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肉僧
有节奏的几道敲门声响起,鸦隐刚好半蹲着将木地板上的褥子铺好,起身走向了门口。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于烬落那张色如春花的脸,就这么映入了她的眼帘。
还不待鸦隐开口,他就一个跨步挤进了房间里。
好像生怕她反悔那般,连带着将门在身后‘砰’的甩上,然后反锁。
鸦隐翻了个白眼:“倒也不必如此紧张,我说过的话,都会作数。”
视线落到了地面上的那一摊被褥,于烬落难免涌上了几分失落之色。
虽说打心眼儿里知道阿隐的床没那么好上,但也不是没有抱过一丢丢‘万一她心情好可以让我如愿’的幻想。
不过当他再扭头看向鸦隐时,他脸上的失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对我真好呀,阿隐,不仅有新的褥子和被单,连拖鞋也都替我准备好了。”
于烬落心知,现在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强目的性。
即便对方本就有猜想,但他就是不能让人觉得是个急吼吼的色鬼一样。
于是他装作十分惊喜的样子,开始疯狂输出情绪价值:“我就知道,你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让我看看……”
说着他迈步走向侧面的盥洗室,“竟然连新的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真贴心~”
鸦隐看着对方这一番念唱作打,都替他感到累得慌:“不想笑可以不用笑的。”
“我找旅店老板多要了一条电热毯铺在褥子下面,想来晚上你应该不会冷。”
顿了顿,她双手交叉抱臂看向对方:“你现在可以先去洗漱了。”
“洗完出来就赶紧睡觉,我已经找老板问清了另外一条可以绕过塌方隧道的小路,明天雨势一小就会出发。”
于烬落有心想再搭几句话,可一看心上人投来的警告性的眼神,也只得先暂时偃旗息鼓。
他老实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你先别睡,等我出来了再睡哦。”
鸦隐没搭腔,只从里往外地摆了摆手,再度催促对方赶快洗漱。
盥洗室里传来了喷淋花洒的水声,但很快又和窗外始终没有停歇的暴雨混杂到了一起。
拉开了一小块窗帘,之前远方的那片堪称瑰丽的自然景观已然消散,只余一片漆黑。
汽车旅馆的墙体外倒还挂着一圈暖橘色的灯带,堪堪照亮往外不足五米的范围。
不过,时不时亮起的闪电则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房间里悬挂的窗帘的遮光性,并不太强。
甚至在其合上的情况下,也依旧能感知到伴随着雷鸣的金色闪电,照亮天际的瞬间。
鸦隐将窗帘合拢,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在确定要收留于烬落在房间里过夜后,她一回来,就换上了传统的两截式睡衣睡裤。
原本在她的衣橱里并不会出现这类带着卡通元素的可爱睡衣,全是一水儿的质地柔软且轻薄的丝织睡裙。
这套衣服还是上次去阮澄家吃饭,对方给她准备的‘姐妹装’,她这套是绿色的,阮澄那套是蓝色的。
一想起阮澄,鸦隐再度拿起手机,打开了FO的聊天界面,一连串的红点随之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直接戳进了和备注为‘小橙子’的聊天框,果不其然,对方发来了新消息:
「我靠!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失踪了!」
「明明我已经派人接手盯紧了她,结果还是被她给跑了!我说吧,她肯定是心虚了」
鸦隐挑了下眉,看来阮澄‘由爱生恨’的程度相当之高。
连一声‘爸爸’都不愿意称呼,直接直呼其名了。
她不想再去掺合,有阮澈在,事情多半儿会好好解决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感情破裂,也很难走到离婚那一步,双方之间的利益牵扯既广又深,哪里有那么容易理得清的?
又再逐一翻开另外几个人发来的消息回复,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宫泽迟听说了暴雨导致隧道坍塌的消息,给她发来的‘慰问’及一长串的叮嘱。
成野森说着要闹,其实也没闹,更没有阐述她刚才意外从柏清口里听到的,他正在跟他父亲闹得不可开交的事。
鸦隐也乐得不知道,并对对方自觉不拿那点破事来烦她的处理方式,点了个赞。
林序南发来了一张在舞台后台的自拍照,他化着漂亮的舞台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整个人都好像散发着bulingbuling的光。
就连鸦元也——
忽然弹出来的视频通话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不正是鸦元这个不省心的家伙?
鸦隐下意识瞄了眼盥洗室的方向,本能地就要拒接掉这通视频邀请,刚要触上‘×’这个符号,又瞬间顿住了手指。
她抿了抿唇,忽然改变了主意。
“干嘛?都快十点了还给我打视频,你最好真的有事。”
“干嘛?都快十点了还给我打视频,你最好真的有事。”
鸦隐背靠着床头,神色倦怠地望向屏幕中的另一张俊脸,忽然凑近,“你这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又是怎么了?”
“跟尚阳出去鬼混了?”
不经意间便带出了几分身为长姐的威压之色来。
鸦元显然没料到鸦隐竟然会这么快接通,在他的设想里至少要再拨打几次才行。
他竭力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想被对方发觉他近乎于贪婪的舔舐着屏幕的目光。
淡声开口:“最近于泽公爵那边派人布置的课业很多,我为了赶进度,所以才熬夜的。”
他知道鸦隐对他还能保持关注,多半儿都是因为他的新身份所能图谋的权势。
仍处于害怕被彻底抛弃的他,一方面又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意思,别扭的不太想表现出可怜的祈求姿态,对方仍能待他如初。
这样的心理很矛盾,因为‘待他如初’那就永远只能停留在弟弟的身份上,很明显,这无法让他满足。
另一方面,他又竭力展现出自己有用的一面,捡着好听的话说给她:“我只是有些关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怕有危险。”
第314章 不要脸的
对于鸦元的关心,鸦隐还是还是感到十分受用的。
至少鸦元并没有表现出打探她行踪的意思,还主动汇报了他最近在忙的事。
不过她还是没有完全放松,只似笑非笑地看向屏幕:“我能有什么事?上次落海也只是个意外罢了。”
“下手的人,最后不也被清理掉了么?而且鱼婉莹已经没了,鸦明辙也中风住院,关于和宫氏联姻的竞争者已经全部出局——”
鸦元打断了她的话:“但你很可能因为支持我上位,而引来新的一批敌人。”
他没办法向鸦隐透露出,曾被于泽公爵敲打过的那番话。
如果对方是出于真心将他当作备选继承人培养的基础,那么在那时因为没有必要查询他和鱼婉莹血缘关系的时候,就默认他会跟鸦隐对立,从而提醒他别着道。
又或者因为通过鱼婉莹或者别的途径,知晓了他对鸦隐怀揣了见不得光的心思,不想他日后因为‘禁忌’关系而遭受对手攻讦。
可到了现在,对方已经知道他和鸦隐选择站到了一条船上,却没有再同他再提起过一次她。
更没有再释放出任何信号……这显得有些矛盾。
鸦隐微微摇头:“这世上哪有一点代价都没有,就轻易获得丰厚回报的好事?”
“高风险高回报,我既然决定赌这一局,自然提前做好了该有的心理准备。”
鸦元尝试以另一个角度,解释他心里的不安:“我觉得他的态度很古怪。”
“前阵子又对外放出了风声,寻找到了另外一个年纪比我小两岁的私生子……”
“他曾经在明方市待的时间似乎有些长,时间跨度也广。”
鸦隐没有轻视鸦元的感受:“你的意思是,他给你的感觉不太好。”
“并且很可能对我们,持不太友善的态度?”
鸦元点了点头:“他这么大范围的寻找‘遗落’在外面的孩子,往好了说的确是想选择最为优秀的一个作为继承人。”
“但我总感觉更像是在‘养蛊’,也可能是为了他和公爵夫人秘密试管的血脉拖长时间。”
一说到养蛊,鸦隐不免想起了成野森。
他那个对传播自己的‘基因’有着病态执着的父亲,采用的就是这种养蛊的策略。
从原本半靠着床头的鸦隐坐直了身体,认真道:“我跟你的想法一致,也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这每曝出一次从外面寻回来的血脉,就意味着他对公爵夫人的背叛更添一层,更何况她现在还刚失去了最重要的独子,还能保持淡定不出手……”
鸦元迅速接过了对方的话头:“只能说明于泽公爵给了她承诺,或者说,已经提前和她达成了某种协定。”
雅里拉公爵夫人可不像蒂特兰公爵之前的夫人那样,是从民间找来的平民,她的出身显赫,家族更是在奥斯克王国屹立了有近两百年不倒。
雅里拉所在属地的五分之一,本就是公爵夫人家族的传统势力所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于泽公爵的结合更像是强强联合。
鸦隐先是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们获得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阿元你只能辛苦些,至少在于泽公爵面前该拿的态度得提前拿出来,平时也要多多留意,再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可以随时跟我一块儿讨论。”
鸦隐想得更多些,正如蒂特兰公爵的大本营应该是蒂特兰区,为什么雅里拉公爵会在明方市待的时间那么长?
一个个情妇几乎都养在那边……或许,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他跟万物永生那个组织真有颇深的联系?
但她又不想节外生枝,告诉鸦元她在另一个角度上的猜想,所以只能再度勉励道:“总之,一切小心。”
听到了关心的话,鸦元的脸上终于浮起了笑。
他弯了弯眼睛,开始尝试向对方撒娇卖乖,深度细说一下这短短一个多星期的不容易。
可刚张口冒出了‘你都不知道’这个欲扬先抑的经典开场,便听到了一声清越的男声:“我好了,你已经提前洗漱完了吗?”
鸦隐闻声抬头,只见穿着一件单薄的丝织睡袍的于烬落推开了盥洗室的大门,漆黑的头发往下滴着水,顺着修长的脖颈滑入深V开口的睡袍里。
他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刻意再拉直头发,发根的位置隐约打着卷儿。
大片蒸腾的白色水雾自他身后涌出,鸦隐刚想吐槽一句是洗的开水吗?
上一篇:心机病娇怎可能没老婆!老婆甜
下一篇:返回列表