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巳意
俊美又尊贵,又将睥睨的视线落到她脸上,竟讓她觉出了性感。
且纪宸又不发话,她被蛊惑实在太正常了。
纪宸缓缓加重力道,将沈青的娇嫩的脸皮搓出一道红痕。
他要让沈青怕他,畏他,惧他。
他会在这之后放过她,从而让她转转反侧,胡思乱想,浮想联翩,要她也为他心神不宁。
这便是纪宸思来想去的报複。
仍要她当个小宫女,却要喂养她的野心,点燃她的欲望,让她攀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狠狠摔落。
也许最后他会发善心给予沈青些许甜头……也许什么都不给。
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沈青再次唤道:“陛下?”
纪宸倏然笑了一下。
教科书式的孔雀开屏,沈青作为近到离谱的人,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沈青是美人,但美人亦会欣賞美好事物。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好像坏掉了。
纪宸这时松开手,沈青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纪宸站起来,对钱继等人道:“走吧。”似乎方才临时起意掰着小宫女的脸看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事,现下只是恢複了他原本那副淡然无趣的模样。
沈青:“??”
等人都走了,沈青还没回过神,心中只循环着长的好啊长的好。
并咬牙切齿,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上大学的年纪就大权在握,生杀予夺,长的还跟个男模特,就算穷困潦倒也能走秀糊口了。
她揉了揉脸,等问过屋内那个老实本分的奶嬷嬷脸上红痕消了后,便出去将其他奶嬷嬷叫回来,让她们照看大皇子。
至于方才的事,那是皇帝,他无论做什么都不奇怪,不能指摘,沈青一个宫女又如何能计较。
被人捏着脸好一通看,现在想想真是不爽,然而无能为力,只能将这段记忆上锁,丢到脑海深处,生怕再忍不住愤懑和想起被蛊惑时的尴尬。
沈青继续着晌午第一个赶到小厨房,吃过一大碗饭后早早午睡,起来后看过大皇子无恙,便在大皇子身边干自己事的日常。
至于被皇上影响?
不好意思,没有接收到信号。
比起这个,她更想抱着自己的黄金傻乐。
纪宸尚不知道自己攻心的第一步就失败了,心中仍踌躇满志,挑选着合适的日子再去大皇子那边一趟。
前期钓鱼必须打好窝,不然,鱼又怎么会上钩?
其实纪宸知道他的身份地位权势就是最好的诱饵,但因为沈青的“不屑一顾”,自然只能由他亲自引诱。
好在对于触碰沈青脸颊的手感,纪宸觉得不坏。
在这之后,大皇子满月之前,皇帝统共来了一次,那一次,沈青与皇上对视了三次,被折腾了四次,被夸好看了一次。
沈青:我知道我很好看,谢谢,不必提醒。
她在心中插科打诨,因为皇上好像没有因为讨厌就定罪她的意思,这让她放心了许多,对纪宸也能平常心了。
随便吧,爱怎么样怎么样。
只是照旧谴责钱继拿着月奉不干事,还要用那种我全都懂的眼神看她。
沈青觉得,好莫名其妙啊,便果断抛之脑后了。
大皇子的满月宴这天,热闹非凡,且大皇子的名字也定了下来,名叫纪璨,是玉的光泽明亮的意思。
之后,皇后恢复了后宫请安,并向皇上为何才人请封贵人,一連越了两级,皇上应允,皇后亦对何贵人赏赐了许多。
宫中嫔妃这才发觉有孕和无孕的真正差别,前者已经成了宝贝疙瘩,后者如楚贵人,即便投靠了德妃,又有恩宠在身,入宫时是个贵人,现下还是个贵人,有嫣婕妤在前头,恐怕得等到年末时候位份才能往上升一升。
到时焉知皇后会不会再给何贵人升位份,况且何贵人顺利生产后大抵还要
再提拔一次。
皇子皇女的生母,位份低不到哪儿去。
而嫔妃中,郑才人更是嫉妒的要发疯了,她们都不知道,若当时她投靠了皇后,这时怀孕的就是她了,当贵人的就是她了!
偏偏,她当时昏了头,竟然拒绝了皇后。
第40章
沈青照看大皇子,对后宫的事自然闭塞了许多。
譬如何贵人不小心在御花园摔了一跤,后查出是石子路上被抹了油,有人专引何贵人往那边去,倒油的宫人被找了出来,指认是郑才人吩咐的。
何贵人险些小产,只能卧床静养,郑才人被贬为宝林。
譬如贤妃解禁后,皇上去她的长春宫坐了坐,意味她所做的事便翻篇了,蔣才人是太后的人,亦属贤妃阵营,但蔣才人和林嫔关係似乎不好,在长春宫中,林嫔在,蒋才人便会掉头就走。
蒋才人才气盛,便也心高气傲,她看不上林嫔当初打压嫣婕妤的架势。
再譬如嫣婕妤,自迁宫后得到的宠爱就不如从前,反倒楚贵人和陈美人,一清丽一娇柔,渐渐得宠。
楚贵人和陈美人同是德妃的人,陈美人与德妃联係更加緊密,陈美人得宠于她更有利,且若懷孕,生下的孩子抱到德妃膝下德妃想必也更放心。
这些事都是发生许久后,沈青才得知的,算是当个八卦来听,心中并没有什么实感。
心道还不如她专门从宫内小太监手里淘到的话本好看,什么霸道王爷,什么冷酷杀手,这才是真正的帶感。
沈青的生活很平淡,唯一的波澜大概是皇上时不时过来看望大皇子时撩拨她一二。
一来二去,她便和錢继熟了。
錢继这个人也好懂,估计是和他师父钱全忠只学武功的关系,没什么心眼,能叫人一眼看出皇上今日心情如何。
而纪宸这边,钓了两个月,如何没感受到沈青这姑娘心冷得跟块石头似的,压根不为所动,这讓他不可思议到气恼再到感到好笑。
中间为了琢磨这种姑娘的心思,纪宸翻了后宫,发现只有李美人与沈青气质类似,中间一番波折,发现两人压根不同,从李美人身上学得的经验根本不适配沈青。
李美人是知曉男女之情的,而沈青,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她还没开窍。
整天不知道把心思放在了哪里,可能是吃饭上吧,明明那么一个柔弱拂柳般的美人,脸颊上的肉却很软和。
沈青偶尔有意动,反而是他愠怒冷脸时压迫力起来之时,每每这个时候钱继都要悬着心,反倒是她,看着乖巧,实则脑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耳朵微红,一双眼睛润的厉害。
她似乎喜欢他冷脸?
为了验证这个结论,纪宸特意照着镜子练习了自己冷脸的模样,淡然的人冷脸和一直冷酷的人冷脸冲击度是不一样的。
比如兰婕妤,一直冷着脸大家也就不去琢磨她的心情是好是坏了,毕竟好坏都是那副模样。
而纪宸脸上一寒,乾清宫的宫人都已经默默跪了下去,请陛下息怒,猜想着是否是朝堂上的事惹了陛下不快。
可自登基那一年陛下经常被臣子气得吃不下饭外,现在已经好多了,一年到头涵养都绝佳。
这日,纪宸去看大皇子。
沈青照旧在身边侍奉,不过侍奉的主要还是大皇子。
现下大皇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天气渐冷,马上要步入十二月份,大皇子穿的衣服也稍微厚了些,屋内已经烧上了地龙,暖烘烘的。
大皇子长的白白胖胖,头发多到貼着脑袋长了一层,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也不闹人,性子瞧着很安静。
沈青想,这份性子大抵随了皇上皇后,毕竟这二人都很沉稳。
纪宸觑了眼纪璨,逗狗似的挑了挑嬰孩的下巴,纪璨望了眼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对他身上绣的金龙式样毫不动心,扭了扭脸以作拒绝,不哭不闹。
纪宸想,果然嬰儿跟誰呆久了,就沾染了几分誰的习性,当下也起了兴致把皇子抱到懷里。
婴儿软绵绵的身体讓纪宸怎么抱怎么不得劲,不敢用力不敢不用力,只能僵着胳膊。
又不好放下,因为沈青还在旁边看,若他刚抱起来就撂手,岂不是显得很没用?
沈青看着大皇子,发现大皇子没有不舒服的意思,便未动,只等皇上不抱的时候将大皇子接过来。
日日看着奶嬷嬷哄大皇子,沈青也学了几招,简单的抱娃还是会的。
过了一会儿,纪宸抬头看向沈青,沈青接收到视线,明白过来,开口道:“皇上,将大皇子交给奴婢吧。”
说着伸出了手。
纪宸如释重负,刚想把纪璨这个小家伙交出去,只听纪璨咧嘴一笑,露出没牙的嘴,沈青顿感不妙,凝神看去,果然,大皇子尿了,被纪宸眼疾手快悬空拎着。
纪宸的脸一瞬间黑如锅底。
纪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啊啊拍着手要去找沈青。
沈青心底一乐,面上还要勉强自己不表露出来。
果然,婴孩才没有什么阶级分明,哪里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又哪里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他最应讨好的父皇。
对着就送了一波温暖。
顺势,沈青收回了手,看向奶嬷嬷,她也只会在小家伙奶香奶香的时候抱一抱,这种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嫌弃的。
奶嬷嬷收到示意,上前将大皇子接到手中,把大皇子放到榻上,开始換衣服。
“沈青,跟上。”纪宸黑着脸走出里屋,吩咐钱继找一件他的衣裳,让这里唯一的宫女沈青亲自为他換上。
沈青看了眼大皇子,见他对于是奶嬷嬷来抱他也不无不满,便跟着纪宸出来。
屏风后,沈青这才明白皇上叫她是来幹什么,身体一僵。
好吧,皇帝穿衣用膳都要人服侍,说不定人家在乾清宫里也有貌美宫女伺候,在这里指挥她一个小宫女再合理不过了。
至于纪宸喜欢她,特意吩咐她幹这事一是垂怜就更不可能了,任何一个皇上看上宫女,最大的可能是将人纳进后宫,而非暗搓搓针对,特意磋磨,然后再给个小小的甜枣。
又不是小学生。
沈青默默叹了口气,开始服侍娇贵的皇上换衣。
沈青双臂一抬,将纪宸身上的旧衣脱下来,指尖捏着一角放到托盘上,然后取来新衣轉着圈给纪宸穿上。
不轉圈不行,纪宸是被服侍惯了的主,只会抬抬胳膊,比之大皇子的配合都不如。
绕到纪宸身前,沈青低头将衣前的系帶系上。
以纪宸的视角,略略低头,便能将人纳入眼中,圈一下手臂,就能将人困到怀中,但他什么都没做,目光一凝,看到沈青发髻上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