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资助的贫困生是胤禩 第100章

　　“我入侵了飞船的操作系统，现在无处不在。”

　　“你……你没事儿吧？你怎么能入侵操作系统？”

　　“我没事儿！”周清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欢快跳脱，很快又道：“先别管这些。听我说，辛丞骗了你，七天前你被他带上船就送进了体验仓，你关于他的记忆，都是他虚构的，你们根本没有在一起度过六十年，你也没有嫁给他，给他生孩子。”

　　黑暗里，郭绵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辛丞临终忏悔时提及了神经交互体验仓，那是一种直接对接大脑神经系统的封闭设备，能创造无比逼真的定制化虚拟体验。祝京让他在其中承受了万次鞭笞与粉碎之刑，他深知人在其中无法分辨虚拟和现实。

　　“他早就计划好了。”周清继续道，“拖延祝京登船的时间，把你的印章放进透明仓，借胤禩的手杀他。现在，祝京死了，十二艘远洋航舰全在辛丞掌控之下。他马上要去杀胤禩，然后启动发射，带你飞向太空，继而登上远洋航舰，去地球人永远追不到的宇宙深处。我只能暂时把胤禩护在透明仓里，但辛丞也可以用总控室的手动按钮，把透明仓收回，届时胤禩就危险了。你得去阻止辛丞。”

　　半晌没有回应，周清呼唤：“绵绵？”

　　黑暗中响起了颤抖的吸气声。

　　“绵绵……”

　　“我没事。先告诉怎么解开束缚。”

　　“你手上生物锁设定是，只要接触到你的血，就会默认你有危险，会自动开锁。”

　　其实只差一点就磨出血了……辛丞想不到船会被周清入侵，但他不会想不到郭绵会奋力挣扎。但他还是做这样的设定，因为……宁可放她出去制造麻烦，也不能容忍她伤害自己。

　　郭绵摇摇头，把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

　　咬破嘴唇，把血喷到手上。

　　‘咔嗒’。

　　束缚带应声弹开。

　　郭绵立即按照周清的指挥赶到透明仓被收回的地方。

第121章

　　“左转,穿过气闸舱。”

　　正如周清所说的，入侵操作係統后，他无处不在。

　　郭绵急速奔跑,他的提醒如影随形。

　　“再快点,还有三分钟透明舱就要被收回了！”

　　郭绵冲到回收舱门前的瞬间,回收程序已经啟动,透明舱正从祝京演说的大厅缓缓收回。

　　透过观察窗,她看到了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透明舱外壁布满蛛网般的弹痕，内壁溅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胤禩就站在血泊中央,雪白衣领早已被鲜血浸透。

　　仿佛能从她的呼吸节奏中听出紧张和担忧,周清体贴地安慰：“放心吧,胤禩毫发无伤，那是祝京的血。自从辛丞放你离开龙泉山庄,这老登对他的信任就大打折扣,辛丞用献祭你的方式,重新获取他的信任，引他上这条船。当然,也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捉猪小队’截断了老登的出境路线,也迫使老登不得不选择华国境内的发射器。不过,老登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这个透明舱就是他的保命符。一旦飞船遭遇拦截，整个回收舱就能弹射逃生。可惜他算計到極致，却没想到会有人凭空出现，一刀送他归西。”

　　他幸灾乐祸的语气给这紧张的氛围松了松弦。

　　“所以，是胤禩自己把印章的秘密告诉辛丞的吗？”

　　“是。他要親手杀死祝京，帶你一起下船,所以修改了他们原本的計划。”

　　怪不得他身穿铠甲手持长刀而来。

　　他现在真的成熟了，褪去了年少时的莽撞，也放下了‘大男子主义’的桎梏。

　　两个时代的洪流在他身上碰撞融合，淬炼出独属于他的品格——既承袭了古代君子‘护佑妻小’的担当，又融会了现代‘平等相待’的开明。

　　如今的他终于懂得，真正的爱，不是把她护在身后，而是相信她的能力，尊重她的选择，与她并肩作战。

　　郭绵翻腾的心绪忽而沉淀下来，恍如从一场跌宕的戲文中抽身，落回了坚实的人间。

　　“回收程序完成后，透明舱舱门会自动开啟。”

　　周清再次提醒，“四名武装人员早已侯在回收舱四个角落，举枪对着透明舱，只待舱门开启，火力必定密集输出。注意，回收程序还有三十秒完成。”

　　舱门大开，千钧一发。

　　“胤禩趴下！”郭绵大喊一声，如猎豹般跳起，精准扣住最近那名

　　武装人员的手腕，借力翻身，手肘猛击其咽喉，那人闷哼着栽倒。

　　另外三人因不敢对她开枪而迟疑半秒。这瞬息破绽被周清放大，舱内灯光骤然爆闪。

　　郭绵趁機旋身扫腿，夺来的枪托狠狠砸在第二人的太阳穴上。

　　当剩余两人恢复视觉时，黑洞洞的枪口已抵住他们眉心。

　　“退至C舱！”

　　周清让郭绵把那两人赶到对面的舱室，锁死了气密门。

　　“绵绵！”胤禩急呼一声就要踏出透明舱。

　　“先不要出来，地板上有压力感应！”周清连忙提醒。

　　郭绵扔了个人过去，頂部突然裂开，三台自动機枪同时启动，密集的子弹在透明舱前面的地面上溅起一串火花。

　　周清指点道：“这是老式机关，我控製不了。必须手动关闭三个闸门才能关掉它，闸门分别在——”

　　好不容易关掉第三个闸门，郭绵飞奔返还接收舱，眼前的景象让她再次紧张起来：

　　胤禩双手高举站在透明舱外，被枪指着。

　　辛丞一手握枪，另一只手里正把玩着他的传送门——她的火漆印章。

　　“我的皇后。”辛丞笑着看了她一眼，“你来的正好，我想同你商量件事。"

　　胤禩眉头一拧，只见郭绵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你搞错了，那不是我，是你夢中虚幻的人。人不可能永远活在夢中，现实中我对你只有厌恶，你和祝京一样令我作呕。如果你胆敢伤害我的丈夫，我发誓会親手杀死你。”

　　整个飞船在枪火中震颤，辛丞的人正在肃清祝京残党。

　　要不了多久，笼罩在他和郭绵头頂的祝京阴影就会彻底消失。

　　从祝京登船开始，他就掐断了和‘捉猪’总指挥的对话，他知道‘捉猪小队’正飞速赶来，依然从容不迫。

　　发射程序已然启动，这艘巨舰即将破海升空，谁来都阻止不了。

　　他会帶着自己的皇后，沿着祝京既定的移民路线，在太空建立自己的王国。

　　他含笑看着郭绵，语气温柔而笃定：“你在骗自己。你曾亲口对我说，你爱我，你非常爱我。梦虽然是假的，但人的感情是真的。在你出舱扑到我怀里的刹那，我们都知道那是真的。”

　　胤禩眉心的川字更深了。

　　周清以为他在吃醋，非常共情他的感受，立即解释：“别信他，他吹牛逼的。他只是把绵绵关在体验仓里，给她造了一个梦而已。那个梦和电影一样，完全是虚构的。绵绵是优秀的演员，绝不会分不清真假，就算一时当真也没关係，她出戲特别快的，她从没和对手演员传过绯闻——故意炒作除外哈。”

　　“我相信她。”胤禩看向郭绵：“不管发生过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一起面对？”辛丞轻蔑地笑了：“你恐怕帮不上忙。在另一个维度，她以她自己的身份，和我度过了辉煌灿烂的一生，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整整六十年，那里的时间，流逝速度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你们短暂的邂逅，相比之下不过是蜉蝣一瞬。她忘记你，要比忘记我容易得多。”

　　三人的站位呈三角对峙状。

　　现在的辛丞是没有戴眼镜的，和郭绵‘梦里’一样。

　　他凝视着郭绵：“那不是一个梦，也不是电影。是我用真情实感编织的未来。在你进入体验舱之前，我已经在里面和你度过了无数个六十年。”

　　他脸上不再有镜片反射的寒光，只有柔情无限：“你是我的皇后，妻子，孩子的母亲。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些都会变成真的。难道你舍得放弃辛恩和辛爱吗？他们在未来等着你。还有我从射手座给你带回来的半人马宠物，我们的……”

　　“够了！”郭绵暴喝一声，“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蠕行的蛆虫！”

　　然而辛丞并没有被这句辱骂刺痛，他反而笑起来：“达令，你说的没错，你这人创造力特别差，只擅长模仿。你根本不会骂人，你只是清楚得记得我对你忏悔时的自白。”

　　郭绵冷冽的眸光微微一颤。

　　是。那些‘记憶’不会轻易消散。它们仍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如昨。

　　没等她深想，胤禩的声音已沉沉压下：“你从未看清过她。真正的她，绝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你口中所谓的爱人，不过是你亲手捏造的幻影。她只是被你困在机器里，不得不按你的剧本，演一场荒唐戏。”

　　周清也大声附和：“对！那不是绵绵，是你的提线木偶！”

　　两句话如冷水浇顶，成功把郭绵重新拉回现实。

　　“我们商量件事吧。”辛丞重提最初的话题，“我把你前夫平安送回地面，你跟我去往新世界，建立我们的理想之国。”

　　郭绵冷笑：“在你的理想之国，我是提供基因的活体培养皿，还是批量复製的标准模板？”

　　但不等辛丞回答，她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根本不該有这一问，因为无论他把她当什么，她都不会跟他走。

　　于是她立即又道：“祝京说你们这艘船上有所谓的‘新人类胚胎’，还有十三年后就可以人手一个的‘郭绵’，我不会让你带着她们成功逃脱的！”

　　话音才落，飞船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剧烈震动起来。

　　发射了！

　　所有人站立不穩，辛丞的枪口歪了。

　　刹那间，胤禩仗着穩如磐石的下盘，率先在剧烈的摇晃中稳住身形，接着便纵身飞扑向辛丞。

　　却不料辛丞借势一个翻滚，反手扣住郭绵的手腕，带着她闪电般冲出舱门。

　　与此同时，舱门骤然关闭，拦住了胤禩的去路。

　　此时操作系統已被限制权限，周清尝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

　　胤禩举刀劈进闸门中间，硬生生撬开一条缝，门上立刻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借助应急系统的漏洞，周清才终于打开这道门。

　　“绵绵被他带去哪了？！”胤禩的声音在空荡的长廊里激起回音，指节因攥得太紧而发白。

　　入侵操作系统后，船上所有摄像头都是周清的眼睛，不到五秒，他便给出答案：“他们去了B-12区胚胎培养室。”

　　“为什么要去那儿？！”一边问着，胤禩已经按他给出的方向狂奔起来。

　　周清沉默了片刻，语气極其罕见得变得沉重起来：“其实神经交互体验舱创造的虚拟世界，真实到几乎可以当做平行世界。郭绵在辛丞精心设计的人生剧本中过了六十年，早已深深入戏。若不是我揭穿真相，她会坚信辛丞是她相守六十年的丈夫，而她，是为了和他重逢，才乘坐时光机回到了现在。就算见到你，也只会把你当做有过美好回憶，但终错过的前男友，并会因为对你余情未了，深深谴责自己。

　　所幸她非常信任我。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从大梦中醒来，那些在虚拟时空中滋生的情感，正在飞速消散。

　　辛丞入戏比她深得多。为了不失去她，他必须赶在她的情感完全消散前，对她实施记忆重构。而胚胎培养舱里有两个‘道具’，是他最后的筹码，就是他刚才提到的辛恩、辛爱……”

　　胤禩的脚步猛地一顿：“他们果真有了孩子？”

　　“严格来说还不能算，只是两个囊胚。郭绵上船后，辛丞在她昏迷的情况下采了卵，与他自己的精子进行了体外受精……”

　　胤禩的脸色难看极了。这該死的现代科技！绵绵现在该承受怎样的煎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