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明夜
小猞猁委屈地缩成一团。
华灯赶紧跳下床,把它搂进怀抱,扭头谴责道:“你带回来就好好养,干嘛骂人家?”
得亏修仙界没有动保协会,不然他指定挨批斗。
“畜生也算骂?”沈昼不以为意,“给你养着玩罢了,惹你生气我照样杀。”
华灯捂住猞猁耳朵:“乖宝咱们不听。”
沈昼:“你叫它什么?”
华灯眨了下眼:“没叫什么啊,它有名字吗?”
沈昼冷漠地说:“没有,一只畜生要什么名字。”
华灯:“哦,那我就叫它乖宝。”
沈昼:“……你给它起一个。”
华灯笑眯眯:“我想不出来嘛,你快帮帮我。”
沈昼说:“小不点。”
华灯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她看了一会,发现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名字不错。
她抬手扶了扶额,说:“算了我们两个起名废,让苏意轻帮忙起吧。”
沈昼不置可否,他不认为苏意轻起的名字能比他想的更好听。
华灯抱着小猞猁走出断云殿,将它放到地上,叫它自己去玩,猞猁撒欢似的跑了出去,完全不认生。
天含山向来日朗风清,周围有沈昼设下的九重结界,别说有人过来,华灯曾经看九州的地图,上面根本没显示这个地方。
这是完全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华灯沐浴在阳光里,深吸一口空气,馥郁的灵气包裹着她,即便没开始正式修炼,灵府已舒适至极。
她不禁好奇:“这附近也没有地脉吧?为什么灵气这么浓郁?”
话音落下,便见一只鸟儿扑扇着翅膀飞来。结界只拦行人,并不阻拦来往的鸟兽,鸟儿落到沈昼扬起的指背,停留片刻,倏忽又飞走了。
沈昼笑了笑说:“因为这是我修炼悟道的地方。”
那时这里还没有断云殿,山巅之上空荡荡的,终年飘雪。
陈曦与殷则京死后,他于此处独坐十年,十年间冰雪积身,了无生息。
十年之后,他张开眼的刹那,风雪骤停。
冰霜就此消融。
他伸出手,捉住一缕清风。这世间大道,便被他握在手中。
此后他跳过化神境,一夜入合体。不足百年,便突破渡劫期。
他成了闻名天下的魔修,也当上紫阳教的教主。
听他讲述这些,华灯发觉自己的心情很平静,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稀松平常,就像这山间的风,过去便就过去了。
站在山顶的人不会好奇这一缕风去往何处,他也不会怀念过去的任何事。
华灯看着他的神情,她觉得沈昼应该是不记得她穿越期间的经历,这与系统所说一致。
她握住他的手,笑问:“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那么快当上教主的?”
沈昼将她带进怀里,袖子一挥,眼前云雾消散,华灯能望见千里之外。
他说:“想知道?”
华灯依偎他,用力点头。
沈昼捏了下她的掌心,静立闭目须臾,再睁开时,瞳孔闪过银白的冷光。
于是时隔千万年之久,这片土地上,重新响起熟悉的声音。
“九州之众,遵吾号令。”
时值正午,街道集市熙熙攘攘,大小城池内人流如织,酒楼饭馆白气蒸腾,传出热闹的声音,无人听见这天外来音。
然而凡是有修为的修士,无不感应到强烈的号召,他们尽皆停下伫立,仰头望向天空。
沈昼侧过头,问她:“想要什么?”
华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她的视角一切如常,便回道:“那就看场烟花吧。”
沈昼说好。这愿望太简单,无需这么多人,他将那些修为低的都剔除在外,只留下修为高的一批。
随后道:“她说,想要一场烟花。”
华灯睁大眼。
原本平静的苍穹,骤然涌现七彩焰火,烟花爆裂,光芒坠落,数不清的绚烂光彩如油画泼开,又似漫天流星飞落。
一声声,一道道,绚丽夺目,久久不息。
她真的见到一场白日焰火。
她忙不迭拽起沈昼的手:“快,趁现在赶紧许个愿。”
虽然只是法术凝造出来的烟花,但应该也是有效的。
沈昼松开手,说:“你来吧。”
见华灯面露不解,他道:“我的愿望总是实现不了,但你的愿望,我可以让它成真。”
华灯顿了顿,双手交握置于胸前,闭眼许愿:“我希望沈昼能完整尝出糖的味道,这样我就可以给他买好多好多的糖,每天都吃不同的口味。”
她睁开眼,问面前的人:“它会成真吗?”
“会。”沈昼没有犹豫,“你的愿望都会实现。”
你期望的都会成真,你想要的都会得到,这个世界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华灯望着他的眼睛,懂了他的未尽之意。
“那我还想要一株槐树,就栽在这里吧。”她指了下断云殿外的空地。
沈昼应声。
烟花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全天下的人,都见到这场不同寻常又突如其来的焰火。
紫阳宫内,今泽抬头望天,目瞪口呆。
他和左护法不受傀儡术影响,但这不妨碍他对此感到震惊。
“他们在干嘛?谈个情说个爱需要这么大阵仗吗?!”他难以理解地问。
这法术不算什么,筑基期的修士都能做到,可能做到这种规模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左护法艳羡地感叹:“也就是我没这个能力,不然让我家夫人也体验一下,说不定今晚我就能回家睡了。”
今泽:“……”
一群神经病!!
外界的纷扰皆与华灯无关。
她喜欢断云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与世隔绝,想下山可以随时出去,不想下山就永远不会有人打扰。
在她说完想要槐树的第二天,起床后便发现门口多了株参天的大树。
华灯想的是找个小树苗,她和沈昼两个人一起栽培一起浇水,冷不丁看见这么大一棵树,呆了好一会才问:“你从哪找来的?”
沈昼说:“今泽找的。”
华灯说:“你搬过来的?”
沈昼说:“今泽干的。”
华灯:“……记得给人发工资啊!”
沈昼哦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华灯无奈摇头,抱着小猞猁走到树下,从乾坤戒里取出一个木桌,一把藤椅,舒舒服服躺了下去。
她还拿出眼罩,拿出水杯和抱枕,一副准备齐全的架势。
沈昼走到旁边,她就往一侧窝了窝,给他腾出地方。这椅子相当舒服,沈昼平时也喜欢,每次抢不过她就硬塞过来。
不过这次,他一反常态没有立即躺下来,而是看了会,忽然说:“我想起来了。”
华灯正忘情地撸猞猁,她的衣裙散开,裙摆拖到地上,闻言抬起头:“什么?”
沈昼替她将裙摆拾起,说:“那只狗的名字。”
他以为他忘了,原来还记得。一直都记得。
“叫木头。”他说。
因为皮毛棕黄,还总喜欢偷偷啃树皮,所以他就起了个名字,叫木头。
华灯低头看怀里的猞猁:“叫木头也不错,你喜欢吗?”她晃了晃猞猁的爪子。
猞猁:“……嘤。”不喜欢。
顶着沈昼淡淡投过来的目光,小猞猁僵硬了几息,装模作样地点点脑袋。
华灯说:“那就叫木头?”
这时,沈昼开口:“不必,起你喜欢的名字就好。”
华灯认真思索:“我喜欢的……你觉得沈猫猫怎么样?”
沈昼:“可以,你别喂它吃老鼠就行。”
华灯:“真的可以?”
沈昼:“假的。你敢起,我就把它扔进狼堆。”
华灯心说我就知道,她抱起猞猁端详了会,眼睛一亮说:“我想到了,那就叫枕头吧!多可爱啊,而且听起来很好睡。”
她最喜欢睡觉了。
沈昼撸了把“枕头”后背的毛,似是嫌弃手感不好,又往华灯头顶摸了把,这才说:“不错。”
于是猞猁被迫拥有了新的名字——“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