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 第266章

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标签: 成长 穿越重生

第302章

  “我活着回来了,怀瑾。”

  伴随着这句话,云琼的呼吸终于恢复了。

  他急促地喘了几下,把头埋得更深,白若松能感觉到他有些冰凉的鼻尖蹭着自己的脖颈,吐出的气息却是又热又潮。

  “嗯。”

  他应得瓮声瓮气,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在明显的吞咽声后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开口却只是丢人的哽咽声,只能双臂收紧,再度清晰地嗯了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白若松当然希望自己能再安慰一会伤心的大狗狗,毕竟大狗狗平日里很少这样外放自己的情绪,可惜现在的形势根本不允许。

  “好啦。”她拍了拍云琼的肩膀,“把我扶起来好吗?”

  云琼没动,白若松便改为捏了捏他的耳垂:“你肯定也想救钦元冬的,对吗?”

  云琼总算被劝动了。

  他微微抬起头来,眼眶有些红,难堪地将脸别到一边。

  白若松笑了起来,用拇指蹭了蹭他的眼角,而云琼则十分配合地用脸蹭着她的手心,连眼睛都因为满足而微微眯起。

  真可爱。

  白若松忍不住想,就算不是在床榻之上,他也永远这样可爱,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二人十分克制,只腻歪了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云琼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膝盖在地上撑了一下后起身,以手臂的力道轻轻松松把白若松捞了起来。

  刚开始白若松醒的时候,周围混乱的人群还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等云琼把人捞起来以后,奉钦元冬之命护着太女夫的方尧俞率先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

  她双目圆瞪,脸色煞白,险些连长刀都没有拿稳,嘴唇颤颤巍巍抖了几下:“诈,诈尸了?”

  她是最先接住倒下的白若松的人,也是最先察觉白若松失去气息的人,如今亲眼瞧着尸体站了起来,比从前面对十个扛着弯刀的蛮人的时候还要感到害怕。

  不远处,钦元冬已经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歪斜着靠着廊柱,钦元春则跪坐在钦元冬面前,伸手撑着她的身体。

  殷照在徽姮三步左右的位置,瞧着像是想要杀了徽姮却失败了,被禁卫军牢牢钳制住后摁在地上,反绑了双手,可仍在不断挣扎。

  太女夫则被方尧俞为首的其他亲卫围在中间,牢牢护卫着。

  更远处,严崇与路翁合力摁住了几个小崽子,捂住他们的眼睛背对着白若松的方向,防止他们看见发生的一切。

  方尧俞一喊,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连钦元冬都用最后的力气微微侧了一下脖子。

  “白若松。”徽姮看着她,微微动了一下喉结,似是不太敢相信一般,问了一句“你还活着?”

  “徽姮大监。”白若松开口,很虚弱,声音也很轻,但神态自然,昂着下巴的时候,甚至带了一些胜利之后的矜傲,“你输了。”

  徽姮的脸在一瞬扭曲起来,有什么尖锐暴戾的东西戳破伪装,赤|裸裸地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些年来,我总是轻易掌控着所有的事情。可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我的掌控之外?”

  她往前一步,云血军众人立即拔刀,做警惕状,与禁卫军对峙。

  可她完全不在意,棕褐色的眼睛中满是癫狂与凶横,双臂展开,如同威慑敌人的某种动物,狂乱地质问着白若松。

  “圣人为你铺平了路,我为找好最佳的对策,扫除了一切阻碍,你为什么非要与我作对?!”

  她说的“圣人”,显然并不是指文帝。

  白若松虽然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隐隐也察觉到了徽姮一直掩藏在皮囊下面的某种偏执。

  易宁最先教白若松的,便是看穿一个人表面的遮掩,察觉底层的核心,抓住最在意的弱点,一击即溃。

  白若松这点学得很好,她用这个办法击溃过陇州刺史杜承礼,也击溃过尚书令佘荣。

  徽姮一直以来都伪装得很好,没有给过白若松下手的机会——如果她今天没有受到白若松假死的刺激,说出这样一番话的话。

  “看来她很信任你啊,甚至将她一生的心血交付给了你。”白若松叹惜了一声,忽地语气一转,声音沉了下去,“即便,当初就是你砍下了她的头,另觅他主。”

  “你懂什么?!”徽姮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无法抑制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理智的防线,“你能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当初……当初没有别的办法。”

  她颤抖着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往下道:“圣人只有那样做……只有那样做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她那样骄傲,那样好的人,抓着我的手求我,求我割下她的头……去换你的命……”

  徽姮显然已经有些失了理智,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周围听到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徽姮话里的意思。

  白若松并没有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真实身份的意愿,不得不出口打断了徽姮。

  “我该感动吗?你别忘了,我这个唯一能保住性命的人是怎么来的。”白若松冷笑,“徽姮大监,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所谓的那样好的人,就是一个强|奸犯!”

  “住口!!!”徽姮双眼充血,愤怒化成一撮烈焰,在瞳孔深处燃烧,“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她一向冷淡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肌肉抽搐着,额头上青筋暴,从喉咙深处爆发而出一声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白若松看见守在紫宸殿里头的女官匆匆而出,不知与徽姮的心腹女官妙玉说了些什么,妙玉脸上在一瞬间露出了一种完全克制不住的震惊。

  她似乎想上前一步与徽姮说些什么,但徽姮此刻显然不是能够冷静下来听她耳语的状态。

  “圣人怕是薨了。”白若松对云琼小声道。

  云琼眼皮狠狠一颤,收紧了扶着白若松手臂的手掌。

  “云血军听令!”白若松举起虎符,“拿下徽姮大监和禁卫军统领!”

  “白若松!”禁卫军统领横眉冷对,呵斥道,“你是要造反吗?!”

  “统领此言差矣。”白若松无视了徽姮,对着禁卫军统领温柔地笑了一下,“所谓的造反,是推翻大统,而我是拥护唯一的皇室血脉登上本该属于她的位置,怎么能是造反呢?”

  禁卫军统领蹙眉:“你说什么?”

  徽姮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去看妙玉,妙玉踌躇着点了点头,徽姮便紧跟着骂了一句:“废物女人!”

  她刚骂完,紫宸殿里头就传来了阵阵哭声,有鬓髪皆白的老太医跌跌撞撞跑出大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哆哆嗦嗦道:“圣人……文帝她,薨了!”

  一片哗然声中,白若松打了暗语,示意方尧俞将太女夫带上前来,以掌作指,指着太女夫怀中酣睡的小嫡女道:“这位便是如今皇室唯一的正统血脉,新一任女帝!”

  她率先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喊道:“金銮殿前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血军在云琼和白若松的示意下纷纷卸刀跪地,一时之间地上满是金戈与铠甲碰撞发出的叮铃咣当声。

  “金銮殿前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响彻天际。

  徽姮的脸变得苍白无比。

  她原先第一计划便是除掉太女留下的这位唯一的嫡嗣,这样才好顺理成章揭晓白若松的身份,送她登基后,再慢慢替德帝正名,揭晓当年事件的真相。

  可如今嫡嗣未死,正统未断,她揭晓白若松的身份不但得不到文武百官的支持,众人可能还会因为想要掩盖这种皇室的秘辛丑闻而对白若松不利。

  她做到内侍省大监这一步,手中的确掌握了不少权力,可远远没有达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程度。

  今夜原先是想要趁着皇亲贵族们没有反应过来,速战速决,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这一刻,徽姮突然也明白了,白若松刚刚为什么要激怒她,来套她的话。

  白若松在验证一件事——验证德帝在徽姮心目中的地位,以此来获取筹码,好判断该不该进行下一步。

  她赌对了。

  徽姮的确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暴露白若松,不然圣人的唯一心血,棠花也会保不住。

  徽姮咬着牙,呼吸急促而紊乱,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和不甘都随着这急促的气息宣泄出来。

  她的眼神中时而闪过一丝绝望。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喉咙,让她只能卑躬屈膝下来,接受命运的馈赠,即便那馈赠是一个诅咒。

  “金銮殿前呼万岁。”她跪了下来,咬着牙,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徽姮跪,女官们也纷纷对着太女夫怀中的小嫡女下跪,禁卫军统领也示意禁卫军们下跪,一时之间,广场之上乌泱泱跪了一大片。

  人群正中间,只有白若松和扶着她的云琼,还有抱着孩子的太女夫还是脊背挺直地站在了原地。

  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白若松第一回感受到了权力的滋味。

  很甜,很重。

  让人热血沸腾的同时,又充满了压抑。

第303章

  文帝就死在第一束日光洒在紫宸殿月台之前。

  她临死的时候应当很痛苦,圆睁的眼睛几乎就要脱出眼眶,瘦得脱了相的面颊向内凹陷,顶着薄薄的一层皮都能清晰地看见底下高耸的颧骨的具体形状。

  白若松站在凰榻前一步的距离,隔着薄薄的纱帐,都能看见文帝被她自己撕裂开的衣襟胸口处一道一道深浅不一的指甲划痕。放在两侧的十根手指更是惨不忍睹,指甲崩裂,指腹上裹满了暗红色的血渍。

  照顾文帝的女官哆哆嗦嗦跪在地上,高高举着一个红漆托盘,托盘中间是巴掌大的青玉碗,碗里头是一条小指粗细的蛊虫。

  文帝即便是临死之前都在想着控制云琼和徽姮,可惜云琼体内的子蛊早就已经被柳丛鹤拔除,而徽姮……

  白若松看向这个安然无恙的女人,心下已经清楚她谋划多年就是为了今天,既然虎符上的毒是她给的,蛊虫多半也是她给的,所以二者才会都对她无效。

  至于文帝知不知道真相……只怕是要等白若松寿终正寝之后下去问了才知道。

  “大监好像很擅蛊。”白若松道,“我会书信一封,加急送去给仙鹤先生,在此之前,我希望大监能用蛊虫吊住钦元冬的性命。”

  徽姮面色冷淡,掀起眼皮子看着白若松,讥诮道:“我凭什么帮你?”

  虽大势已去,但徽姮仍然是棠主,一举一动里头,隐隐带着上位者的一股傲气。

  诚然,白若松可以用棠花令直接命令她,但她已经不想再和棠花有所牵扯。

  “我这里有大监想要的东西。”白若松示意了一下云琼,云琼便从怀中掏出层层绢布包裹着的玉器,捧在手心中,递到了徽姮的眼前。

  德帝早慧,三岁启蒙,到十三岁的时候策论已经能让太傅都点头称道。

  当时的高帝凰颜大悦,从贡品中专门挑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双色玉石,赐给了当时还是皇女的德帝,代表了对她予以厚望。

  这块玉石,后来经大师之手,被雕刻成了两块内外可以纹丝合缝相扣的海棠花环佩,成了情报组织“棠花”的虎符一般的存在。

  为了情报的安全,棠花各个成员之间大多数相互并不认识,为了能够在紧急时刻帮助同僚,德帝又让工匠加制了一批白铜币,其大小刚好又能扣在小一些的环佩正中央,用来分辨棠花成员的同时,又能辨别棠花令的真伪。

  “徽姮,徽姮。”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出现在了徽姮的耳边。

  她喝得醉醺醺的,瘫倒在罗汉塌上,踹掉了靴子的小腿从塌上垂下一晃一晃的。

  徽姮跪坐在地上,伸手替女人穿上因为粗暴踹掉靴子而半褪的罗袜,口中劝阻道:“春寒料峭,圣人应当注意身体。”

  “徽姮,你怎么永远这么正经。”女人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正经也好……也好……正经一些才合适当棠花的统领……”

  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