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叨鹿
他走向宫女,拽住一个女孩的头颅,像杀鸡一样把她拎起来,一手抓着她的长发,让女孩仰面对着自己。
女孩刚开口求饶,一把刀就钻进她的嘴腔,粗暴地往左右一旋。她的嘴腔、舌头,都被锋利的刀锋绞碎,血流如注,冲着碎肉和牙齿一颗颗掉了出来。
太官把她往地上一丢,女孩伏倒在地,身体一动不动。
“真麻烦。”太官把刀丢过去,“你们自己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
御膳房愁云惨淡,哭声连成一片,宫女们在太官的逼迫下,颤抖着拿起刀,一个接一个割掉自己的舌头。
太官冷冷地看着她们,余光中瞥见一点闪光。它把脸扭过去,四只眼睛同时张大,露出热切而贪婪的光芒。
一只羽翼透明的彩色小鸟停在了墙头。
“宝贝,宝贝!”太官马上跑过去,伸手去抓小鸟。
它本以为那是琉璃雕成的鸟雀,可靠近时,小鸟却歪了下头,灵动地看他一眼,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居然是活的五彩琉璃鸟!
太官四目发绿,跳起来抓小鸟,不过五彩琉璃鸟很灵活,每次在它手指快触碰到鸟儿羽翼时,鸟儿便会振动翅膀,猛然拔高一些。几次后,太官受不住诱惑,爬到了墙头上,半边身体挂在墙边,屁股撅起,几十条手臂一起挥舞,终于抓到了鸟儿。
“我抓到了,哈哈哈!”它大笑着,突然觉得身后一沉,差点失去平衡从墙头栽了下去。身后那张恶面瞪大双目,看见一只小黑猫踩在了自己胸口,在它身上跳来跳去。
小咪上跳下跳,努力蹦迪,四只梅花肉垫一齐用力,想把它给踩下去。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爪爪在太官身上踩来踩去,小咪翘起尾巴,蹦蹦跳跳。
“是你这畜生偷了我的钥匙,是不是?!”
“喵!”小咪抬爪,在它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咪咪。”锦瑟惊呼一声,跑到了墙边,抬头看着他们。
太官小半截身体探出了墙,但大部分身体依旧是御膳坊里。它的大手撑住墙头,撑起身体,马上就要跳回院中。
这时,它突然顿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下。
锦瑟拿着那把刀,一刀砍在它的腿上。
太官怒吼一声,挥舞着鞭子,打在少女孱弱的肩膀上。院中其他宫女似鸟雀飞了过来,手里拿着竹竿炒勺火钳,拿起平素做饭的工具,把锦瑟围在中心,一起使劲砸在太官的身上。
在宫女们齐心协力下,太官庞硕的身体被戳出无数血窟窿,栽倒在御膳坊外。
“你们是要翻天吗?”它爬起来,朝着里面骂:“我要把你们丢进灶里当柴火!我要把你们全烧了!”
但御膳坊大门口,已经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对它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它的脑袋;另一人拔剑,雪亮的剑光如白虹贯日,刺亮夜空。
小咪趴在墙头,看了眼外面的激战,觉得它的人不落下风后,就跳到了宫女们身边。
“喵呜~”它在锦瑟的鞋背磨磨爪子,坐着,仰头看着她们。
宫女们不用再担心身上沾染猫毛被太官惩罚了,抱住小猫咪,摸摸它的头,又揉揉它的肉垫,还有宫女结下发带,在小咪的尾巴上系了个蝴蝶结。
小咪用能力拍拍她们的脸颊,为她们止住血,治好嘴里的伤。
“喵呜——”
小咪回头,看着打开的门。
萧向秦迈入门中,手里拿着一个染血的官印,另外一只手拖着太官的身体。
失去官印后,太官身体急遽变小,虚弱紧缩着,几十只手像老鼠爪子一样勾起。
萧向秦把它丢在地上,让宫女们处置。
锦瑟先试着拿锅铲砸一下太官的头,发现它并不像以前那样凶狠后,眼睛亮了起来,其他宫女们对它发泄着心中怒气,把太官打成一滩哀嚎的烂泥,最后决定把它塞进炉灶里,当柴火烧。
“可是御膳坊没有太官大人了,”锦瑟问:“该怎么办呢?”
小咪叼着那枚官印,放在她的脚边,“喵。”
“咪咪的意思是,”萧向秦翻译着猫语,“拿了官印,你也是太官。”
“我怎么能做太官呢?我没有两幅面孔,没有鞭子,没有那么多手臂。”
“那些都不重要。”萧向秦把官印捡起,递给她,“重要的是,不要忘记你曾经是锦瑟,也不要忘记身为锦瑟的初心。”
锦瑟接过了官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在地上拿出一个沾满血的盒子。
小咪“喵呜”了声,瞳孔兴奋地放大。它认出来了,这是太官的藏宝匣。
锦瑟擦干净上面的血,打开了盒子,闪耀的金光瞬间照亮几个人的眼睛。
满盒都是金银珠宝,在宝贝的上方,格格不入地摆放几个廉价的现代工艺品。小咪扑过去,把自己的宝贝咬了出来。它还没有满足,两只前爪在百宝箱里扒拉,丢出一串珍珠项链,又扒出几颗名贵宝石。
几个人都忍不住蹲下来,想看看小猫究竟看上了哪个宝贝。
最后,小咪把百宝箱刨空了,把里面的珍贵珠宝全扒拉出来,一屁股坐在了盒子里,窝在了里面,朝着人叫:“喵。”
猫要这个盒子!
夏炫忍不住笑了,“哟,咱们小猫还会买椟还珠啦。”
小咪:“喵呜——”
猫最喜欢盒子了。
除掉太官,他们得以成功进入酒窖中,锦瑟守在外边。没有花多久,萧向秦和夏炫就把太岁肉放进了酒瓮中。
百年醉散发着醇香,添了点料后,似乎变得比之前更香了。
怕再待下去就会忍不住喝一口,夏炫连忙走出酒窖,深吸口外面清凉的晚风。现在他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要静等着晚宴来临就好。
锦瑟却问:“你们准备好了画吗?”
“喵!”小咪把下巴搁在木匣边缘,对她叫了声。猫画了很多朵梅花。
锦瑟:“千色同春宴上,陛下会先检查画师的画,若是画画好了,得了陛下的赏识,才有资格赴宴。”
夏炫想起那副永远都不可能完成的画,心悬了起来,问:“若画没画好,不合格呢?”
锦瑟看了他一眼,“陛下有个丹炉……”
夏炫脸色一白,不由忧心。他和萧向秦说了这事,男人怀抱着木匣,匣里装着小猫,头也没抬,似乎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但夏炫依旧悬着颗心,一直到第二日长寿宫中。
他们向两位宫女汇报,已经把太岁肉添进了御酒里。
两个宫女嘻嘻地笑了起来,笑声幽怨,笑着笑着,血红的泪水从双目滴落,滴在地上。
“喵呜。”小咪软软叫一声,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夏炫壮着胆子开口,“那我们的画……”
宫女冷冷瞪着他,嘻嘻笑:“你们帮了娘娘,娘娘自然有厚赏,且把画打开。”
小猫丹青在桌上铺开。
屏风中的人影慢慢站了起来,两位宫女低下了头,作出搀扶的姿态。
“娘娘不是太岁妖。”
“人人却都说娘娘是太岁妖。”
“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把她的皮剥下来作成龙袍,让娘娘不肯安息,却说是妖妃祸国!”
“娘娘回来了,变成了太岁妖。他们却开始害怕了。把她关在宫殿里,想要把她封印进人皮纸上。嘻嘻。”
在两个宫女幽怨的泣声中,屏风后的娘娘慢慢走了出来。她挽着高髻,发若乌云,如雪的肌肤在昏暗的宫殿内晕出白玉般的光泽,华服曳地,步步生香。
但夏炫只看了她一眼,就触目惊心,不敢再看。
娘娘的脸上的肉被切了无数刀,面目全非,不见昔日倾国之色。他们也无从得见,这位娘娘以前有多么美貌。
夏炫本来以为她脸上是被皇帝弄出来的伤痕,但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太岁肉,恍然明白:是娘娘用篾子,一下又一下把脸上的肉梳下来的。他们昨夜倒入酒中的碎肉,就是娘娘的面皮。
人人都畏惧娘娘凄厉的容颜,只有小咪歪头看着她,又看看地面。
娘娘的衣袍很长,拖在地上,窸窸窣窣地响。
小咪瞪大了眼睛,往前一跳,一把扑在了娘娘的衣摆上,爪子勾住她华贵的云锦。
“喵呜——”抓到了!
娘娘走到了画卷上,双臂张开,如飞鸟投林,跃入画卷之中。
画卷上缓缓出现了一个美人,她对镜梳妆,背影寂寥。
夏炫垂头看着画卷,“原来这就是无头美人图,不对,现在还有头啊。”
萧向秦问:“咪咪呢?”
两个人在宫殿内没找到小咪,宫女在房梁上也没找到小咪。最后,四张脸一齐看着画卷,在画卷昏暗的一角,看见了尾巴顶着毛球,系蝴蝶结的漆黑小猫。
小猫歪着头,像是对着娘娘在叫。
于是一眨眼的功夫,画上的美人变成了无头美人,小猫跳了起来,追着一只球在玩。
夏炫张了张嘴,震惊地发不出声音。
啊不是?咪咪,你怎么能把娘娘的脑袋当球踢啊?
娘娘?您真把自己脑袋摘下来给小猫当球玩啊?
第69章
第六日。
王邵远整理好衣冠,跟着皇帝的轿子,回到了行宫中。
拥有美人图多年,他早就对这个鬼域了如指掌。在千色同春宴之前,明王会检验美人图,当然,没有一张图会真正令他满意,因为明王想要的,并不是画出娘娘绝色容颜的高超技艺,而是能将化作妖邪的娘娘封印的本领。
不过只要能画满六日,明王就会饶画师一命。
可他知道,愚公小队的两个人第一日就踩中魔法师的陷阱,绝对不可能画满六日。
他们深陷死局,已经没有可能再翻身了。
要是借这个鬼域能除掉愚公小队队长,自己不仅在现实中摆脱追捕, 还能以此进入深渊,得到深渊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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