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珑白桃
话虽这么说,但谢酌第二天就带上荀妙菱乘灵船赶往了净念禅宗。
从高空俯瞰,净念禅宗所处的位置犹如一幅雄浑的绘卷:两条巨大的河流蜿蜒而过,滔滔清波浸润出千里沃野。星罗棋布的村落点缀其间,农田中的庄稼翠绿一片,缕缕炊烟正袅袅升腾着。
远处,一道高耸的山脉如屏障般横亘在天际,山顶的皑皑积雪在云海中若隐若现,而禅宗的就坐落在山脉之上,金殿辉煌,重重金顶在日光下泛射出万道金光,好似要将尘世的晦暗全部驱散。
灵船落地,禅宗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阵渺渺佛音顿时扑面而来。只见一个年轻僧人身着深褐色间金袈裟,一步步沉稳走出,眉目慈和地施了一礼。
“两位仙长一路辛劳,快快请进。我宗方丈已在净业寺内等候二位,请二位随我来。”
他抬眼时,荀妙菱看清了他眉间点缀着的一缕金纹。
他们跟着那僧人入寺,寺中葱郁的古木遮天蔽日,枝叶随风轻摆,斑驳光影洒落在石板路上。
七拐八拐,走了许久才到净业寺。
净业寺内烛火闪烁,一道苍老的声音随着轻敲木鱼的铎铎声响起:
“若诸世界,一切众生,随业流转,勤求忏悔……”
那声音与袅袅的青烟混合在一处,显得有些模糊而不真实。
随着荀妙菱二人慢慢走尽,那老僧停了诵经,站起来,转身对着二人行礼。他看起来年纪虽大,但精神矍铄,直挺如松,垂落下来的白眉显出一股祥和的味道。
“老衲法号慧觉,见过二位仙友。”
荀妙菱和谢酌回礼。
初次见面难免寒暄一番。几度交谈过后,谢酌将所有仙门大比邀请函交付给了慧觉方丈。
慧觉方丈虽是禅宗之尊,但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像老顽童般活泼。
他望向荀妙菱:“这位就是名震仙门的荀小友吧?不知小友远道而来,入我禅宗一观,有何感想?”
荀妙菱眨眨眼,看向他们前方端坐着的那个巨大佛像。
那金身佛像面庞圆润,双目微阖,宝相庄严,身上袈裟纹理流畅,穿戴的金饰繁复华贵,却无损其清逸的风姿。他双手结印,似在为众生祈福、消灾解罪。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佛像好像是纯金的吧。
而且她一路走来,见这里所有的建筑都金顶辉煌,想必那些也是纯金?
佛修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啊。
但这话她又不能直说,于是,笑意盈盈道:“此处当真气象不凡。”
慧觉方丈喊了一声佛号。
“我知小友想说些什么。”他笑道,“但这些都是寺内积年累月受到的百姓供奉所得。我们用之修建庙宇,塑造佛身,却从未从中取利一毫一厘。寺内僧人们的衣食住行皆是自行劳作,自给自足,问心无愧。”
“百姓……居然供奉了如此多的金子么?”
慧觉方丈道:“天道茫茫,鬼神难测。于百姓而言,献上供奉已经是最简单的方式。他们付出看得见的诚心,才会相信自己真的有诚心——只有日日忏悔罪业,最终才能得清净之身,得往极乐净土。”
荀妙菱:“?”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此时,之前那个出门迎客的僧人走了进来,施礼道:“方丈,素斋已经准备好了。”
慧觉方丈点点头,和风细雨道:“鄙寺已经在后厢房备下素斋,为二位接风洗尘。谢真人,还请您随这弟子先行前往。”
言下之意,是要和荀妙菱单独说几句话。
荀妙菱和谢酌交换眼神:
——师父,您已经和慧觉方丈谈妥了?
——没啊,这不是还没开始谈吗?
师徒两人都一头雾水。但谢酌还是顾及风度,微微一笑,行礼告别后就跟着那僧人走了。
吱呀一声,大门关上。
室内顿时昏暗起来。佛前供奉的烛火一跳,将荀妙菱和慧觉方丈的影子拉的老长。
“荀小友,我知道你这趟是为何而来。”
说着,慧觉方丈从袖中掏出一串佛珠,以及一本心经,递给了荀妙菱。
荀妙菱没有立刻接过。
“方丈,我不知您是何意。”
“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吧。”说着,慧觉方丈冲着荀妙菱眨了眨眼,“为什么百姓会前仆后继地来我寺供奉?因为我佛国之理,便是此方世界因果轮回,种下不善之因,便有无量罪业……至于荀小友,唯你是例外。你无前世因,自然也无今世业……”
顿了顿,他摇头道:
“神佛难助,天道难容。”
在慧觉方丈说出“天道难容”这四个字时,荀妙菱似乎听见寺外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荀小友,老衲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慧觉方丈将珠串和心经放入荀妙菱手中。
随后,他念了声佛号,转身向寺外走去。
光影摇曳之间,那张布满沧桑痕迹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神情。
直到离开佛国,荀妙菱也没有听懂慧觉方丈到底在说什么。
他们乘着灵船离开的时候,正好碰见山顶上的大钟被敲响,金顶瞬间迸射出数道琉璃佛光。山脚下的百姓们闻钟叩拜,重重叠叠的人头从高处看去,形似海浪。
谢酌注意到了荀妙菱若有所思的视线,却伸手,将她的脑袋给偏了回来。
“别看了。”他道,语气似乎与平时完全不同,“这所谓佛国,也多是欺世盗名之辈。他们口中的极乐净土,也根本就不存在。”
第57章
荀妙菱把从慧觉方丈那里拿到的东西给谢酌看了。
慧觉方丈给的心经是半部禅宗秘传,教人怎么提升神识的掌控能力。而那串佛珠来历则更大,是禅宗寺内的凤眼菩提树结下的果实,在心经的辅助之下,能使持有者立刻进入心如止水的状态,扫清所有的秽暗杂念——
简单来说就是“佛了”。
很快,仙门大比如期举行。
传统的仙门大比分擂台赛和团体赛。擂台赛非常好理解,就是由各宗单人出战,在擂台上进行对决,最后按照战绩排名。而团体赛则会启用道门至宝浮生录——浮生录中的每一层都是一个如秘境般的小空间,只有通过考验才能进入下一层。浮生录的闯关时间是十天,十天后对比大家闯关的进度和速度来评断胜者。
既然要排名,那拿到了靠前名次的宗门和修士当然是有奖励的。而且奖励还相当丰厚。
此次仙门大比的擂台赛在昊明州的坠星谷举办。
各宗弟子齐聚此地,等着入场,天上的灵船多的几乎要挤不下。
坠星谷中央有一片巨大的擂台,由擂台为中心向四周铺设了几万个席位。擂台后直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巨石,高达数十丈,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巨石表面光滑如镜,能清晰地倒映出擂台上的景象。
“欸,你听说了吗?这次啊,归藏宗的那个荀妙菱不出战!”
“为什么?我还等着挑战她呢。身为人榜第一金丹,为什么不肯大大方方地上擂台应战?”
“心虚了呗。我早看出来,她那破境速度根本不正常。大约是天灵根吸收起天材地宝来没有节制的缘故吧,境界升的快,但实力也就那样,是个一戳就倒的花架子罢了。”
“唉,做上三宗亲传就是好……她耗费的那些天材地宝,加起来都不知道能养活多少小宗门了吧。”
“谁让人家是天灵根呢?嫉妒不来~”
少虞的耳朵灵,只是在灵船的甲板上转了一圈,就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
他薄唇轻抿,一双眼眸乌沉沉的,面容流露出冷冽之气。
三年过去,他脸上的稚气已经褪去不少,甚至已经高出荀妙菱高半个头,站在荀妙菱身后和她说话的时候还得微微俯身:
“姐姐,他们故意在背后说你坏话。”
大家都是修士,也该知道用多大的声音说话能传的多远。人家说这些就是故意让荀妙菱听见的。
而荀妙菱正在和魏云夷、赵素霓、姜羡鱼组团打最近版本的《天机变》,没工夫搭理这些酸话。
荀妙菱头也没回,摆摆手道:“无所谓。他们会有这种揣测很正常。谁让我明明乘船来了这坠星谷,却没有出现在出战名单上呢。”
她虽然被慈雨尊者禁止出战,但慈雨尊者觉得大家都要出门参赛,把荀妙菱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宗门太可怜,于是把她也一起带来了。她现在人就在坠星谷,却不愿意上场,只愿意坐观众席,别人可不得蛐蛐她没胆色么?
商有期眨了眨眼:“我以为,三年前荀师妹与青岚宗弟子的那一战,已经让大家看见她的天赋了。”
林尧抱剑靠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飞鸟和白云,懒懒道:“世人总是这样的,记吃不记打。”
“我听说,虽然问道神宫的通天碑上已经记录了天榜和人榜修士的排名,但大家也更愿意用比赛战绩说话。之前有几个修士就亲身试验过:如果在大比中不慎输给了排名在自己之后的人,那他在人榜上的名次也会跟着降低。”魏云夷笑眯眯地道,“师妹,他们是盯着你人榜第一金丹的头衔呢。”
姜羡鱼悠悠抬眼:“跟她有什么可争的?反正没几年她又变成元婴期修士了。”
“……”
他一句话就让船内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好像是这么个理哈。
林尧望着窗外数鸟,数的有些无聊了,收回的视线落在荀妙菱腕间的佛珠上。
他有些好奇地道:“据说千年菩提子能镇定神识、安抚情志。这东西真的有那么灵吗?”
“不知道。但我最近好像没有什么破境的倾向,大概是有用的吧。至于安抚情志这个作用我还真没试过。”
荀妙菱自认是个很少情绪上头的人。
林尧环顾四周,一个个看过去:“你们谁来惹她生个气试试?”
少虞抢先插话道:“姐姐有什么弱点?她是完美的。”
林尧:“……很好,我宣布少虞你正式被踢出这次活动,边上站着去。”
剩下的几人中,魏云夷为难道:“要刻意找茬儿?我可不擅长。”
赵素霓面无表情地侧过脸,表示拒绝接话。
姜羡鱼不言不语,趁大家不注意悄悄伸出手去,从牌堆里偷出一张牌来,却被荀妙菱逮个正着:“你干嘛?”
姜羡鱼:“在试图惹你生气。”
“……”
这景象看得林尧一阵无语。
几百年后,等这些人修成尊者继承各自的峰头,恐怕整个归藏宗都要跟荀妙菱姓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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