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珑白桃
但转念一想,她从来没有在别人手里吃亏或是被暗算的经历……大概是没有经验吧。
一阵魔气涌动,兆慶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间扑至荀妙菱面前。
他等候这一刻已经太久了,以至于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尝到荀妙菱鲜血的味道,想听见她的心脏被掏出身体时的求饶与哀嚎——
在动手之前,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一瞬间的迟疑。
……虽然他对自己炼制的枯神蛊确实很有自信,但是荀妙菱真的就这么容易被他击败了吗?
折腾那么久,到头来是一枚枯神蛊就能解决的事?
他也在考虑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但他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荀妙菱再天才,也不过是一个化神修士。她的神识再强,难道还能免疫枯神蛊不成?
而且。林尧身上的毒蛊依旧在生效,他的小命还被捏在自己手里。都到这一步了,兆慶不信林尧还有胆子去耍什么花招——
但他的脚步却莫名停了下来。
他还是决定,让林尧去亲手解决荀妙菱。
如此一来,他手中掌握着林尧杀死同门的证据……就能彻底把他绑在魔族的阵营之中了。
兆慶的嘴角微微勾起,为自己临时萌生出的天才想法而感到兴奋。
但林尧却预判了他的预判。
只听背后响起“噗”的一声,林尧仰天吐出一大片血沫,灵剑往边上一丢,整个人歪着身子倒了下去。
他昏迷了。
这回真不是装的。
他本就中了瘴气之毒,被兆慶带回悬夜城之后,还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吊了整整两天,期间连水都没喝上一口。之后又被兆慶的刀剐了一身的伤。又被喂了毒虫。临了还被荀妙菱踹了一脚……
他能坚持到现在,全凭钢铁一样的意志力。撑不住了也完全正常。
但兆慶还是不禁以一个魔君挑剔未来魔主的眼光看待林尧,又是一声冷哼,道:
“没用的东西。”
指望他带领魔族打上天界,还不如指望如今的仙帝自己作死然后暴毙。
算了,还是他自己来。
兆慶沉下脸,周身魔气翻涌,五指成爪,向荀妙菱白皙的脖颈狠狠抓去——
下一秒。
剑光骤起。
寒芒割裂了夜色。
原本已经该脱力的荀妙菱一剑挥出。
剑光再次刺伤双眸的瞬间,兆慶惊诧地感受到了澎湃地几乎要将他击倒的神识,瞬间压制得他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枯神蛊明明已经种在她身上,怎么会什么作用都没有?!
剑气月华如流水般倾泻而出。那月华纯净而柔和,似从九天之上洒落的一层薄雾,却凝聚着极致的、令人战栗的冰冷杀意——
刷啦一声。
兆慶最先感觉到一股凉意,接着就是眼前的景物扭曲成流动的光影,在他视线中飞速掠过……
他花了一秒钟,才意识到。
飞出去的东西,是他自己的头颅。
第116章
远远地,看着悬夜城上聚拢的魔气突然消失,忽有一道光芒金芒劈开阴霾。
乌云退去,霞光瑞映。
守在远处的谢酌和秦太初纷纷松了口气。
……这代表魔君兆慶又一次折损在阿菱手上了。
有时候,他们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魔君就是这么犟种,非要一次两次三次地来招惹荀妙菱——好吧,虽然,有那么一两次,是她主动撞上去砸人家的场子,但也是魔君们作恶在先,报应不爽啊。
谢酌收起扇子,笑着对出现在他身边的秦太初说:“二师姐,看来咱们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秦太初微微一笑,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新入门的弟子里,荀妙菱早已崭露头角,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修士。但面对兆慶这样的危险人物,尤其对方手里还握着人质……即使是秦太初也没料到,战斗居然会结束的这么快。
两人有些迫不及待进了悬夜城,恰好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林尧与钟姣,以及虽然醒着、却也只是倚剑强撑、摇摇欲坠的荀妙菱——
她一袭白衣,还算整洁,不怎么狼狈,只是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师父,师伯。”荀妙菱扬起了一个笑容,纯净的眼眸在霞光中被染成了温暖的琥珀色,只是声细若游丝,“……我赢了。”
是不是很厉害?
当啷一声,息心剑落地。
在她两眼一闭,整个人歪倒下去之前,看见的是谢酌和秦太初大惊失色的神情。他们脸上有疼惜、骄傲、震惊,似乎还有一点点愧疚……
“阿菱!”谢酌冲过去扶住她,想都没想就伸手按住她的脉搏开始诊脉,连旁边站的的秦太初才是正牌医修都给忘了。不过,修到他们这种境界的修士多少都会些医术。可刚摸上脉,他脸上的急色就慢慢褪了,最后只是轻轻松了口气。
“她睡着了。”谢酌道。
荀妙菱身上几乎没落下什么伤,手臂上的那道血痕只是看着出血量大,但作为化神期修士,那道伤痕已经开始自动愈合,如今只在皮肉上剩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她是因为耗尽了灵力而睡着的。
大约是与兆慶过招时,在某一个时刻选择了拼尽全力,将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凝聚于一式,这才能如此干脆利落地把魔君给解决掉。
秦太初不放心,过来摸了摸脉,神识一探,微微皱眉:“她体内有一种神秘的蛊虫,似乎在影响她的神识……”
说着,她开始尝试施针逼出蛊虫。
十几根银针从药囊中凌空飞出,针尖泛着青色的微光。秦太初指尖微拂,将银针依次刺入重要的穴位。随后她运起灵力,在荀妙菱的右手小臂处画下了一道灵符。
荀妙菱手臂上顿时泛起一层浅金微光,似有流光在皮肉之下游走,来回窜动,令人心惊。
秦太初眸色微冷,用小刀轻轻划开荀妙菱的指尖。
一枚小小的、浅金色的蛊虫从她指尖逼了出来。
秦太初松了口气,瞬间将之挑出,随后袖中飞出一道灵符,将挣扎的蛊虫层层包裹,然后封入了竹筒里。
“……枯神蛊。”秦太初对着那个竹筒端详了一秒,随后神色肃然,将之收好,“这东西的危险之处就在于会无声无息的侵入一个人的识海之中。不过,不知为何,这一直被困在阿菱的识海表层,来回打转,所以现在要驱出来也就不难。”
谢酌:“……”
他忽然想起了荀妙菱识府洞天中的那片海……
就凭这小小的蛊虫,就算它这一路上不迷失方向,想要渡过那片汪洋无极的识海,估计也是件难事吧。
之后,秦太初又给林尧和钟姣诊了脉。
他们身上也有被栽种毒蛊的痕迹。但在兆慶的分身消散后,那蛊虫也跟着自动消失了。这么一轮看下来,钟姣几乎毫发无伤。林尧的伤势重了些,但医好他身上的瘴气之毒,再休养几日,也很快就好了。
二人把弟子们带回归藏宗。
他们踏入宗门地界,只见霞光满天,彤云翻涌。仙鹤盘旋飞舞,雪白的翎羽拂过天幕,泛着若隐若现的光泽。
屹立在归藏宗九峰最高处的紫薇宫,原本是宗主闭关之处,此时却殿门大开。环绕着宫殿的桃林同时开花,碧色花瓣如琉璃般剔透,美得近乎惊心动魄。
谢酌和秦太初对视一眼,有些惊讶:
他们大师兄出关了?
归藏宗主玄明仙尊的修为已经到了渡劫二重境,是目前整个修仙界最有希望飞升之人。当然,玄明仙尊本人并不想飞升,甚至对飞升一事避之不及……平时的闭关,也不是如外人所想,在不断冲击更高的境界,而是在静心净念,想办法让修为沉淀下来。
自然,为了掩人耳目,至少在外人眼中,他一直都是勤奋修炼的典范。
玄明仙尊的出关太过意外,宗内长老们连一丝气息波动都没捕捉到,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秦太初和谢酌把带回来的弟子们安置在陶然峰,就急匆匆地赶去紫微宫开宗门大会了。
类似的宗门大会,每逢宗主闭关、出关都要开一次。在宗主闭关前,大家一起把宗门接下来的一些要务和发展方向定好。在宗主出关,召开的就是述职大会,主要汇报这些年宗内的大小变动。
玄明仙尊不在的时候,秦太初作为代宗主执掌宗内的一应事务,而谢酌又身为九峰之一的峰主,他们两人必然不能缺席。
……
荀妙菱感觉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
她人虽然没醒,但自从人界回到灵气浓郁的归藏宗之后,就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四面八方聚拢回来,填充进她空虚的丹田里。
很快,她身上的疲倦就一扫而空。
她迟迟没睁眼,不过是犯了懒,横竖无事,不如多睡会儿。
直到一碗苦药不由分说地灌进了她的喉咙里。
“噗……咳咳咳!”
荀妙菱硬生生被苦醒了。
她自八岁拜入归藏宗,从小被秦太初灌的灵药也不少。但从未喝到过如此……酸得倒牙、辣得呛喉、苦得钻心、咸得发齁,各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滋味直击灵魂的灵药。
荀妙菱一个咸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是谁要暗杀朕!
一睁眼,却看见靠在床边、一脸关切的钟姣:“师姐,你总算醒了!”
她身上的衣衫还是被捉走时那套,头发胡乱缠在一起,眼眶下青黑浓重,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倦意。
但那眼眸中亮晶晶的关切,却做不得假。
“阿姣?”荀妙菱的天灵盖还是有些发麻,她看着钟姣手里那碗黑漆漆的药,下意识如临大敌般往后仰了仰头,“你这么快就醒了?……身体没事吗?”
“我已经差不多恢复了。”钟姣点头,放下药碗,扶住她,“我还刚刚给你和林师兄看了看。师姐。你身上有些灵力亏空,这碗药就是帮你补灵气的。至于林师兄,他身上的伤好像已经被师尊处理过,没有大碍,我熬的药就是为帮他拔除余毒,喝下去就能彻底康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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