办坏”的机器敌人就行。
香英兰没有结束发言,继续说道:“之前我说有事想告诉林团长。”
她将一只蓝色玻璃瓶放在桌上,四座惊讶,香英兰的道具储备不是被蓝莲花抽空了吗?
香英兰微微一笑,说:“一位朋友帮我带出了一部分。”
毫无疑问是陈界平,但香英兰又是如何与陈界平联系上的呢?李再可从来没跟林棋冰通报过香英兰调取掌机的事情。
林棋冰看向香英兰冰湖一样的眼瞳,微笑道:“是您右眼的数据空间吧。”
香英兰没有否认,继续介绍这瓶钴蓝色颜料,“鉴于大家之前对它有过研究,太具体的我就不论述了,只说一点,蓝莲花曾经有一口天井,钴蓝颜料就产自井中。”
“它具体的效用是空间力量,譬如遮蔽空间、静止空间等。”
林棋冰点点头,拿出完整的飞船图纸,指向其中一块,说道:“钴蓝颜料在西部飞船原身中对应这几个部分。”
“引擎动力系统和维度调整系统?”侯志眯着眼睛,“前面那个是引擎和发动机,就是让飞船飞的,后面是干什么的?”
林棋冰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所谓维度,就是二维三维四维,从低维度到高维度的概念,你们知道吧?”
侯志点头:“科幻电影里看过,说什么二维就是纸面,三维是我们,四维是坐标系更复杂的东西……”
沐朗接话道:“那猴子哥你有没有想过,在直播系统和地球之间,或许也隔着不同的维度呢?”
所以,维度调整系统,就是调整飞船的某种特性,使其不仅能驶过正常轨迹,还能在基础上跨越维度的功能部分。
侯志盯着钴蓝颜料瓶,喃喃道:“这东西这么厉害啊……感觉都能航行于星海了……”
“但是从图纸上看,钴蓝颜料必须和其他两种要素搭配使用,也就是命运石,还有邪祟黑晶。”林棋冰说。
香英兰的眼睛亮了亮,说道:“这和蓝莲花内部流传的一个传说很接近。我们经常说,钴蓝颜料的使用方法并没有被完全开发,它的真实用途可能是时空穿越,但从未有人做到过这一点,哪怕是蓝莲花阁下本人。”
时空穿越?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林棋冰。
这不就有个能用钴蓝装备进行瞬移的主儿吗。
香英兰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说道:“林团长的瞬移是没有先例的,哪怕在蓝莲花内部,钴蓝颜料也只是用于剧本保命和维护忏悔之城秩序的道具。之前我一直这么以为,直到前些天,林团长救助我的那一次。”
大家都很好奇,他们已经习惯林棋冰能办到别人办不到的事情,但众所周知,香英兰那天也是突兀瞬移到昨日派对总部的。
香英兰伸手一挥,桌面上并排列出三件物品,钴蓝色颜料瓶,镶嵌在耳钉中的荧绿色命运石,还有那条蠕虫般扭动的黑晶触须。
“这三件东西,在那天之前我只有前两件,但直到林团长将黑晶触须赋予我,又将钴蓝珠子借给我后,我才真正凑齐这三件东西,并且完成了事实上的空间穿越。”
也就是说,钴蓝色颜料的传说是真的,但之前的蓝莲花没能做到,因为在钴蓝和荧绿之外还缺一件关键道具——邪祟黑晶。
整个忏悔之城都没有邪祟黑晶,直到林棋冰从公寓剧本中把它带出来。
李再有点高兴,“您这么说的话,只要我们配齐这三件套,就都能瞬移了?”
这让大会议室中的气氛一振,如果联军主播人人都能瞬移,那他们的战斗力,岂止相对于生命洄环高了两个层级!
林棋冰和香英兰对视一眼,瞬间领悟对方的意思,她淡声:“不止,我们可以尝试在联军不同区域建立……传送门。”
生命洄环一方如尖刀切开联军的东西两侧,一旦他们再度扩张,联军两翼很容易失去联系,但……倘若有传送门作为联络通道呢?
这种战略意义,远大于单兵传送。毕竟联军主播上千人,每人都配备三件套的话,怕是不够分啊。
难得参会的宋启三脸都快笑歪了,整个人写着“选我选我”,林棋冰点了他的名,这人恨不得立刻抱着蓝绿黑三件套去研究。
“我还有一个问题。”林棋冰转向香英兰t ,“那么陈界平呢?她再不抽身出来,恐怕就要随蓝莲花一道被划入血鳃阵营了。”
陈界平被归入伪黑方并不可怕,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的真实阵营,但要命的也是这一点,他们知道,血鳃和蓝门也知道,监管委员会说不准也知道。
香英兰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我会再和她谈,不过界平这个人你也知道,很难说动。”
如果陈界平打定主意在黑方眼皮子底下为联军做事,无论多么危险,谁也拉不回她。
林棋冰也头痛,转而想起另一件事,“飞船内部其实具有四种特殊物质,除去蓝绿黑,还有银色,解构之泉。”
解构之泉已经被证实来自建模世界,但香英兰对它的情报也不知道太多,只说蓝莲花内部存有微量样本,如果非要讲的话,解构之泉应该被掌握在系统手中。
这么说来,其实蓝绿黑银四物都是属于系统的,蓝莲花自来是系统的白手套,掌握命运石的Ive团队作为RIF的分支,更是系统的前任白手套,黑晶之前长久地藏于剧本中,解构之泉在建模世界,只是不知为何被黑先生和血鳃掘用了一部分。
但这四方又不相同,现在能代表系统意志的只有蓝莲花;Ive在走的道路林棋冰并不清楚,既和系统不是一条,也和她……和她部分但不完全重合;血鳃和黑先生更是黑方主播的代表。
那么邪祟呢?邪祟和Ive ,和外卖app也有些关联,这份大礼被专门留给林棋冰,只是为了利用她抗衡血鳃吗?
总感觉这个链条中少了很关键的一环。
系统是为了牢固统治维持直播,血鳃是为了在忏悔之城兴风作浪,那Ive呢?
因为没人知道Ive 、 app和邪祟想干什么。
缺少的那一环,或许既是一个没露面的幕后操纵者,也是他们如此怪异行为的原因。
林棋冰用掌机发消息,抓捕柳叶之前,她已经拿到了Ive团队的联系方式,但因为Ive不常在忏悔之城,所以无法确定即时收消息的具体是哪一个数字。
林棋冰:你们今天有两个选择。
I :什么?
林棋冰:要么告诉我你们真实的目的,要么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将不再配合你们的后续行为。
I:你说。
林棋冰:给点命运石,要很多。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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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Ive派来的小货车时,已经是下午,林棋冰蹲在总部楼顶吃炸鸡腿和煎饼,焦糖研制的新品味道不错。炸鸡外脆里嫩,肉汁从脆壳间流下来洇湿包装纸,煎饼的饼皮外层焦酥里层柔韧,卷着浓浓的榴莲酱。
侯志爬上房顶,转瞬被榴莲味打了一跟头,捂鼻子道:“林姐, I的货送到了,宋启三那边有些进展,你要去看看吗?”
林棋冰来到实验室,宋启三正在原地蹦跶,兴奋高呼“我是天才”。
实验室中央放了四个装置,说实话,看着潦草不堪,就像是用铁丝扭在一起的石头玩意,每个都有一人高,如同从哪个不负责的山寨景区里搬出来的。
林棋冰打住他的跃动,“讲。”
宋启三拎出其中一对石头门,其实就是大块命运石穿在一起,固定在框架上,旁边挂了若干只装有钴蓝颜料的小珠子,叮叮当当好似门帘,在石头门的最高处,贴横批的位置,邪祟触须被随手绕在上面。
“您看!”
宋启三从一道门钻进去,转瞬间,他的身体出现在另一道门边,“空间跨越!成了!”
林棋冰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石头门,饶有兴致,“可是你才穿越了不到三米。”
“三米一四!”宋启三叫起来,严谨道:“这是现在的极限了!”
迟一婉摇摇头,“有你钻门的时间,跨两步就走过去了。不能更长了吗?”
宋启三仿佛受到侮辱,又不敢跟迟一婉对着干,只能以潇洒的姿态靠在门边,但险些把那拼拼凑凑的山寨门压散架,“这只是创意研究的草案!小姐,草案您明白吗?”
他凑到林棋冰身前,讨好道:“已经证明理论可行,只要材料够用,我一定会升级换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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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棋冰发现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材料。
命运石已经从Ive那边诓来一批,邪祟黑晶只要她活着,暂时能够无限量供应,问题在于钴蓝颜料。
宋启三的实验证明,钴蓝颜料事实上是穿越门需求最大的耗材,但他们手上只有香英兰带出来的一少部分,堪称资源紧张。
再劫一次蓝莲花肯定不现实,所以林棋冰决定,去树方那边打秋风。
正好皮百里的消息传回来了,他许是不愿引起外界注意,邀请林棋冰还在秦宫见面。
林棋冰来到秦宫,人偶们仍在歌舞升平,她被热情地送到秦宫顶层,树方难得没在摆弄那些头壳,而是从黑暗中转过脸:“林团长,来问第三个问题?”
林棋冰厚颜无耻:“找您买点东西。”
她手中亮出那只钴蓝颜料瓶时,树方的表情微微一抽,“这是蓝莲花的东西,你找我买?”
“您是秦宫主人,秦宫的库藏里什么东西都有。”
树方躺进椅子,“您知道这东西什么价吗?无价。”
果然有戏,林棋冰微笑,打了个响指,昨日派对如火如荼运送命运石的场景浮现在虚空中,“Ive都友情支持了,您要不也友情一下?”
提到I,树方的表情微微一变,他坐起来。
她不再开玩笑,将传送门的计划和树方讲了一遍,对方果然有兴趣,但一副奸商嘴脸:“倒不是不能商量,但你做成之后,给我分一对?”
“本来就是联军内部用的。”
树方轻轻摇头,“我的意思是,专门给我定制一对传送门,两扇都归我使用,用途保密。如果有后续维护或者复刻需求,您也得满足我。我要求研究成果的最大优先权。”
林棋冰想了下,说道:“这就要看您能拿出多少钴蓝了。”
秦宫在忏悔之城堪称掘地鼠,果然,就算是蓝莲花的东西,他们也搜集了不少。
树方最终给了差不多半立方米容器的钴蓝颜料,按照宋启三的消耗速度,只能说勉强充裕,树方还补充:“这些材料要紧着我这边用,当然,我不会用特别多。如果出事,记得保密,千万别扯上我。”
“行……那您还要额外的金钱补偿吗?”林棋冰试图塞点钱,以挣回一些交易平等地位,免得这人日后过度以大股东自居。
树方爽快一笑,笑得万紫千红但令人攥拳,轻轻嚣张道:“不用,研究要是缺钱也来告诉我,秦宫什么都少,就是不少点券。”
“谢谢,不用了。”
林棋冰走的时候额角直跳,树方这是做了笔无本万利的生意,他那些颜料放着也是放着,少了一味邪祟黑晶,他想做点什么也没用。
明明是为整个联军服务的研究,昨日派对出人出力出技术,树方只出了三分之一的材料,就换来最大收割者的位子……幸亏他不做别的生意。
这种商业头脑和疯狂的盈利垄断,只能说不愧是在晚花红血鳃手下混过的。
“怎么人家徐怒就没长这么多心眼子呢。”林棋冰暗暗在心里说。
背着一身不平等条约,林棋冰离开秦宫顶层的脚步不如来时轻快,她来到树方指名的一个新套房,皮百里正坐在里面。
皮百里斜靠在茶盘后面,腿从矮几侧面支出来,坐无坐相,落拓得像一只雪山边见过多年风雪的离群老狼,看了林棋冰一眼,又没什么情绪地转回去,“来了。”
林棋冰在他对面坐下,没说什么话,只是将一张单子放在皮百里面前,“既然想通了,那我们可以做一段短暂的同盟,这是联军支援给你们的物资和道具。如果缺什么东西,可以再联系我。”
皮百里眼皮颤了下,但一眼都没扫过去,直接把单子推回给林棋冰,“不用。”
他兀自昂张着孤零零的骨气,据林棋冰所知,皮百里这群人最近过得算不上好,虽然有地方住有东西吃,但因流离在驻地之外,总有种心惊胆战的孤立感。
林棋冰有些好奇,对方既然不要钱和道具,那叫她来是为了什么?
皮百里喝了口茶,他的手指侧面沾了块污渍,如没看见般,淡淡道:“我想向林团长讨一个位置。”
这个话题很敏感,皮百里一系不说别的,和李再和迟一婉就有血仇,林棋冰很难在明面上给他们任何重要的位置。
“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